《霧都夜談》第十四章王啟
老道士傷重,作為徒弟的胡言和無求自然萬分擔憂。那金寧兒至此也知道自己行事的魯莽,怯怯的跟在後麵,大氣也不敢。雖說平日裡師傅和師兄格外寵溺自己,但那都是居於自己所犯的過錯不大。現在眼前這老道士因為自己的魯莽,重傷生死未卜,一向目空一切刁蠻任的金寧兒也開始害怕起來。
雖說金寧兒格過於刁蠻,但卻並非一個為非作歹,是非不分的人。此刻見那老道士傷重,心中也升起一愧疚,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著旁的莊白。
莊白自然瞭解自己這個師妹,他安似的拍了拍金寧兒的肩膀,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不用擔心。
金寧兒眼中含淚,點點頭,跟著走進茅草屋。
李大爺此刻正擔心眾人安危,見無求和胡言著老神仙進屋,趕忙迎上來,卻見老神仙麵鐵青,昏迷不醒,不由得大駭:“樵哥兒,這……老神仙這是怎麼了?”
胡言銀牙鎖,恨恨的回頭看了一眼後的金寧兒,也不說話。
金寧兒被胡言瞪的了脖子,豆大的眼淚奪眶而出。
“老善人,師傅了重傷,需要調養。”無求扶著老道士來到墻角的茅草堆旁,安置好後,回頭對李大爺道:“還麻煩您老燒些熱水來。”
李大爺見事嚴重,也不敢耽擱,趕忙答應一聲,就去添柴燒水去了。
“胡言,讓我看看前輩的傷勢。”莊白趕忙上前說道。
胡言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拉了拉坐在師傅邊替師傅著臉上汙漬汗水的無求,好讓莊白檢視師傅的傷勢。畢竟莊白是這房裡幾人中年紀最大,功力最為深厚的。由他來自然是最為合適的。
無求從茅草堆裡站起來,指著站在一旁默默流淚的金寧兒,言又止。最後憋紅了臉,甩下一句:“要是師傅有什麼事,我覺得不會善罷甘休的。”說著氣鼓鼓的沖出了房間。
胡言無奈的搖搖頭,拍了拍金寧兒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他現在在氣頭上,一會兒就好了。”說完追了出去。過了好一會兒才安好無求,拉著氣鼓鼓的無求進得房來。
此時莊白著老道士的脈絡,臉青一陣的白一陣,好一會兒才微微嘆息一聲,收了功法。
眾人見莊白收工,趕忙上前詢問況。
莊白了臉上的汗水,沉聲道:“我剛剛以真力探脈,前輩雖然重傷,氣機損,好在前輩關鍵時刻以金神咒之力護住心脈,不至於讓心脈損。”
胡言趕忙道:“那師傅什麼時候能醒?”
莊白沉片刻道:“前輩雖然未損心脈,但氣機損,真力紊。要醒過來恐怕還需時日。”
胡言一聽,麵微微一沉道:“這怎麼行,我們還有要事在。師傅不醒,恐怕……”
莊白見胡言這麼說,搖頭道:“事再急,也得等前輩醒了,養好方行。何必急於一時。”
胡言搖頭道:“不行,這事兒關係重大,耽擱不得。隻是現在師傅傷昏迷,如何是好?”
莊白疑地問道:“胡言你們究竟有何要事,如此迫?”
於是胡言將孽龍一事坦言告之……
莊白聽的時而皺眉,時而咧,最後拍案而起:“原來是這場水患是這條孽龍搞的鬼,真是氣煞人也!”
胡言點頭道:“所以無論如何我們也要趁它還沒進瀘江之前截住它,不然等它順江而下,進大海,就再也沒機會了。”
莊白沉默半晌,似打定主意一般道:“降妖除魔乃道門責任,這孽龍作惡多端,人人得而誅之。如蒙不棄,我願和你們一同前往。”
胡言微微一愣,盯著莊白,看他不似說笑,沉思片刻道:“即是如此,當然最好,莊大哥功力深厚,必然能助我等一臂之力。”
一旁的金寧兒卻拉了拉莊白的袖道:“師兄,我們真的要和他們一起去找這什麼孽龍麼?”
