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誰都殺不了的人

回到公寓，已是午夜時分。

李央央臨時的假皮麵還算完，但注在淺皮層裡的道漿卻沒理好。臉和脖子上還有些殘留的漿，一回屋，明一迅速洗漱了一番。

回到客廳，他抬手一揮，茶幾螢幕自開啟。

“boss，在嗎？調取郵部監控。”

“不放心？”boss問道。

“有點兒。”

十幾秒後，畫麵呈現於螢幕上。

“瑞雯警探說的沒錯，你的計劃存在很大風險。”

“我知道。”明一邊著頭發，邊看著畫麵上正在貴賓艙吃大餐的笨熊和米拉，下意識地笑了笑。

“明一，你不該犯這樣的錯誤。你的整個計劃百出，隨便哪一步出問題，你都可能會死。”

“這我倒是不知道。”

boss繼續道：“seven對你造不任何傷害，但如果卡梅隆、本傑明，或者不在場的傑昆，另外安排了槍手或於暗殺之人。

甚至，不排除某個你所不知道的人，想要對維克托下手呢？

你今天的表現，很不像你，與以往的你，截然相反。你可不是個會為了任務，或者為了剛結識不久的科多與米拉，去冒那麼大風險的人。”

明一隨手將巾扔在一旁，倒進沙發裡，玩笑似地說道：“那你倒是說說，我應該是個什麼樣的人？”

boss並沒有回應他的說話，沉默了將近半分鐘後，明一將雙手枕在腦後，像是在自言自語似地說道：“曾經有個人教過我，他說，人是活的，計劃是死的。活人不能被死計劃給困住。

boss，沒有任何計劃是萬無一失的。計算得再確，確到小數點後十位，又怎麼樣？越確越容易到偏差的影響，越不利於調整。”

客廳中再次陷了沉默，片刻後，boss先開了口。

“你的這個理論，有點新意。不過，我無法認同。”

明一躺了會後，起走到落地玻璃旁，看著窗外的夜景。

“沒關係，反正我也沒想過要改變你。

這個世界多熱鬧啊，每個人都不一樣。有著不一樣的生活，想著不一樣的事。

不過，有時候又會覺得，這個世界很孤獨。”

明一像夢囈似地說著，聲音輕，但語氣卻很冷。

“我不理解你所說的。”

“boss，一個多月前，這個世界在我眼裡，就是網路上的新聞堆砌出來的平麵。

是紀錄片、電影、電視劇、短片、視訊這些影象呈現出來，五十華麗夢幻的天地。

我想親眼看一看，親耳聽一聽，但，也僅限於此。我對人們在社平臺上所展示的生活，沒有任何興趣。

吃喝玩樂、努力拚搏，人，就是在這些與自我折磨中，反反復復，消耗著自己的生命與生命賦予他們的快樂與悲傷。

這是我對這個世界以及這個世界裡的人，最初的印象。

但是現在，一切都在我眼前立起來。我漸漸對這個世界，以及這個世界上的人，有了不一樣的覺。

boss，我不知道你究竟有著什麼來歷與目的，但我想告訴你，那些是你的，而不是我的。”

這是明一首次開誠布公地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boss問道：“那麼，明一，你想做的是什麼呢？”

“我？”明一歪著腦袋想了想，頹自笑了笑。

“除了找到窺探無名島的人之外，目前來說我還沒什麼特別想做的事。

我沒什麼遠大的誌向，不想為征服星辰大海的男人，也沒有問鼎這個世界巔峰的本事。

抓抓屠夫、跟審判者玩玩捉迷藏還行，如果你真是某組織領袖想反抗聯邦乾什麼大事兒的話，就別算上我了。

我跟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一樣，對自己想做什麼這種高深的問題，沒考慮太多，也沒有非常明確的目標。

這輩子，我就想穩穩的做明大慶的兒子，做我那些老師的學生。

走走看看。或許，走著走著，就突然想到自己還想做點什麼。

又或者，等看夠了，還是沒找到什麼特別想做的事，我就回無名島。

每天吹吹海風、曬曬太、收收漁貨，陪著我那一百多號親人快快樂樂過完餘生，多好。”

“可是，明一，別忘了。作為一個超進化者，你生來就不普通，所以，這種普通人的生活，對於你而言，簡直是一種妄想。”

