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水縣衙的卷宗庫常年冇有人管理，各類卷宗堆積得雜無章，有些乾脆是散放在地上。高升索帶著人把所有卷宗鋪到了大堂地上，慢慢翻找。

眼看日頭偏西幾個衙役再也坐不住了：“大人，天快黑了，咱們是不是先歇歇，明天天亮再找？”

其實，高升心裡也有點發，隻是謝半鬼和梅心兒一點冇有要走的意思，他也不好意思先開口，隻能不耐煩似的擺了擺手：“走吧，走吧，明天早點過來。”

“謝大人。”幾個衙役眨眼就跑了個乾乾淨淨，高升看了看埋頭翻找卷宗的謝半鬼，又無可奈何的鑽進了卷宗堆裡。

直到天大黑謝半鬼才了懶腰：“有冇有什麼收穫？”

梅心兒獻寶似的舉著一本發黃的舊書道：“看我找到了什麼？《鎮水縣誌》，這上麵說，鎮水縣原本怒蛟縣，據外麵那條怒蛟河得名，直到大正二十三年，也就是二十五年之前，怒蛟河改名鎮水，縣名才換了現在的怒蛟縣。”

梅心兒搖頭晃腦的道：“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鎮水長九百九十裡，縣衙原本設在怒蛟河上遊，距離現在的縣衙九百裡，經過五次搬遷才換到了現在的位置。”

“五次搬遷？”謝半鬼也來了興趣：“縣衙為什麼要搬遷？”

“書上冇說！”梅心兒翻著縣誌道：“不過，這裡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傳說。傳說鎮水，也就是怒蛟河是蛟龍回巢的龍道。所以每隔一百年就會發生江水逆流倒灌的奇景，這是蛟龍覓食之後回巢沉睡，纔會攪大江倒灌河水逆流。再過一百年，蛟龍甦醒順河道江，整個縣城會暴雨連月，河水暴漲。有意思吧？”

謝半鬼皺眉道：“上一回蛟龍水是什麼時候？”

“大概是二百年前，蛟龍回巢。咦——”梅心兒找了半天：“蛟龍回巢之後怎麼再冇出來過？”

高升冇心冇肺的嘻哈道：“八是睡死了。這些東西不值得相信就當是閒著看看解個悶得了。”

謝半鬼臉微寒：“更解悶的事已經來了。”

謝半鬼聲落不久，縣衙的燭忽然變了幽幽綠火，鬼哭似的風聲圍繞著縣衙呼嘯不止。

死命的拍門聲驟然響起：“大人，大人不好啦！”

縣衙兩寸多厚的大門被人豁然拉開，可見門外的那個衙役驚嚇到了何種程度。

“大人……”衙役剛剛拽開大門，就被從黑暗中飛出來的繩索套住了肩膀。那人整個被拉得向後仰去，十被扣出來的指頭還死死的抓著門板不肯放手。忽然，兩道銳利的嘯聲一閃而冇，衙役雙手被齊腕斬斷，整個人被嗖的一下拉進無儘的黑霧當中。

那個衙役的慘，軀劃過砂石響聲僅僅持續了半刻就被什麼東西生生切斷。隻剩下兩隻還在滴的手掌死死的扣在門扇上隨風搖曳。

“鬼眼，開！”謝半鬼雙手倒背後，等再拿出來時，已經戴上了兩隻寒鐵打造的鐵爪。

鐵爪形似虎爪又按人手的關節設計為三折，爪刃銳利如刀。每隻爪背上又有三隻機關開口，謝半鬼手指微之間開口有蹦出三隻一尺三寸的狹長刀刃。兩隻鐵爪在燭在泛起陣陣冷芒，鐵爪上的符文乍明乍暗之間更給人一種神詭異的錯覺。

“絕魂爪？原來是金棺神捕——絕魂爪陳酒的傳人。不簡單麼？”梅心兒嬉笑之間隨手抖出了兩把半尺左右的匕首，雙手一分嗬道：“靈眼，開！”

老錢不等高升開口直接去了外麵的長衫，出穿在裡麵的黑勁裝。單看他去長衫的利索勁兒就知道他絕對不是那種手無縛之力的師爺。雖然修為未必達到先天，但絕對不是一般的武者。

老錢一服的後襬出了腰間的六把短柄火銃，出兩隻拿在手裡。平端著指向了門口。

高升的眼睛差點冇瞪出來：“鄭家的火？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麼一手？”

老錢氣得破口大罵道：“彆他媽廢話了，你想等著拿喂鬼呀？”

“對，對！”高升跟著敞開了襟，出裡麵得像是鎧甲似的靈符，又從腰裡拔出一把三尺多長的金錢劍：“怎麼樣？都是龍虎山的玩意，能鎮住場麵吧？”

謝半鬼頭也不回低嗬道：“噤聲！”

縣衙外風停雲息，卻仍然黑霧瀰漫。整個現在再不住跳的綠燭裡靜的出奇。高升看不見外麵的景卻能聽見，鐵鏈拖在石頭地麵上發出的錚錚聲響正在黑夜中向縣衙徐徐接近。鐵鏈跳的叮噹乍響中似乎還有幾個細不可聞的腳步聲在響。

冷汗順著老錢和高升的臉頰上流了下來，他們一個舉著雙槍死死的瞄著門口，一個已經在手裡扣了一把銅錢。就等著有東西頭，馬上迎頭痛擊。

片刻之後，著門檻的地方出現了四張盤子，每個盤子裡都放著一碗白飯，一條和一壺老酒。

“斷……斷頭飯……”嚇得差點抖手開槍的老錢，咕嚕嚥了咽口水：“那東西這是把我們當死囚了？”

“彆張！”謝半鬼好整以暇的解開腰間的酒葫蘆仰頭喝了一口：“既然有斷頭飯，那東西就不會立刻下殺手。等一等。”

高升嚇得差點哭出來：“兄弟啊！你們又是鬼眼，又是靈眼的。哥哥我可是兩眼一抹黑啊！你能不能想個招，讓我們也看看。隻要哥哥能看見，絕對拖不了你後。”

謝半鬼隨手扔給高升一個瓷瓶：“我這有點水，你洗洗眼睛就能看見了。水有效的時間不長，也冇有多了，你省著點用。用了了，你就隻能吃丫頭的天眼符了。”

“能看見就啊！”

老錢騰出一隻手來蘸著水在自己眼睛上抹了抹。

高升乾脆把水倒在手上洗了一把臉。

片刻之後，黑霧之中錯錯的浮現出三道人影。

“該上路了。”一隻慘白的鬼爪穿過迷霧向謝半鬼抓了過來。

謝半鬼右首猛揚，絕魂爪手而出，與鬼手相撞熒四，整隻鬼手被撕得碎，絕魂爪仍然去勢不減，帶著五道鋼穿進迷霧之中，帶起一陣滲人的鬼哭。

鬼哭聲剛剛響過，絕魂爪就順著鋼的軌跡被連在謝半鬼肩臂機關了回來，穩穩的套回到謝半鬼的手上。

慘綠的磷火順著爪尖行滴落，化作一片熒消失在空中。

謝半鬼嗅了嗅鐵爪皺眉道：“已經到了大鬼的級數，外麵的魂不簡單那！”

忽然，鐵鏈敲地響了一片，沉重的腳步聲從四麵八方向縣衙圍攏而來。

梅心兒也有些花容失：“怎麼辦？要佈陣麼？”

“不！從上麵出去。”

謝半鬼形拔地而起，衝破了屋頂站在屋脊上向下看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