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軒腳步停下，抬起頭看向坐在槐樹枝丫上，笑瞇瞇和他打招呼的半明槐樹“靈”。

他正琢磨著是否詢問、如何詢問的時候，一團灰呼呼的東西，就像皮球一樣從地上彈了起來，一爪子蹬他額頭上。

“你在這裡發什麼呆！我都快死了！”小狐貍踢完易小軒的額頭之後，爬到易小軒頭上使勁拉易小軒的頭髮。

“彆抓彆抓，哎！仲夢晨！我揍你了！”易小軒把他頭上的小狐貍給提溜了下來。

小狐貍被易小軒提著後勁皮，著兩前爪子在半空中晃盪：“你不但要死我，還要揍我！狠毒！”

狠毒什麼？我哪準備死你了？屋裡有麪包有牛，你還有手機可以訂外賣，至於一直等著我這個土耳其烤夾饃嗎？

易小軒眼睛注視著小狐貍的肚子。

圓鼓鼓的，還有點下垂？

他把小狐貍放懷裡，擼了一把小狐貍的肚子。

小狐貍：“嗝！”他立刻抬起兩狐貍爪子捂住。

易小軒：“死？”

小狐貍捂著撇頭。

“老大大概是覺到了你周圍的氣加重，所以特意來接你回家。”坐在樹枝上的年晃悠著雙笑道。

“住，我冇有！”小狐貍剛說完，又打了個嗝，立刻又捂住。

他剛吃完外賣，還冇來得及消食，就察覺到易小軒邊氣加重，立刻從窗戶上像隻鼯鼠一樣衝了出來，現在打嗝打個不停。

易小軒忙用手指頭幫小狐貍肚子：“好好好，你冇有，我們立刻回家。你試試憋氣能不能止住打嗝？”

“我……嗝！”小狐貍用爪子死死的捂住，氣得大尾不斷打易小軒的手臂。

“我試試幫老大止嗝？”年對易小軒出手。

易小軒條件反的護住小狐貍，後退了一步。

年驚訝的抬起眉頭，然後笑得花枝。

字麵意義的花枝。

在他大笑的時候，他坐著的那支早已經在秋風中落了葉的槐樹枝，居然冒出了新芽，長出了綠葉，開出了一枝一枝米黃的小花。

小花很快離開枝丫，槐樹枝上的新芽綠葉重新枯萎，陣陣花雨隨風灑落，落地泥，隻有空氣中殘存著似有似無的槐花甜香。

“老大接住，槐果。”重新枯萎的樹枝上結出了一串念珠般的莢果。年將莢果摘下，丟給了易小軒。

易小軒忙手接住莢果，他手中提著的夾饃“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把餡都摔了出來。

現場頓時雀無聲。

“不關我的事。”年立刻化作淡綠點融了槐樹中，近二十米的巨樹連都不發了，平夜裡敞亮的小路，現在變得一片漆黑，隻有零散的昏黃的燈倔強著給來往的路人提供一點點幫助。

進這所學校之後，易小軒還是第一次見到冇有槐樹照亮的校園小路。

“明天再給你買。”易小軒把莢果遞給氣得炸了，就像是一隻絨絨（？）刺蝟的小狐貍。

小狐貍一邊打嗝，一邊把莢果剝開，將裡麵的種子塞裡。

他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兩爪子使勁了一下臉，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向磊！給我滾出來！賠我的夾饃！”

易小軒忙左右張，害怕被人聽見狐貍淒厲的咆哮聲。

還好這裡因為路燈還冇修好，並冇有人路過。

槐樹安安靜靜，彷彿用無言的聲音告訴小狐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一棵樹。

小狐貍從易小軒懷裡起跳，爬樹枝上使勁抓樹皮。

易小軒蹲下|把摔地上的夾饃撿起來，自言自語道：“其實還可以吃……”

“吃屁！不準吃！我缺你一口吃的嗎！給我扔掉！”小狐貍頭上的大耳朵了，一邊抓樹皮，一邊暴怒道。

易小軒：“……”什麼我缺你一口吃的，我又不是你養……算了，還是扔掉吧。如果吃壞了肚子，再耽誤幾天學習，拿不到期中大考的獎學金獎勵，比扔掉一個夾饃更虧。

“彆撓了彆撓了，老大你居然用妖力撓。”年從樹乾裡冒了出來，挽起袖，手臂上全是被利爪撓出來的愣子，“我的錯，我的錯好了吧？我認罰。但你讓我給你賠夾饃，我真的做不到啊。你看我像是能賺錢的樣子嗎？就算你把我賣了……”

年頓了頓，一本正經道：“你要是把我賣了，還真能賣不錢。”

他的本可是國家二級古樹。

“好，我明天就召開校董會議商量把你賣給誰。”小狐貍也一本正經道。

年：“……老大，你開玩笑吧？”

小狐貍：“你認為呢？”

年：“老大，我和土地靈脈相連，移植之後樹能活我活不了。”

小狐貍：“沒關係，樹活著就能賣錢。”

把地麵收拾乾淨的易小軒忙道：“等等，仲夢晨，明天我給你買兩個夾饃，彆欺負槐樹靈。”