“妄想？為什麼？誰規定超進化者不能曬太吹海風，安安逸逸過小日子的。”明一反問道。

沉默，將近整整一分鐘。

終於，boss先開口了。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父親不讓你像普通孩子那樣去學校裡上學？超過85的父親，都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在一個關押囚犯的監獄裡長大。

劉運算元傾囊相授，教你藏匿、潛伏以及開鎖、破譯碼的本事；葉霜通藥學、化學，在的教導下你能分辨出上萬種毒；

錢柳逸將畢生所學都教給了你，這也是你細致微的觀察力與判斷力的基礎。

魯達，前聯邦陸軍上尉，外號武大師。你的格鬥、搏擊、兵功夫，皆承自於他。

還有曾蟬聯五屆世界棋王的江上風，能在無名島種出一山頭果樹的植學家布林喬亞，等等等等。

一個父親為什麼要讓自己的孩子學這些？

並且，你的師父們教給你這些毒辣、強悍的殺人本事的同時，明大慶卻教你如何平和事。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如果要安安逸逸過完一生，學這些本事有什麼意義？”

boss說罷，到明一陷沉默。

他也不是沒思考過這些問題。

畢竟，他可不是什麼年。很小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師父們跟普通人不太一樣。

長輩們好多都是超進化者，網上說進化者可不是爛大街的大白菜。

魯伯徒手抓鯊魚的作，當年可是把他給雷懵了。按說這麼牛的人怎麼可能輕易被抓？被抓後不該關到特別的進化者監獄嗎？

要說無名島就是專門關進化者的監獄，那純屬扯淡。

首先，典獄長老爸不是進化者，獄卒也沒有一個是進化者；

其次，像魯伯和葉媽這樣的進化者島上說有二、三十個，可無名島沒有任何武配備，甚至連堵高墻都沒有。

還有，老爸為典獄長跟犯人們得像朋友、家人，這平易近人得也有點過分了吧。

囚犯與獄卒一家親，收漁貨、醃製流水線作業默契的很，閑的時候就一塊兒煙喝酒打牌麻將，整個小漁村即視。

要不是離陸地太遠，明一都覺得老爸能把監獄搞漁家樂。

就這樣，能徒手抓鯊魚的魯伯不跑？分分鐘可以幻化獄卒模樣的葉媽不跑？當然了，葉媽心有所屬…

說到這事，便又是令明一百思不得解的謎。總而言之，太反常了，反常的又太自然了。

boss語氣生說道：“人類學習技能無非是為了有一技之長，以此生存。更高層次的追求是，在某領域有所發展，獲得榮譽與財富。

掌握多種技能，可有效提高生存幾率，改善生存條件。這是從人類完第一次進化至今，亙古不變的。

而你所學的所有技能，符合一個生存在極端惡劣環境、或隨時都會麵臨各種殺機的重要人。而不是，如你自己所想的那樣，一個可以安逸過一生的普通人。”

明一搖搖頭，笑著回應道：“所以，你想說，其實我爸和師父們是有目的地在傳授給我保命的本領？”

“沒有明確資訊與相關資料，無法回答。”

接一個多月，明一發現boss最大的特點是，從不說謊。他會拒絕回答，或乾脆無視，但從說過謊。

所以，無法回答，那就是真的無法回答。這就說明，boss除了觀察到無名島的特殊之外，並沒找到別的資料。

“如果是他們著我學，這麼說還有點兒道理。但這些技能是我自己想學，不是他們要求。”

從小到大，明一幾乎一刻不閑地滿島逮人學那些有趣的東西，力充沛到讓師父們一見他就煩得慌。

所以，明一認為boss的這個假設疑問本不立。

“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依然可以不回答。”

“說。”

“如果有一天你這個不立的假設，為了現實，你會怎麼做？

我相信，要是真的有人想殺我，你一定是那個最先發現訊息的。

你會無視任我自生自滅？還是通知我，然後坐看結果？或者，選一個有能力的人來救我？”

客廳，明一微微仰頭，看向前方。時間像靜止了一般。

而這樣的靜止，也僅僅保持了五又二分之一秒。

“我會在那天到來之前，訓練你、幫助你突破進化，為一個，誰，都殺不了的人！”

29.誰都殺不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