莊白轉頭拍了拍金寧兒的肩膀道:“這孽龍興水作惡,害死了那麼多人,如果不攔截它,等它順江海,恐怕再難收拾。到時候等它修真,必然會釀更大的災禍。”
金寧兒眉頭微微一蹙道:“可是師兄……”
莊白知道金寧兒想說什麼,這次他們之所以下山,全因追蹤那逃匿的煞而來,現在煞已經被收攝魂珠之中,本該返回師門復命,但現在他們又遇到這事兒,他不得不管,何況前輩因金寧兒所傷以至於不能行,不管是為了捍衛正道,還是為了補償前輩,都應幫助胡言追蹤這孽龍。
莊白既然已經打定主意,揮手打斷金寧兒道:“師妹放心吧,師傅就算知道了這事兒也不會責怪於你我。何況我們現在隻是去追蹤孽龍,這收服孽龍的事,還得靠清源宮的前輩。”
聽到師兄這麼說,金寧兒也隻能點頭作罷。
莊白回頭看了老道士一眼,轉頭對胡言道:“你放心吧,前輩並無大礙,隻要修養數日,必然會好。可將他托付給李大爺好生照料,我們明日一早便啟程追蹤孽龍,你看如何?”
胡言猶豫著看了一眼無求。卻聽無求道:“可是師傅他……我有些不放心師傅。”
胡言搖搖頭道:“莊大哥說了,師傅並無大礙。何況以師傅的修為,這點傷應該很快就能復原。而且師傅最大的心願就是收服那孽龍,如果縱虎歸山,到時釀大禍,我們都難辭其咎。”
無求自然知道其中道理,也知道這次他們下山就是為了追蹤這興水害人為禍一方的孽龍,如果就此放過,恐怕回山也不了差。猶豫了片刻便點頭道:“好吧,現在也就隻能這樣了。隻是等師傅醒了,該如何尋我們。”
胡言微微一笑道:“這個簡單,我這就畫個圖留個書信給師傅,到時候他醒了,循著我留的地圖,自然會找到我們的。”
於是胡言找李大爺要了筆墨,畫了一張草圖,並附上書信,由李大爺好生保管,等師傅醒了給他。
李大爺收好書信,握著胡言的手道:“樵哥兒你不用擔心,放心的去吧,我一定會好好照料老神仙的。”
胡言點點頭道:“李大爺,給你添麻煩了。”
李大爺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我爺兩還說這些客套話。何況老神仙是為了我們這一方百姓的安定才了傷,我們激還來不及呢。還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放心吧,信我會等老神仙醒了給他的。”
胡言默默的點點頭道:“李大爺,此一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您。你一定要保重啊。”
李大爺微微點了點頭,一時竟有些梗咽,握著胡言的手不知道說什麼好。
胡言知道,這孽龍兇惡,自己這剛踏道門的半吊子修行人,要與這樣的兇為敵,也不知道有沒有命回來。但是他無怨無悔,為了王啟,為了被那孽龍害死的村民們,他必須去。
李大爺也知道,胡言格執拗,認定了的事輕易不會改變,所以他不會攔他,也不會阻止他。他隻希胡言能安然無恙的回來……
無求見氣氛有些低沉,走上前道:“胡言,你說什麼傻話呢,隻要除了那孽龍,你自然能回來看老善人了。”
莊白也上前道:“是啊。李大爺你不用擔心胡言,我們會好好照顧他的。”
李大爺老淚婆娑,點點頭道:“好好好,既然如此,你們去早些歇息吧。明早還要趕路。”
今晚眾人經歷了這麼多事,心力瘁,還真有些疲乏了。李大爺不提還好,這一提起來,竟都嗬欠連天。
好在這茅屋大,而且修行人沒那麼多講究,隨意的鋪些茅草就能將就一晚。
莊白和金寧兒在東墻尋了個乾凈的地方,鋪了茅草堆睡下了。
無求也挨著昏迷中的師傅尋了個地方睡下,好方便照料師傅。
靠在床邊的胡言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這兩天發生了太多的事,而且一件比一件離奇。現在師傅又了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尋找孽龍的重任就到了他們幾個小輩的上。這擔子可不輕,得初道門的胡言有些不過氣來。明天一早他們就要上路,也不知道往後的事會怎麼樣。要是他們有幸真截住了孽龍又當如何?一連串的問題湧上心頭,讓胡言如何睡的著。
“胡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睡意朦朧間,胡言似乎聽到一聲呼喊,幽幽的從窗外傳了進來!
胡言一個激靈,猛的翻坐起。
“是誰?”
“胡言……”
又是一聲幽幽的呼喚聲……
“王啟……”胡言微微一愣,聽出了這個聲音:“王啟王啟,是你嗎?”
胡言飛快的沖出門來,對著螢火點點的河邊去。卻見一個悉的影正在那鐵索橋上對自己揮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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