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的一瞬間，看到死的心口抖了一下。他最死了一天，因為山裡麵乾燥這才沒有發臭。死了這麼久，為什麼他的還會跳？

等我了眼睛再看過去的時候，死還是一不的躺在地上。口那塊死平靜如水，看上起和我見過的死豬死狗也沒有什麼分別。

沈連城被我的作吸引，也跟著回頭看了一眼。邊看邊說道：「大侄子，你瞅啥呢，落下啥東西了？」

我自己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花了眼，當下對著沈連城說道：「沒啥，叔兒你歲數大了，我看看能不能找柴火給你當柺……」

看著我們爺倆停下了腳步，其中一個看押的軍直接對著我的腰眼就是一腳，裡罵罵咧咧的說道：「瞎瞅啥！還想著找機會跑嗎？敢跑老子就一槍送你回姥姥家。馬勒個子的，為了你倆癟犢子，老子到手的五千大洋就這麼飛了。信不信一下子把你腦漿子打出來……」

他一邊說，一邊連打帶踹的將我推著向前走。另外一個做大茂的軍還算是客氣，他一拉拉住了自己的同伴，說道：「老四，別跟這個洋學生一般見識。剛才他一陣小鑼就把外麵的小鬼攆跑了，咱哥們都瞅真真的。說不定一會還要指這個洋學生，咱們才能拿到裡麵的寶貝。」

那個老四的軍撇了撇，不以為然的說道：「拉基倒吧，這小崽子真有能耐，被抓住的時候也不會那個熊德行了。再有能耐也怕槍子，鳴嶺的『托天梁』怎麼樣？都說他是撒豆兵的半仙，一槍打在腚上哭得也要死要活的。死之前一個勁的磕頭，管誰都爹，結果不還是被咱們團長把腦袋劈下倆了嗎……」

聽到老四說到鳴嶺的『托天梁』時，沈連城不由自主的看了他一眼，隨後陪著笑臉說道：「老總，你說的是不是外號土行孫的孫殿臣？前幾天聽說鳴嶺在打仗，原本是把山上的綹子剿了。鳴嶺的鬍子年年下山借糧，都是附近老百姓的心病了。剿了好，剿了好。」

看著兩個軍不搭理自己，沈連城又自言自語的繼續說道：「孫殿臣這傢夥神叨的，早年間聽說他是撚子。從大清朝到現在被剿了幾十次，哪次都被他逃了。想不到最後還是死了……」

說起這個鳴嶺的孫殿臣，我還真有些耳聞，當年他數次帶著土匪來沈家堡借糧，我都被大人們藏在地窖裡，要不也能見識一下這個遠近聞名的托天梁是個什麼樣的人。

自打我記事的時候，就知道他是鳴嶺的二當家，綹子裡麵四梁八柱的『托天梁』。也就是軍師的角，這些年來鳴嶺的大當家換了七八茬，四梁八柱也是走馬燈一樣，隻有他這個『托天梁』穩穩噹噹，一占就是幾十年。

孫殿臣在當地也算是傳奇人了，傳說已經活了一百多歲，看著卻隻是五十多，一副半大老頭的模樣。據說他早年加過撚軍，打仗的時候救了一個老道士。這老道士為了恩，教授了孫殿臣半套仙法。

學會了仙法之後孫殿臣就離開了撚軍，回到了老家鳴嶺。他獨自一人上山拜見當時鳴嶺綹子大當家要求夥，當著七、八號土匪的麵，顯了一招仙法。招來一道天雷劈斷了山上的一棵老樹。

這一手嚇呆了眾土匪，大當家當場就要讓位。沒有想到孫殿臣就沒有掙大當家的意思，他隻是做上了四梁八柱當中的『托天梁』。也是從孫殿臣夥鳴嶺開始，山上的綹子才開始真正發展起來。從一個隻有七、八個人的小綹子，發展全盛時期五六百人槍的大櫃。想不到這麼大的一個人，竟然死在了姓郎的手裡。