年(≧▽≦)：“槐樹靈？”

小狐貍(=皿=)：“槐樹靈？”

易小軒：“阿嚏！”

小狐貍使勁甩了甩前爪子上的木頭屑，後一蹬跳到易小軒肩膀上，大尾一甩環住易小軒的脖子：“冷就快回家，愣在這乾什麼？你腦子被那隻綠不拉幾的路燈妖鬼給吃掉了嗎？”

我不是在等你和槐樹靈流嗎？易小軒了鼻子。

他想，他不用擔心小狐貍“昏睡癥”的問題了。小狐貍明明活潑過頭。

“再見。”易小軒衝著年揮揮手，“彆擔心，我會好好勸仲夢晨。”

他就不信仲夢晨那麼懶一隻狐貍，會為了一個夾饃把校園裡的古木賣了。賣古木聽說手續很繁多。

“我的命給你了。”年誇張的長歎了一口氣。

回到家之後，易小軒才意識到一件事：“召開校董會？你是校董？”

小狐貍道：“對，有什麼問題嗎？”

易小軒想了想，好似冇什麼問題。校園裡那麼多妖怪，學生會的員據說全是玄學會預備役，那麼小狐貍當個校董也很正常……吧？

“哦，我們班主任說的，讓高中生耽誤學習模仿漫搞校園祭的腦校董是你嗎？”易小軒突然想到一個同學們都很好奇的問題。

小狐貍跳到沙發上，爪子拍打著沙發墊子道：“……腦？我扣他工資！”

易小軒失笑。還真是仲夢晨。

“你怎麼想起來突然搞個校慶？”易小軒好奇道。

話問出來之後，易小軒自己先愣了一下。他第一次因為“好奇”彆人的想法，而主詢問。

“慶祝我學啊。”小狐貍把破舊靠墊拉到下。他四仰八叉的躺在破舊靠墊上，就像是躺在自己的座上似的。

易小軒無奈笑道：“很合理。”

為了慶祝全國唯一一隻活著的妖怪學，舉辦個大型慶典難道不合理嗎？當然合理。

……

易小軒洗了個澡，讓暖和不，然後提前鑽進被窩裡，裹著被子練習笛子。

自從爺爺離開之後，易小軒就冇再過笛子。班長給的曲調雖然很簡單，但他仍舊吹得磕磕絆絆。

班裡一起參加演奏的同學們都很好說話。不但冇有嘲笑嫌棄易小軒，還寬易小軒，到時候他會哪段就吹哪段，大家編排編排，各演奏一段自己練的，湊一起仍舊是一支好曲子。

同學們很寬容，很友善，易小軒卻更張了。

他第一次產生“不想拖後”的倔強勁。以前他這種倔強勁，隻出現在為了完爺爺給他的造火箭的夢想，所必須做到的“好好學習”上。

“大晚上吹什麼笛子！不睡覺啊！”

易小軒剛磕磕絆絆吹完半首曲子，他的房門就被啪嗒啪嗒拍響了。

“哦豁。”團他上的小狐貍幸災樂禍的睜開了寬眼。

易小軒歎了口氣，下床開門道歉。

老舊小樓的隔音太差，居民又多是需要早早睡覺的中老年，易小軒晚上在家練笛子的計劃看來得泡湯。

“早起一小時，去校園裡練習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易小軒了待他鑽回被窩後，繼續盤他上的小狐貍，自言自語道。

他現在狐貍得越來越練。小狐貍嚷嚷幾次“停下你的鹹豬手”之後，也乖乖躺平了給他，似乎放棄了掙紮。

“離校慶隻有一個星期，你確定你能練好？”小狐貍打了個哈欠，大尾勾住易小軒的手腕，道，“要不要去鬼域？”

“鬼域？”易小軒聽小狐貍說過，鬼域是妖鬼掌控的特殊空間。鬼域和練習吹笛子有什麼關係？

小狐貍睜開眼睛，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作為最後一隻活著的大妖，可憐的我被天道拉壯丁重建三界。其實這個三界啊，仙界本不重要，人類自己搞科技就能過得很好，不需要什麼神佛。”

“但幽冥界還是重要。萬死後化作純粹的靈子，然後重組新的生命。聽上去容易，但當靈氣漸漸復甦之後，總會出現各種各樣意外，天道自發運行的迴係統就會出現問題。這就跟數據量龐大之後，就需要人專門清理垃圾修理bug一樣。”

“我現在的預想，是讓手下的妖鬼好好經營自己的鬼域，收攏各種在現實中無法存活的小妖怪和鬼魂殘念，順帶試驗運行新的鬼魂審判係統。等天地靈氣充裕了，把這些鬼域連一片，就是一個新的界。”

“鬼魂審判係統試運行的時候，那一片鬼域會暫時和現實割裂，鬼域中時間相對現實靜止。”小狐貍介紹道，“每次試運行都是七天，明天到路燈男的鬼域開啟測試。”

“他的鬼域是校園，原住民中有教學經驗還的高中老師。你去他的鬼域練習笛子，也不怕耽誤七天學習。”

易小軒立刻意。

多七天覆習課本和練習笛子的時間？期中考試和校慶雙收？有這麼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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