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之外，那三個人全都笑了起來，對麵那年輕小夥說：「我還是寧采臣呢，你這麼搭訕可沒新意。麗麗，你確定不認識他？」

郝運立刻說道：「對，你的真名聶麗麗，老家是江蘇鹽城的，對不對？」

聶麗麗臉上的表立刻警覺：「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資訊？」站了起來，另外三人也都放下筷子站起，不友善地看著郝運。

「哦，對不起……」郝運雖然不能完全明白怎麼回事，但心中大概有個答案：聶麗麗進「極樂」之後，已經改變了媽媽冒那天的行為，生活軌跡自然也大不同，眼前這個「聶小倩」纔是正常自然健康長的聶麗麗。

郝運要走，但這三個人卻不幹了，那年輕小夥走上前，扳著郝運肩膀：「你往哪走？先把話說清楚，不然我可要報警！」郝運暗暗苦，心想這才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小夥足有一米八五，高壯，恐怕沒這麼容易放過自己。

正在這時聶麗麗說：「小龍，他好像是我小時候老家的鄰居，我看著很眼，但記不起名字了。他不是壞人，你讓他走吧。」

聽了這話，不那三人，連郝運也有些意外。「什麼？真的假的？」年輕小夥不信，又問郝運的名字。郝運隻好說了，聶麗麗先是一愣，笑著說當然是真的，我怎麼可能說謊。年輕小夥鬆開手，悻悻地看著郝運離去。

剛走出餐廳不遠，郝運聽到後麵有個人聲音他。回頭看，居然是聶麗麗。小跑著追上郝運，左右看看，低聲問：「你到底認識我嗎？」

郝運苦笑：「都說過我認錯人了，不認識你。」

聶麗麗哼了聲：「不認識我，你怎麼知道我姓聶，還知道我是鹽城人？難道你會算命？」郝運心想看來還是沒想善罷甘休。這時聶麗麗又說：「剛才你說郝運？」郝運點頭稱沒錯。

「你……」聶麗麗似乎在猶豫著什麼，「你見過五歲時的我嗎？」

郝運大驚：「這是什麼意思？」

聶麗麗又問：「到底有沒有見過？」

郝運隻好回答：「你五歲的時候因為媽媽生病發燒，讓你自己出去買汽水，結果你迷路後遇到一個中年婦，說要帶你回家。」

「你怎麼知道的？」聶麗麗大驚失。

郝運笑道：「我也不知道。」

聶麗麗大聲說：「快說實話，不然我就報警！」

郝運隻好說：「那中年婦是人販子，要把你拐走，我而出把你送到派出所，你還記得嗎？」

聶麗麗驚呆得半天說不出話，忽然哭了：「當然記得！這麼多年，我媽媽一直跟我說這個事，要我永遠都不能忘記，小時候是一個郝運的叔叔救過我，不然我早就被壞人拐走了。但那個人不可能是你，他一定你的爸爸，對不對？」

「啊……」郝運其實比更驚訝，「對對，那是我爸，我和我爸同名同姓！」聶麗麗忍不住笑起來，臉上還帶著眼淚，非要郝運留下電話號碼，改天要全家都去拜訪他和他父親。

郝運還沒回過神來，就隨口留個假號碼。聶麗麗要拉著郝運回去一塊吃，郝運婉拒了，稱以後再聯絡。聶麗麗又問他在上海做什麼，郝運隨口敷衍，他心裡發慌，總覺得不應該再跟聶麗麗有多接，於是找個藉口匆匆離開。

他沒有路費，隻好在上海又找了個小網咖打工，做了一個月，才湊齊回瀋的錢。

回到瀋，他首先回到自己當初在北市古玩城附近小區租的那個房子，正巧對門鄰居出來，看到郝運就說：「昨天你房東來敲門要房租，敲了半天，還罵罵咧咧的。」郝運道過謝，謊稱丟了鑰匙，讓這鄰居作證，打電話開鎖公司又換了新鎖。

進屋後郝運發現這裡的擺設跟上次進來的時候一模一樣，這才確信從極樂口摔下來之後，這個世界並無變化。

他使用者口本補了份證，辦好新手機卡找回電話本，給老同學舒大鵬打去電話，得知他的癥狀已經好了，之前傅家讓大鵬在南京圓易公司免費做手，非常功，現在已經沒事，但他父母不讓大鵬再出去打工，留在老家做生意。

郝運躺在床上，回想起從最開始去朋友家落陷阱，到現在的全部經過，總覺得像做了場夢。秦震、傅觀海、傅、宮本純一郎、傅思琴、鄧英俊、鄧錫……這些人從眼中一個一個地走來，又一個一個地走過去。

抬起包著紗布的右手，小拇指的傷仍作痛。郝運心想，也許那些人隻能是生命中的過客，自己這段經歷就像坐了過山車，不僅什麼也沒得到，還失去了一小拇指的健康。

郝運來到北市古玩城的頂樓，看到那家《尋墨閣》拉著卷匣門，就到管理打聽。管理的工作人員說：「你是說之前那個秦震的店主啊，我們也不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本聯絡不上，租金已經到期了，我們正在招租。」

聽到這話，郝運又是一陣傷，他心想，應該接秦震已經不在人世的現實。

日子還是要過，郝運不想再做保險，就四繼續投簡歷。他日語僅限於日常的口語，當個翻譯又不太夠，所以還是接連壁。

每當想起那兩張銀行卡，郝運這心就跟滴了似的。一張是鄧英俊的，另一張則是秦震的，雖然總共有五百萬，但卡主都找不到，等於沒有。

這天路過一家書店，郝運進去乘涼，看到書架上擺著幾本《墨子》，就拿起來翻。一邊翻，郝運又想起秦震，忽然看到書中的《公輸》一章中有這幾句話：治於神者，眾人不知其功。爭於明者，眾人知之。意思是運用神機的人，眾人不知道他的功勞；而於明爭辯不休的人，大家卻都知道。

「是在說我啊……」郝運口而出，心想墨子真是全世界最瞭解自己的人。

他忽然有了個想法，等自己多攢點兒錢之後，就把《尋墨閣》租下，仍然還這個名字。郝運覺得，秦震的靈魂肯定還在店裡，說不定它的在天之靈看到自己仍然這麼念舊，一高興，保佑自己生意興隆、財源廣進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