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古和小綱吉再度踏上了旅途。

揮別準備遷移遠地的孩一家，銀古背好木箱，帶著小綱吉鑽進了山林。

而沒走幾步，纏繞在小綱吉手上的白蛇卻轉瞬不見了蹤影。

「蛇蛇……？」手臂上的分量忽的一輕，小綱吉下意識轉過頭來，連小夥伴遠去的影子都沒看到，隻聽見林風沙沙，草葉簌簌。

——又是一場突然而然的離別。

即使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心裡還是會覺得有些難過。

「下次又會在哪裡遇見呢……」

或者，再也不會遇見了？

隻要這樣一想，就覺到一陣惶恐與無法遏製的失落。

「別怕。」銀古暖暖的大掌按在了胡思想的孩頭上，「會再見的。」

「會嗎？」

「會的。」銀古孩的頭，「人的一生，本來就是相遇與離別的一生，你小子還有那麼漫長的時，總會在未來不知何的地方，遇見你想見到的傢夥吧。」

「……嗯。」

小綱吉看上去被安到了，出一個小小的笑容，銀古見他重新打起了神，麵上的神也了些。

「啪嗒、啪嗒！」

就在氣氛溫馨平靜的時候，傳來一陣不和諧音，小綱吉循聲向來，暖的眸子定格在銀古後，出一點好奇。

「小草？」

「是啊，就是它。」銀古直起腰，頗為頭疼的了額角，「這傢夥還真是力旺盛。」

說罷，他取下木箱，開啟近右側的小格子，取出一個半明的玻璃瓶。

而在其中，即使活力十足的啪啪拍打瓶壁也得讓人目眩神迷的草株，則因為正午燦爛的，憤怒的緒稍稍收斂了些。

「看來習和真實的草木植有點類似……」剛剛還在頭痛的銀古此刻卻一臉若有所思，手上拿著不知何時出現的本子，一麵沉思一麵寫寫畫畫。

為蟲師，無論最初的因由是為何，長年累月下來，都會不自覺的對蟲這類生命有了或濃或淡的興趣。

——畢竟，如此離人類接近又遙遠，同源又異類，不辨善惡，隻是單純的，同其他萬一般共生在這世界的生靈，也隻有蟲了吧。

「銀古。」小綱吉看著他麻麻的在本子上記錄，直到一個短暫的停筆間隙，才輕輕道，「為什麼不殺掉它呢？」

「……」銀古一頓，緩緩扭過頭，「為什麼這樣問。」

「害人的東西，不都是會被除掉嗎？」小綱吉說的很慢，每一個音節的停頓完全一樣，讓人莫名就不舒服起來，「他們——那個孩、父母、鎮上的民眾、還有許許多多得知這件事的人——都會這樣做的。」

「那麼，你認為這樣做，正確嗎？」銀古明顯看出小綱吉的不對勁，但他沒有做什麼，依然神自若。

「……我不知道。」小綱吉暖棕的眸子彷彿蒙上了一層影，澤黯淡，空無神。

「那我告訴你我的答案吧。」銀古彎下腰將一直拎在手上的玻璃瓶放到一塊照良好的平坦大石上，似水似霧的千結草舒舒服服的展開葉片迎接。

即使被關在玻璃瓶裡，好好的期也被人類破壞功虧一簣，但左看右看，這株年歲尚的千結草似乎並沒多大的負麵緒。

小綱吉木愣愣的盯著它看了許久，千結草不甩他。

「看，這就是一個典型的生命。」銀古聳聳肩，「而且還非常有個。」

小綱吉抬頭他。

「你之前問我為什麼不理掉它，這就是我的答案。」銀古深綠的右眼與小孩對視。他們兩個都很平靜，隻不過一個是空的靜，另一個，卻是經歷過世事，對生命與萬有了自我的認知與思考最終沉澱下來的平靜淡泊。

「我不能將它放出來害人，我也做不到扼殺一個生命。」銀古說話間冷靜而客觀，也無意指教什麼。他隻是站在現在自己的位置上，用彷彿敘述他人的理智來說出自立場，「這場事件中誰都沒有錯，都是為了生存而付出努力，但因為我是人類，他們也是人類，所以我會為了幫他們而製止蟲的長，僅此而已。」

「就這樣？」

「就這樣。」

兩人一同沉默下來，林間樹梢上燦金的跳躍，小孩與高大男人之間的氣氛卻異常凝滯。

「……我還是不太明白。」打破沉寂的是一句含義複雜的話，也許說話人本並沒有什麼想法，但在他混大腦的驅使下，原本平板的語氣還是無端帶出許多糾結不清的。

「那你怎麼想？」銀古問。

「……我。」小綱吉張了張口，又合上了。

「嗯？」

「我覺得……」這一次，小綱吉說話時異常吃力，與此相對的，是那平板音調的消失，「我覺得，銀古做的事，是對的。」

「真讓人驚訝。」銀古話是這麼說，角卻微微翹起，「我以為你會憤怒的反駁我。」

「最近總是怪怪的……也許是這個的原因吧。」小綱吉了額頭，神懵懂，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剛纔出現不對勁一事。

銀古皺起了眉頭。

「說說看，哪裡不對？」

「嗯……」小綱吉撓撓頭，「晚上睡覺的時候，頭會很痛，發河流那裡好像傳過來什麼東西，腦袋漲漲的，覺得懂了很多很多，仔細想的時候卻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小孩語言組織能力還不太強，描述的時候偶有顛三倒四，不過也大概描述清楚了。

「是嗎。」銀古檢查了一遍小綱吉的，最後才嘆息道，「看來問題有點麻煩。」

小綱吉不明所以的著他。

「你每次睡都會出現在脈旁，對吧？」銀古再度詢問了一次，見小綱吉點頭，才緩緩道，「脈本就是由無數生命組的類河狀不明，有關它的訊息，和蟲一樣，異常稀且大部分不明。不過據我猜測，你的問題，應該就是由脈引起的。」

「發的河流？」

「嗯。」銀古繼續道，「無數生靈組的脈中，不同種類，不同資訊，甚至比蟲還古老的生靈也有可能存在，你日日夜夜對著它，被偶然傳遞了什麼訊息，也不足為奇。」

小綱吉懵懵懂懂的聽著，眨了一下大眼睛。

「但這都不是最主要的。」銀古皺著眉，棘手道，「綱吉，你恐怕在蟲與脈中呆了太久，屬於人類的特質都有一部分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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