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狄隆坡一客店，點著燈。書趣樓()

“父親，沒想到狄族已經富強到這個地步，連最窮的人也能吃得上牛……”黃越兒在家書上慎之又慎，最後還是提筆寫道小心狄族，不孝敬上。

這一次狄地之旅，對的沖擊是巨大的。曾經一度天真地以為四大家族勢力平分秋，但從眼下看來，狄族已經把他們黃族遠遠甩在後頭，不論是民生還是武力。這帶給黃越兒強烈的危機，覺得離狄奇越來越遙遠。

但不論如何，千辛萬苦來到這裡，明天打算親自去找狄奇，當麵把事說清楚。結果如何，似乎已不再重要。放下筆，渾清涼地躺在乾凈的大床上，子放鬆，四臂直。窗子半開，月斜斜地照住雪白的鎖骨，也照住了往昔念念不忘的每一個夢。

……

路沙來到狄隆坡後，很快就被守在城客棧的狄人特使發覺。他們在老羊城見過路沙，絕不會認錯。早聽見四公子到了的訊息，怎麼就三天沒人影？不會是被野人抓去吃了吧。

使者們叩響房門“四公子，您可算來了！我族已經在府中設宴，專程為您接風洗塵。”

小白故意道“我家公子，你們不是早接到了？”

狄人使者被問得一頭霧水，隻當是對方惱怒他們接待不周，不由得愧意十分，連連道歉。

糾結著，裡頭傳來回應聲“幾位，回去告訴狄族長，我路路沙今日倦了，改日再登門拜訪。這隻破鞋拿回去差吧。”

狄人使者沒辦法，隻能著鼻子，寶貝似的捧著路沙穿了不知多天沒換的爛鞋，一進族長府大門就被狄奇轟了出來“你們收了白鷺城多好，要來害死我和父親？！”又人拿鞭子來，一下就裂了三塊石板，又要去打人。

狄人使者急忙跪地求饒，這一切都是狡猾的路路沙謀。

狄威聽到聲音走出來，讓手下去客店再探。轉頭見狄奇一臉暗，似乎是有什麼不快，怒聲道“這點小事也值得發火，打罵人心，為父教你的都拋了？”

狄奇丟開鞭子，黑著臉道“父親，孩兒今日不適，先告退了。”

“你能不適？給我回來！”

狄威更是不悅，但狄奇仍是不管不顧走了。他的二弟狄猛從廳裡走出，遠遠瞧見這一幕“大哥，快別和孩子氣。”

狄威冷哼了一聲，怒氣轉移，對狄猛道“老二，那四公子悠悠走走逛了這一路，可算是到了。明天你和我一起去會會他，也讓他知曉知曉什麼是天高地厚。”

狄猛麵一兇惡“真不知道是誰給了那小子膽子，有沒有教他‘狄’字怎麼寫！”

……

同一家客店。

這一天路沙打算上街看，瞭解狄地風，聽見一個悉的聲音從櫃臺邊傳來，似乎是在結算房錢。雙方為著住了三晚還是四晚，吵得不可開。

路沙站在二樓樓梯口，小白也瞧見了，義憤填膺“好呀，又是這小子，他果然也來了狄隆坡！”

“這招搖撞騙的混蛋！四公子，我去給他一點教訓。”小白捋起袖子，就要沖上去乾。

路沙攔住他道“罷了，罷了，為這種人不值得。”

小白地瞪大了眼睛。

路沙心道，你又打不過黃越兒，上去不是白給？

小白流下了眼淚，路沙嚇了一跳，怪問道“你乾什麼？打不過就打不過嘛，最不濟你用點卑鄙手段唄。”

“沒……沒……小白隻是替公子委屈。”小白趕忙掉臉頰，說道，“人人都說四公子是惡主，一點小事就要下人的命，但這些日子追隨公子，小白才知曉，流言蜚語皆不可信。”

“嗬，你真是頭一天認識我。小子收點心吧，跟著我你命長不了。”

“哪怕真有這一天，我白二郎也不會後悔。在老羊城，牧城主為公子您挑選向導，我也是主要來的。我討厭狄人，我父親就是死在了他們手裡。”

狄人還討厭你呢……路沙暗暗攤手本沒什麼所謂，聽了小白接下去的話，立刻怒道“那是你娘，我憑什麼替你養活。你個廢，這件事不要再提。”

兩人心都是不佳，在街上商販人語裡晃悠了小半日，路沙這才出了一笑意。小白趕忙說道“都說這狄人是不通禮樂的蠻族，沒想到也學了這些新鮮花樣。”

路沙點點頭，並未作答。到了一酒樓門口，“偶遇”昨日的狄人使者。他們跟了一路，路沙早發現了，隨口問道“你們這裡可有青樓?”

狄人使者麵不悅，還是說道“四公子說笑了，我們狄族民風淳樸，人人安樂，怎會有？”

路沙麵鄙夷之“你們狄族還需努力呀。”

“四公子教訓的是。”

眾人都聽說過路路沙的名聲，見他特意提及此骯臟之事也不意外，唯唯諾諾，心底都非常不滿。他們遇見了，也就一起在四遊覽，說些狄地的風土民俗，路沙聽得津津有味。

瞧見使者們的出現，路人這才意識到路沙的份。方纔對路沙出言不遜的幾個屠戶，都嚇得屁滾尿流，跑來磕頭道歉“我等狗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四公子，請四公子責罰。”

使者們本以為路沙要借題發揮，沒想到他輕描淡寫便放過了，把那把屠刀還給了那屠戶，又說道“逛累了，行吧，狄威在哪兒，我去見他。”

使者們聽說路沙答應了，都是大喜。很快就到了宗族府，天剛巧，正是晚宴開張時分。今天的宗族府經過了心的安排和佈置，狄隆坡的狄族貴人都到齊了。分列兩旁，人人井然端坐，有生牛骨，鹿湯，黑熊羹。

走進來，一吹麵冷風，像是到了一古戰場。

環視整個屋子，唯獨沒有路沙主仆二人的位置。

“我狄族狹小，請四公子委屈一下，就在堂下就坐吧。”說話的是狄威的二弟狄猛，“來人，賜坐！”

雲之涯的不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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