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恨靖道司未亡。書趣樓()

二恨大道難修。

三恨紅早逝。

呂著信紙上這寥寥數字，黯然神傷。

三百年如箭，韓千帝心中無憾，卻有三恨。

妖狼‘白奎’說罷便下峰而去。

他是一頭妖狼，殘暴的惡狼，但峰頂這種悲傷的氛圍，他也是不忍目睹。

白鶴似是知道自己的主人已不在人世，它哀鳴一聲，雙翅舒展，竟是一頭向山巖上撞去。

跡斑斑的巖石，在朝的映照下，顯得無比淒涼。

這一日，整座虎頭峰都彌漫在悲涼淒愴的氛圍之中。

呂握著那張信紙，在崖畔迎風坐著，凝視遠方，坐了一天。

……

秋去冬來，冬又逝。

很快，呂已在虎頭峰待了數月。

這一夜，雨夜。

春雨淅淅瀝瀝，綿綿不絕，已下了三四日，雨霧恍如青蘿蒙麵的輕紗，將整座虎頭峰籠罩在一層煙雨中。

崖坪木屋裡，青蘿就站在呂旁，為呂掌燭添香。

青蘿出落的更加超凡，態纖，上更有一種出塵超然的氣質。

這幾月間，跟隨呂聽道聞理，早已去了，知書識禮。

麵上仍是覆著一層薄紗，呂也從未見過的真容。

隻是的眼睛變得越加清澈，如春水般，偶爾向呂的眼神中，還夾雜著一種莫名的愫。

讀了很多書，《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早就爛於心，現在已在學作詩，還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出自一首古詩。

“綠竹幽徑，青蘿拂行。”

青蘿想的出神，暗嘆道，原來我母親也是一位才。

見呂又捧起那本泛黃的古書，皺眉道：“這《本草經》你不是看過許多遍了嗎？”

“百草園以煉丹製藥聞名於世，這醫書記載了不奇花異草。多做些準備總是好的。”呂回一，見到青蘿烏黑如雲的長發上，沾染著幾點春雨。

他一臉無奈的道：“你又帶小白下峰去哪玩了。”

從那一天韓千帝神魂俱消以後，小白就常伴在呂左右，對呂萬分依賴。

呂沒有將小白視作一頭異，盡管這數月來，他已經從連叔的口中，知曉了小白這頭跟貓咪模樣一般的白虎是怎樣的珍貴奇異，但他依然將小白當作一個夥伴。

隻是小白實在太過頑劣了……

呂似是對這段過去不堪回首，他想起小白自從清醒之後，每日野、野兔不斷，小小的肚皮，像是一個無底深淵，永遠填不滿。

太能吃了。

“去山下給它抓了幾隻山兔。”青蘿輕聲道。

呂搖頭苦笑。

……

窗外雨霧紛紛，木門陡然被一大力推開，一個彪形大漢穿鬥笠，走進狹窄的屋中。

“先生，查清了。那西陵郡監察使，姓秦名驕，乃是中州秦氏出，其父便是現任秦山郡郡守之位的秦山郡王。”這大漢毫沒有廢話，直言說道。

呂屏息凝神，認真傾聽。

青蘿也心神繃，雙手絞在一起。

大漢甕聲甕氣的繼續說道。

“秦驕於去年九月擔任西陵郡監察使，今年一月已返回中州秦山郡。”

“不過，他並非秦山郡王嫡子，但他一氣功卻得自中州一流修真宗門雲劍派掌教親傳。”

呂皺眉頭，食指敲打著桌子。

“中州秦氏……世家大族，屹立數百年而不倒，哪怕蒼雲白狗，朝代更迭，氏族也從未斷過傳承。即便如今七國爭霸，世之日，氏族也依然有著不可小覷的實力。這個敵人不可謂不強大啊。”

青蘿明亮的眸子裡閃爍著點點怒火。

秦家！

纔不管什麼大族世家，纔不管什麼雲劍派，隻知道這個秦家就是當年殘殺了母親和青狐一族的秦家！

呂的心也沉了下去。

他本以為這小半年來在虎頭峰勤修道，已擁有了和那監察使一戰之力，卻是沒想到這個秦驕的背景，遠比他所預料的還要強大。

“章渝的仇，青蘿的仇。看來沒有那麼簡單。”呂這般想著，神卻變得更加堅毅。

“白奎，你辛苦了。快去歇息吧。”呂對著那大漢說道。

這壯漢不是別人，正是幾月前屈服於呂迷神之下的妖狼‘白奎’，隻是此刻他已完全的幻化人形，一橫，滿臉兇相。

“先生，就算他氣機盎然，靈氣充溢。神念頭無法侵其，我們還能夠佈下埋伏，以力殺之。”白奎上的鬥笠漉漉的，滴著雨水，說出的話，也是冷如霜。

“修真強者，周靈氣彌漫，耳目極其聰敏。不亞於修道者開啟法眼時的若觀火。何況，去年他已可氣出劍，此乃煉氣第五層之境，也不知現在他的實力增長了多。”

