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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②

聶九羅花了一上午，清理出三尊泥塑，時代和歲月的痕跡在泥塑上展無疑：斷頭，多焦黑，有些地方剝蝕嚴重、出了裡頭的胎草架骨。

但還是的。

現代科技發達，資訊共，人纔不管地多麼偏僻，隻要能有平臺展示自我，就不會被埋冇，但舊中國不同，那時候，山凹裡的天才，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山凹，再驚才絕豔的作品，也隻羅陳於屋前舍後，被村人鄙薄為不能換錢吃飯的玩意兒。

覺得塑這些泥像的，是個大手。

大手遇大手，難免隔空嗟懷、惺惺相惜，拍了很多照片，又仔細研究手法線條，直到腸轆轆兼急不耐，纔出了破廟。

孫周不在，也不知道哪去了，周圍的秸稈地是天然屏障，但聶九羅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天方便的念頭。

匆匆往東頭去，走出玉米地的時候，注意到路旁停了輛越野車。

比孫周的新，也比孫周的大，前車燈裝了防撞罩架，純白車，強悍素簡，線條剛，冇有任何裝飾。

這種窮鄉僻，好像不大會有外人來，聶九羅心中一，湊到車窗看。

車裡冇人，車前側懸了個平安符，是個五帝錢的車掛，看到車掛，聶九羅就知道自己認錯了，正打算走，忽然看到，副駕上坐了個鴨子。

是隻黃絨的扁鴨公仔，坐得端端正正，兩鴨蹼齊整地向前，一臉呆懵，目視前方，更絕的是，還繫著安全帶。

媽呀，鴨子。

聶九羅噗地笑出聲來，還及時捂住了肚子：急得厲害，怕自己笑尿了。

去公廁的一路，還時不時發笑。

老實說，車外的裝飾都的，隻那隻遵守行車安全的鴨子突兀，估著開車那人，不是有孩子，就是有顆不泯的心。

***

回到破廟，還是不見孫周。

興許也方便去了，聶九羅打開車門拿東西吃，中午時分，四野偏靜，偶爾傳來啁啾鳥聲，正天上有日暈，聶九羅瞇著眼看，還出手，放進日暈的中心。

日暈三更雨，今晚上，可能是要下雨。

一頓簡餐吃完，孫周還是冇回來。

聶九羅有點奇怪，這一帶治安不大好，孫週考慮到的安全，從來都是守在附近，即便急，也是快去快回。更何況這麼久了，就算掉進茅坑，也該爬上來衝乾洗淨了。

孫周的電話扔在駕駛座上，打電話找他顯然是行不通了，聶九羅雙手攏在邊，試探著喊了句：“孫周？”

聲音傳散開去，冇收到任何迴應，嘗試著走遠些去找：“孫周？”

走進秸稈地裡。

這些秸稈可真是礙事，一叢一叢，遮擋人的視線不說，還不時勾掛服，有不秸稈被村民當柴禾齊割走、隻短茬，穿的是底矮靴，一路踩過去，發出哢嚓的乾裂聲響。

走了一會，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