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第八章
北天君這一番話說出來,已經十分明瞭。m.lnwow.co
他們先前在道場中的一言一行,北天君雖不在場,卻全部曉。
阿煈咋舌,無話可說。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在道室中的舉,早就全被師父看見了,現在想來頓覺心虛,隻得乖乖認栽。
北天君看向站在道場後麵的仙侍“柳葉,去拿戒尺來。”
“好的,天君。”
仙侍一拱手,轉出了道室。
沒多久,仙侍托著一把長七寸六分的長尺回來,雙手遞給北天君。
北天君垂眸對阿煈道“手。”
阿煈咬著牙遞上右手。
北天君道“不要這隻。傷了右手,你明日練功抄寫怎麼辦?”
阿煈炸“明天就要練功抄寫?!這麼急?!”
北天君頷首“是,而且功課還不。”
阿煈口而出“了傷還第二日就要寫不功課,太沒人了吧!”
北天君的人臉忽而一笑,剎那間,緣杏彷彿看見有春風迎麵至,百花千花開了滿樹。
北天君出一狡黠,勾笑道“既了我門下,就要有這個覺悟。你最好小心著點,若是時常犯錯,你這右手保不住,那左手寫字就可以練起來了……還有,寫字也可以練起來了。”
阿煈抱頭發出一聲慘。
北天君再次催促“手。”
阿煈視死如歸地將左手遞給他。
北天君一手扣住他的手,一手接過戒尺,啪啪啪就是三下。
北天君道“這三下,打你知道規矩卻想鉆空子,明知故犯,以試法。”
啪啪啪,又是三下。
北天君道“這三下,打你不敬師妹,沒輕沒重,浪子習氣。”
啪啪啪,接著還是三下。
北天君道“這三下,打你衫不整,吊兒郎當,罰還頂,第一日就將裳穿得糟糟,枉費為師一片苦心。”
這九下戒尺,聲聲脆響。
小緣杏坐在旁邊看,自弱,狐君夫婦怎麼捨得打,小緣杏從沒挨過打,也沒有見過人捱打,這還是頭一遭。
北天君揮戒尺的聲音一聽就很疼,即使沒有打在上,但是看著也可怕,聽得小緣杏膽戰心驚,直往後退。
阿煈被打得齜牙咧。
啪!
最後一下戒尺重重落在掌心!
阿煈張地看著北天君,不敢手,等著北天君再給這一下戒尺說出點什麼道理。
然而北天君頓了一下,道“這一下,湊個整。”
阿煈“???”
阿煈哀嚎“這也太沒道理了吧!”
北天君冷笑“抱怨,為師想打你就打你,打你幾下就打你幾下,你日後若是再犯錯,接著打。”
阿煈識趣地閉了。
北天君斂袖,收起戒尺“好了,回去吧,一會兒讓柳葉給你傷藥。”
北天君的力道顯然掌握得極好,既不會真的讓他傷到,又足夠長記。
阿煈捧著手退回了團上,但他表麵上服氣低著頭,緣杏卻還聽到他裡小聲嘀嘀咕咕著什麼“笑麵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黑心人”“黑人”之類的話。
北天君抬著下,將戒尺還到仙侍手上,然後就著仙侍提前準備好的銅盆麵帕,重新凈手、乾。
阿煈捧著自己的左手吹著,但一來就經了這麼一次下馬威,他居然也不怕北天君,沒多久就不記仇了,反而又湊上去好奇地問“師父,我是二弟子,杏杏是三師妹,這麼說來,我們還有個大師兄或者大師姐了?”
緣杏的耳朵豎了起來。
北天君並未迴避,一邊用帕子著手,一邊說“對,你們上麵還有個師兄。不過你們來得不巧,他被我派出去做事了,目前不在北天宮中,等過兩天他回來了,再給你們介紹。”
阿煈追問“師兄乾什麼去了?什麼時候回來?他什麼樣的人?我們以後也會被師父你派出去做事嗎?”