“而且我才剛剛凝聚神，還不能出殼傷人魂魄。”

“就算我們設下埋伏，將其擒住，隻怕對方搏命之時，你們都得白白送死。”

呂連連出聲。

“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報仇？”青蘿道。

“等我神出殼之日。”呂斬釘截鐵的道。

開竅，靈，神，定，出殼，夜遊，日遊，顯形，奪舍，神魂……

這短短二十個字，呂早已銘記在心，他不敢稍有忘懷，神魂十重，重重如山，不進則退！

這小半年來，他觀想白骨星君圖，已念頭純凈，靈燦烈，再加上頻繁為穀中百講書說道，穀中通曉人語的妖怪，大都已對呂心悅誠服。

一應百、妖怪，為了可以幻化人，全都對呂所講解的人間道理，很是敬佩。

呂神竅的靈也是越聚越多，終於將靈包裹的萬千念頭，凝一道神。

這神，看不見不著，就是一道金燦燦、圓坨坨的芒。

神之後是定，進而才能神出殼。

呂皺眉苦思，究竟何為定？

“先生不必愁苦。幾月來，白奎聽先生講解聖賢道理，除去心魔，念頭澄凈。又蒙先生指點，在山脈中尋到一棵罕有的火靈參，我這才化人形，到做人的樂趣。狼至純，狼族說一不二，我白奎甘願為先生赴湯蹈火。”

“白奎，狼雖生殘忍，但你自從化人形之後，直爽豪邁，待人以真，約有了幾分上古豪邁俠客的風采。你數月來所做的一切，我自是看在眼中，如非你在狼族首領那裡為白虎一族講，隻怕這二十多頭白虎，早就被群狼撕碎了。”

“蒙先生不棄，讓我聆聽大道，使得我除去心魔。離開山脈的這一月，我在西陵郡城裡接過形形的人，才更知道先生的難能可貴之。世人多是自私自利之輩，提及妖類，多是恨不得斬殺滅絕。幸好我當日在雲瀾溪畔放過了先生……”

白奎這番話說的極其誠懇，完全看不出他是一頭妖狼，竟像是一個知恩圖報的正人君子。

呂打斷道：“有因纔有果。我還要謝謝你呢，若非你那日率群狼襲擊虎頭峰，我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靈一現。在危機之下，我晉升境界。一飲一啄，豈非天定？”

白奎向青蘿微微抱拳，慢慢退出木屋。

窗外雨聲沙沙，屋燭搖曳，久久無聲。

“還有半月，就是百草園在西陵郡招募弟子的日子。“青蘿低聲道。

呂自然也知道。

每年三月，百草園便會派出園中弟子，前往天下各大郡城首府。

在每一個郡府設下地點，招募弟子，每郡隻要十人。

年年如此，這個規矩，已有三百餘年。

今年當然也不例外。

“十個人啊……”

呂覺得力很大，他完全不知道這百草園挑選弟子是以何為標準，如果單純的以修真資質來判斷，那麼呂絕無半點希。

因為他氣海早已破碎，丹田毫無生機，一片虛無。

可是連叔不止一次的說，百草園隻看你適不適合煉丹製藥。

“隻要十人。一郡人口何止百萬。”青蘿也蹙雙眉，這確實很難，“不過，我們必須都得進去！”

“青蘿，你為何非要進百草園？我是因為丹田破損，氣海被封，有一道氣息，在侵蝕著我的生機。若非連叔當日指出，隻怕我都不知道將來自己是怎麼死的。連叔曾言，百草園中生有起死回生之藥……”

呂還未講完，青蘿道：“這是我青狐一族的，不能告訴他人。即便是救我命的連叔，也不知道。”

呂點頭贊同，他不強人所難。每個人都會有一些，就像他上藏的那件‘異寶’，就是一個天大的。

之所以是，就是因為，一旦讓其他人知道，很可能會引來殺之禍。

永恒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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