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城五樓的衛生間，秦震站在洗手池前，正拿著手機撥號但仍然傳出「您拔的號碼已關機」的聲提示音。他氣得舉起手機想摔，想想又放在洗手檯上，指著麵前鏡子裡的自己：「行啊，你個郝運，跟我裝消失是吧，給錢都不要，到底想幹什麼？至得給個態度，這算什麼意思！王八蛋，千萬別讓我找著你，不然非打出你粑粑不可！」有人進來方便，看到秦震對鏡子罵，表疑。

秦震邊走邊嘟噥，路過某家店鋪門口，這店又大又闊氣，至有七八十平，裡麵裝修也很上檔次，櫃檯就十幾組，裡麵都是和田玉、翡翠和蠟。三名中年男人坐在由整塊天然黑檀木製的大茶海桌旁，正在聊天品茶，其中一個下留著鬍子的男人住秦震：「哎我說，什麼時候定下來？我這錢早就取出來了！」

「別急陳哥，再等我一會兒，你那錢早晚是我的！」秦震笑著擺手。那男人表不太高興，剛要說什麼，秦震已經溜回自己的店鋪。

有個打扮很的姑娘坐在櫃檯旁邊，似乎不太高興。秦震問：「有什麼可生氣的，錢還可以再賺，大不了找工作上班去唄。」

孩氣鼓鼓地說：「誰上班？當初你是怎麼說的？說隻要你能喝上湯，就肯定讓我吃上飯，不用我上班，現在可好，剛過半年就變卦，讓我怎麼敢嫁給你？」

「沒錯啊，」秦震攤開手，「我馬上就連湯都喝不上了，你還哪來的飯吃呢？沒事兒，到北市百貨大樓、韓國百貨商店找個營業員，一個月三千多塊還不累。」

他友忽地站起來：「好意思！我纔不上班呢，養不起我就拉倒，我回大連去！」說完就快步走出店，拐向衛生間。

秦震追出去象徵兩句，回到店裡坐在櫃檯前，哼了聲：「不就回大連，我怕你回大連？有能耐你回大英去！」正罵著，古玩城大廳中的揚聲響起廣播，這在古玩城並不多見，一般都是舉辦活纔有，什麼第x屆翡翠玉石展會、20xx年度優秀字畫特賣會、秋季南紅蠟鬆石展覽等等，大概每年有那麼一兩次。秦震覺得奇怪，上個月古玩城剛辦完字畫特賣會，現在怎麼又在搞。

走出店門仔細聽，廣播裡正在說到：「……將於六月二十八日至三十日，在瀋北市古玩城一樓大廳舉行慈善拍賣鑒賞會，主要拍品有明清字畫、瓷陶、玉石製品和鐘錶象牙等。其中六拍品都是香港著名收藏家艾麗士的私人家藏，極價值。這是一場高標準的國際文拍賣和流盛會，由艾麗士牽頭和多方協調才得以花落瀋。屆時不僅有文拍賣，還有文鑒賞部分，同時這也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創下了盛京瀋沒舉辦過國際大型文拍賣會的先例。本次拍賣鑒賞會共設座席兩百個，除已經預定的全國各大收藏家、鑒賞家和慈善家之外，現餘六十個座席，專門留給古玩城的廣大商戶，機會難得，請有意的商戶持營業執照副本，到古玩城五樓管理報名。因座席有限，報名的商戶經營麵積不得低於四十平米，敬請諒解。報名時間截止到明天中午十二點止……」

後麵的秦震並沒仔細聽，因為前麵容已經夠了。他本來很有興趣，可聽到後麵那幾句，頓時泄了氣，回頭看看自己的店，這是北市古玩城最小的店麵，總共隻有十一平米，為了方便休息還隔兩半，放櫃檯的隻有六米。要想得到席位，得七家店並在一塊才行。他放棄了，繼續回到店裡，看著櫃檯裡的這些貨來氣。

中午朋友還沒回來，秦震樂得自由，乾脆也不外賣，而是出去吃順便散心。沿著自扶梯下到一樓，剛走到大廳門口，看到好幾個人都圍在展板附近聊天，其中就有打算全包他貨的陳哥。他得意地說：「我肯定有名額啊，剛去管理登的記，這古玩城裡比我麵積還大的店沒幾家吧？」

「有那麼高規格嗎？還國際拍賣會。」另一個年輕小夥問。

陳哥說：「你懂什麼啊，看見宣傳彩頁沒有？那對菲律賓蘇祿國的黃金坐佛像就是無價之寶，還有越南皇帝保大的那塊百達悲麗孤品，全世界就那一塊，能在瀋拍賣，可不得了！」其他也都紛紛點頭。秦震在旁邊聽著，就走到展板旁邊找到了拍賣會宣傳彩頁。上麵除印有詳細的拍賣會介紹之外，還附著很多圖片，共有八十件文，其中最大的四張圖中，有兩張就是剛才陳哥所說的，第三張是紅珊瑚雕刻的筆筒，圖片下方配的文字是「乾隆用龍筆筒（清中期，文房四寶）」。

當秦震看到第四張圖時，頓時像被點中道，呆住了。圖片上是塊湖綠的玉佩，由兩條首尾相接的魚組，魚上花紋各不相同，一一細，雕工細，栩栩如生。

圖片下方的配文是：「雙魚玉佩（春秋戰國，飾）。」

秦震連忙走到大門外麵，將宣傳彩頁對著仔細看著，幾乎都要到臉上。看了半天，再掏出手機，調出郝運友發到天涯論壇子中的那幾張玉佩圖片，對照宣傳彩頁上的印刷圖片再看，圖片拍得並不是很大，也就五公分寬，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大差不多。

「又出來一塊，」秦震自言自語，「香港收藏家的貨，不會有假，難道郝運手裡那塊雙魚玉佩是假貨？門生會花這麼大力氣，連仿製品也不放過……」他越想越起疑，哪還有心思吃飯，返回古玩城來到頂樓的市場管理。

兩名工作人員正在吃飯，看到秦震來就問：「你有事嗎？」

「宣傳彩頁圖片上的這些文，現在都在古玩城裡嗎？在哪家店鋪？」秦震問。

兩工作人員都笑了：「這都是珍貴的文，怎麼會在古玩城裡？那是香港收藏家艾麗士的私藏，據說從香港帶到瀋之後就存銀行了，得二十八號拍賣會當天才能送來。你這麼心急？是商戶嗎？那就等下午一點我們上班後再登記報名。」

秦震連忙問：「我店鋪的麵積不大，能報名嗎？」工作人員搖搖頭，說至有四十平以上才行。

「憑什麼按經營麵積篩選，」秦震撇撇，「看不起小商戶？」

工作人員解釋：「那還真不是，主要這拍賣會檔次太高，小商戶大多數都沒怎麼接過高階古董和文，參加也沒太大意義，而且大商戶更有經濟實力，報名的時候保證金也能參加拍賣，所以隻能把有限的座席留給更合適的人，你也得理解理解。」

秦震說：「得，男人沒錢不找不著件，連拍賣會都沒戲，走了！」工作人員笑著讓他先回去，以後有機會再說。秦震又從陳哥店鋪路過，古玩城裡的店至都有一兩麵牆是玻璃，看到陳哥也在吃午飯，就走進去，坐在巨大的茶海桌旁。陳哥吃的是溜段，聞起來很香，秦震肚子咕咕直，他忍住飢，說了想要弄個拍賣鑒賞會參會名額的事。

看到他手裡著那張宣傳彩頁，陳哥笑了：「你也想湊熱鬧，到時候打算拍哪件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