這時候，在一旁熱鬧的趙老蔫突然看了我一眼，隨後來了一句：「這個孫殿臣還和兄弟你師父呂老道有一。我打獵的時候親眼見過，他和呂老道從這子山上下來……」

聽了趙老蔫的話，押解我們的倆軍相互看了一眼。隨後老四對著隊伍前麵大聲喊道：「團長！這犢子說見過孫殿臣——姓孫的來過蛤蟆……」

「閉！謝老四閉上你的老孃們！我怎麼說的？是不是讓你下去陪孫殿臣，你才能把閉上……」走在前麵的郎團長停下了腳步，回頭瞪了老四一眼。謝老四被嚇得一哆嗦，剛才對我那跋扈樣子消失的無影無蹤。當下一脖子，躲到了沈連城的後。

姓郎的隨後將目轉移到了趙老蔫的麵上，說道：「你看見鳴嶺的孫殿臣來過蛤蟆？什麼時候的事，是你親眼看見他進來，出去的時候是空著手還是拿著什麼東西……說！」

老蔫被郎團長最後一嗓子嚇了一跳，他原本就是三子打不出屁的主，這一下子結結的連話都說都說不清楚了：「那個不是……他吧……我吧……是這麼回事……不是蛤蟆，是子山……」

折騰了足有七八分鐘，老蔫終於說清楚了。那還是呂老道帶著那一萬大洋遁走的那一年春天，趙老蔫在子上打獵。折騰了大半天隻下套抓了兩隻兔子，正準備下山的時候，突然看到從山路上走下來兩個人影。

其中一個人是我那位視金錢如命的師父呂萬年，另外那位是個五十來歲的半大老頭。趙老蔫一眼就認出來這人正是鳴嶺的『托天梁』孫殿臣，嚇得老蔫藏在了灌木叢中，連口大氣都不幹出來。

由於距離二人較遠，老蔫並沒有聽清呂萬年和孫殿臣在說些什麼。不過從這二人的作、表來看，那位鳴嶺的二當家竟然有結呂老道的意思。老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麼大的鳴嶺『托天梁』竟然會結一個小廟的老道。

趙老蔫雖然蔫可不傻，他知道一旦被這兩個人看見，自己會是什麼下場。當下他趴在灌木叢中一不敢，看著孫殿臣和呂老道下山，老蔫又在山上待了半天，直到黃昏時分這才的下了山。

原本趙老蔫以為呂老道和孫殿臣都沒有發現自己，沒有想到的是，當年晚上老蔫睡覺的時候，竟然夢到了呂萬年。呂老道就站在白天子山出現的位置，看著老蔫藏的灌木叢說道：「看破別說破，說錯了話可是會要命的……」

這一句話說完，老蔫嚇得從夢中驚醒。他一的冷汗將被褥都了，緩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是做了一場噩夢。就在他準備再次躺下睡覺的時候，發現枕頭邊上擺放了一野草。一自己躲在灌木叢那裡生長的野草……

看到了野草的一瞬間，老蔫腦袋「嗡！」的一聲。剛剛睡覺之前自己掃過炕的，枕頭邊什麼都沒有。現在這野草是從哪裡來的？這時候，窗外有聲音傳了進來「看破別說破，說錯了話可是會要命的……」

這不像是呂老道的聲音，甚至都不像是從人裡發出來的。趙老蔫嚇得直哆嗦，當下眼前一黑竟然昏死了過去。

等到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趙老蔫再看枕頭邊，空空的哪有什麼野草？難不隻是一場噩夢當中的噩夢？

趙老蔫雖然搞不清自己是不是作了噩夢，不過他還是管住了自己的。這些年來和誰都沒有提起過在子山見過呂萬年和孫殿臣的事，這還是呂老道走了這麼多年，加上今天說到孫殿臣。他這纔在不經意之間說起了當年這一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