北天君說“你問得太多了。你們隻需要知道,我給他起的單字,是羽,等他回來,你們就他大師兄或者羽師兄,其他事,不要多問。
“還有,不要什麼事都依賴其他人解答,特別是顯而易見的,你們要學會自己看,自己聽,自己想,自己判斷。”
“噢……”
北天君語氣淡淡,而阿煈看上去失極了。
緣杏卻有幾分出神。
公子羽。
早就聽說過了。
他用得一手好琴,天賦過人,高尚守禮,天庭仙君都對他評價甚高,還擊敗了哥哥。
隻是份不明這一點,實在不會為他的形象打折扣。
緣杏對這位大師兄的好奇早就升到了,既想要早一刻見到,但想到真的要見到了,又有些許害怕。
這時,北天君凈完了手,對他們兩人代道“從今往後,我便是你們二人的師父,我會履行師父之責,對你們嚴加管教,將你們教導人,不負北天之主之名。”
說著,他又招了招手,將仙侍過來。
“這是柳葉。”北天君說,“他是北天宮中最有聲的仙侍之一,如今我將他分配到弟子庭,主要職責就是照顧你們。
“他是仙侍,但不是仆從,不可以對他頤指氣使。你們可以理解為我的助手,或者你們的小師父,日後他會負責你們的日常事務,關於課業、生活,有什麼需要的都可以和他說。”
名為柳葉的仙侍帶著笑,不卑不地對兩人行了一禮。
小緣杏坐在團,連忙慌慌張張地回了一禮。
柳葉看到小緣杏對自己回禮,倒流出一驚訝的神。
北天君看到,也頓了一頓。
他的語氣隨之和了幾分。
北天君繼續說“你們在北天宮中也有自己的住。煈兒,你今後住在玉樹閣,與你師兄同住。他住頂層,你住下麵一層,底樓你們共用。
“杏杏,你住玉池樓。那邊是建給弟子的住……雖說如此,現在北天宮中弟子隻有你一人,所以你是一人獨住。你覺得如何?有關係嗎?”
迎上北天君關切的目,緣杏一愣,接著就明白過來,師父是在擔心的病。
緣杏急忙道“沒有關係,我一個人可以的,不會有大礙。”
北天君視線微閃,看上去放心了些。
他想了想,道“我會多關照你一二。”
說完,北天君閉目凝神,他額間那抹紅印分外鮮艷。
北天君閉著眼道“那麼今天就到這裡,你們都回去休息休整吧。剩下的事,比如你們在何用膳、何沐浴、何練功,柳葉都會引導你們,你們問他就可以。明日辰時三刻正式開始授課,莫要睡遲了。”
“是,師父。”
緣杏與煈師兄一齊下拜,與北天君道別。
告別後,兩人就跟著柳葉一起退出道室。
柳葉先將煈師兄送到玉樹閣,眼看著阿煈歡天喜地地奔了進去,纔再送緣杏。
緣杏被指定住的玉池樓,在北天宮東麵一角,離玉樹閣並不遠。
樓前就是一汪清池,池中種滿碧葉紅蓮,池中心有一座賞蓮亭,甚是風雅。
緣杏的手新奇地過新住的登樓玉欄,四張。
“小公主還滿意嗎?這畢竟隻是普通弟子的住,會不會委屈了公主?”
