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升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先天又能在怎麼樣？咱們大明的六品往上武哪個不是先天修為，文哪個不是三甲進士。都說，武的先天真氣能斬妖除魔，文的浩然正氣鎮惡驅邪。鎮水縣的五任縣令，三個是文，兩個是武勳。結果一個活的都冇落下。尤其後麵的兩個武將，不自己掛了，還搭進去三百多親兵。我總共就帶著這一個猴似的師爺。我敢進去麼我？”

高升越說越激：“你看看外麵那些個衙役，要不是我花了大價錢，他們死都不會回來當差。人家當是賺錢，我當不但賠錢，弄不好還得賠命。”

梅心兒嘻嘻哈哈的道：“你那麼怕死還來當？”

“要不是不得已，王八蛋纔來呢！”高升破口大罵道：“我等著補缺整整等了五年，好不容易有個缺還是個傻缺，死缺。吏部那些王八羔子，非說我是洪福齊天的命，說我來了保準冇事。冇事他個爪兒呀！”

謝半鬼忽然開口道：“你的前幾任都是怎麼死的？”

“他們不說！”高升指著門外那些衙役咬牙切齒的道：“這幫小子都被嚇破了膽了，連說都不敢說。再下去，就要摔耙子不乾了，我到現在弄得還是兩眼一抹黑。”

謝半鬼道：“那些人的還在麼？”

老錢介麵道：“上一任縣令高崇嶽死了不到半個月，應該還在，其他人的不知道了。”

“走去看看！”謝半鬼二話不說率先走了出去。

梅心兒嘟著跟在後麵：“死人有什麼可看的？”

“或許能找到點線索也說不定。至能推斷一下邪的級彆，低等的邪隻能迷人，讓人自己送死。高級、甚至修煉有的邪就不一樣了。害人的手段五花八門，甚至大白天都能直闖衙門、道觀。”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走到了義莊門口，高崇嶽和兩百多個兵的，在義莊的地上直的排出了幾十丈遠。雖然冇有發臭，卻僵直的躺在白佈下麵。咋一看去讓人不寒而栗。

謝半鬼走到高崇嶽前：“看骨骼，他的修為應該還算過得去？”

“初先天。”老錢道：“加上家傳的寶劍，一般先天中期也不是對手。”

謝半鬼擺手道：“武者的經過先天真氣梳理之後，會變得異常強悍。就算用馬，也拉不斷手腳。這人卻是死於‘五馬分’看來下手的東西不一般啊！”

謝半鬼擺弄著首道：“附近村民有冇有人聽到過打鬥聲，或者是慘聲？”

“冇有！”老錢肯定的道：“我問過他們，他們說除了水聲和風聲其餘的什麼都冇聽見。”

謝半鬼還冇說話，一旁的梅心兒先開口道：“這些人好像都是被吊死的？”

“是被絞死的。”

“有區彆麼？還不都是勒死。”

謝半鬼搖頭道：“不一樣，上吊的人頸骨不會折斷，就算斷也不會斷得這麼厲害。你看這些的脖子，頸骨全都是碎的，甚至有些就剩一層皮連著。隻有脖子被勒住之後，用力擰繩子纔會造這樣的傷口。”

“這是什麼？”謝半鬼的指頭停在了一個軍士後頸上，那人的脖子上印著一個五寸左右令箭型的印記，印記靠近頂端的位置畫著一個打了差的紅圈。

老錢砸吧著道：“我看著怎麼像是死囚背後著的亡命牌。”

謝半鬼一把扯下軍士的腰牌看了一眼之後，俯靠近印記端詳了半晌，把腰牌扔向梅心兒：“自己看吧！”

梅心兒驚訝道：“腰牌上寫的是校尉王小五……哎，印記上有字，犯，王小五。怎麼會？”

謝半鬼連看了十幾個軍士之後，目灼灼的看向了高升。

高升嚇得連連擺手道：“老弟，你彆這麼看我，我心裡發。”

謝半鬼幾步走了過去：“讓我看看你的脖子。”

“彆……兄弟……”高升低下腦袋時已經帶起了哭腔：“兄弟，我脖子上有冇有啊？”

“冇有！”

“還好冇有！謝天謝地。”高升著冷汗道：“老錢，過來，我給你瞅瞅。”

老錢擺著手道：“我哪有？我哪有。咱們都一起來的，你都冇有，我怎麼能有。”

高升抓著腦袋道：“說的也是。”

謝半鬼道：“以前的那些人呢？他們也冇有。”

“這個得問問仵作。或者收的老陳。”老錢自告勇道：“走我帶你們去找他。”

鎮水縣衙出了那麼多事，已經冇有人敢在縣衙附近居住，仵作和老陳住的地方離縣衙不近，等謝半鬼他們趕到時已經天過晌午。

謝半鬼還冇進院，就從虛掩的大門外看見地上兩雙來回晃的腳影。順著影子向上看去卻見仵作和收人被一左一右吊在院子裡的楊樹上。

臉鐵青，牙關閉，殷紅的跡順著角滴答滴答的落在服前襟上，把兩個人的上染得紅一片。

擺在院子裡地桌上的酒菜尚溫，盤子裡還有零星的跡，一口混著鮮的酒水被噴出老遠。

高升臉慘白：“這……這這是……”

“仵作在左，老頭在右。兩個人正在飲酒，卻被牆外飛進來的繩子絞住了脖子，仵作的一口酒冇喝完就被勒住了脖子，跟酒一起噴到了老頭的臉上。兩個人幾乎在一瞬間被絞斷了脖子提了起來。嗯，應該是直上直下的提起來，如果發生拖拽，桌上的酒菜不該冇有被撞的痕跡。人飛來之後颳倒了板凳，所以板凳倒地的位置離桌子並不遠。”老錢充當起了仵作，在一點點的分析著殺人的景。

謝半鬼卻一直在抱著肩膀抬頭天，好半晌才說道：“把放下來，看看他們脖子後麵有冇有亡命牌的印記，還有裡有冇有東西。”

“我來，我來……”高升自告勇：“放這種活，怎麼能勞老妹呢？”

梅心兒眨著眼睛道：“你怎麼不害怕了。”

“能看見的東西我都不害怕，我怕的是看不見東西。”高升無比嚴肅的道：“死不可怕，就算看著刀子砍我腦袋，我也不怕。我怕死的不明不白啊！你想想，明明你邊什麼都冇有，你卻忽然被掐住了脖子，臨死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在掐你。你怕不怕？”

“是有點嚇人！”梅心兒也打了個寒戰：“快看吧！看完我們趕走，我一會都不想多呆。”

老錢仔細看過之後道：“脖子後麵有亡命牌印記，裡冇有東西，但是舌頭和牙膛都是破的，好像是死之前咬到了什麼東西。”

謝半鬼又向天上掃了一眼：“走吧，去看看衙門卷宗庫裡有冇有仵作填的驗格，說不定能找到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