柳葉跟在後,恭敬地問。
小緣杏連忙搖頭。
這裡說是弟子樓,但小緣杏自己獨住一層樓,裡裡外外好幾間屋,日常用品、香木傢俱一應俱全,品論起雕細琢,與公主宮相比也不遑多讓。
而且,北天君考慮到的天資特點,竟還專門為準備了畫閣,提前備下筆墨紙硯料水彩。
實在細之又細。
小緣杏著實沒什麼可挑剔的。
“我很喜歡。”
緣杏真心道。
“多謝……”
緣杏是想向柳葉道謝,可是一時想不到該稱呼他什麼,頓了一下,說“多謝……柳葉先生。”
“不必不必。”
聽到緣杏如此隆重的稱呼,柳葉笑了,急忙擺手。
“公主喚我柳葉就好,我不過是一介仙侍而已。”
“那你也不要我什麼公主了,我已經拜師父門下,這裡沒有什麼公主了。”
柳葉看著緣杏認真而稚氣的麵容,微怔,這才又笑,躬再拜“我明白了,杏姑娘。”
這時,柳葉眼中芒閃,忽而說“姑娘如此謙遜聰穎,日後定不是池中,千百年後,必會為名聲顯達的神的。”
緣杏眨了眨眼睛,沒有反應過來。
但柳葉說完這番話,便安然告退。
緣杏在自己的仙樓裡轉了一圈。
因為北天宮時已經沐浴過,晚上緣杏自己取了水,簡單地洗臉洗手,又吃了藥,就打算臥床睡覺。
這是離家的第一個夜晚,窗外那明月,卻不合時宜升得又圓又亮。
皎白明灑了一地,卻照不亮緣杏獨自出門在外、忐忑難安的心房。
緣杏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睡不著。
第一次,邊沒有爹孃,沒有兄長,沒有醫仙,沒有日日夜夜照顧的小仙娥。
所有的隨品都了出去,上連一件能思鄉的東西都沒有。
緣杏告訴自己要堅強,要有公主氣魄,不能丟爹爹孃親的臉,可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臥床榻……,真的,好想爹孃。
緣杏埋在被窩裡,了下微紅的眼角,了鼻子,把眼淚憋了回去。
最後,緣杏變回原形,在棉被下麵一團,用酷似爹孃的九條尾裹住自己,將藥葫蘆抱在懷裡,臉埋進尾,閉眼睛,沉沉睡去。
……
次日。
緣杏與那位被起名阿煈的師兄,一同去等北天君上課。
北天君說上課時間是辰時三刻,但第一天修煉,兩人不約而同,辰時一刻就到道場等待了。
北天君一來,見他們兩個人都到了,步子稍有緩慢,麗的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神。
北天君一展寬袖,說“你們第一日都沒有來遲,很好。”
但接著,北天君清的視線落到了小緣杏上。
他彷彿是有所停頓,方纔放了語氣,問“杏兒,你可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
緣杏一愣,乖巧地說“沒有,師父這裡一切都想得很周全。”
“那就好。”
北天君眼中似有未散的憂慮之,他眸中芒微閃,然後道“北天宮這裡有子,我以前也不曾收過弟子,許有想得不夠細膩齊全之。我不懂子心思,你若是覺得哪裡不適,大可以與柳葉說,如遇到什麼傷之事,也可以來找我相談。”
“……謝謝師父。”
北天君的語氣,竟像是知道昨晚哭過了似的。
緣杏怔怔的,仔細想來,昨天也是,北天君人未知,卻已曉他們的作對話。
緣杏有些意外,但知道師父是關心自己,又有些。
北天君見緣杏現在看起來氣已經不錯,略點了下頭,便平視前方,道“那麼,開始上課。”
煈當即不平“師父!你怎麼問師妹!你怎麼不問問我昨晚睡得如何,過得好不好!”
北天君掃了他一眼,對煈語氣頓時冷了許多,諷笑道“你還用問嗎,一看便知昨晚睡得跟豬似的,許還把被子踢了。”
煈“???師父你怎麼知道?”
北天君故弄玄虛,卻小有得意“不要小看師父。”
北天君抬手敲敲地板,把他們的注意力拉回來,說“不要扯有的沒的了,好好聽課。”
提及修煉,煈看起來頗為興。
“師父,你今日要教我們什麼啊?”
煈問。
緣杏也興趣,眨著眼睛,後背得筆直。
然而北天君說“今日先不授學,我要先看看你們二人的資質專長……”
北天君話音未落,已關門的道室外卻傳來輕輕的叩門聲。
北天君停口,看向聲音的方向,問“怎麼了?”
柳葉將門拉開一人寬的距離,他恭敬地站在門外。
“天君。”
柳葉說。
“大弟子,羽,剛剛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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