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妹、師姐弟間的幾度翻折, 隻有沒心沒肺，對氣氛一無所察。

他一看到公子羽就很高興，大力揮手道“師兄！這兒呢！你可算回來了！”

公子羽回過頭，朝等待他的三個師弟師妹方向來。

他看到緣杏時, 微微一怔。

兩年時一轉而過, 和杏兩人都長大了, 眼見著有了大孩子的樣子。

師弟灑自在, 杏師妹溫婉文秀，乍然一見，都比以前許多。

且他們邊，多了一個弱的小男孩。

那孩子是個生麵孔，長相白凈耐看, 不是多驚艷的麵孔, 但也有些孩的純真可。

他比杏師妹還矮半個頭, 眼神一直著杏師妹，好像很依賴。

公子羽走過去，含笑與他們打招呼“師弟, 杏師妹。”

接著，公子羽轉向阿水, 問道“這位是……？”

隨口道“啊, 師父沒跟你說嗎？這是水師弟，前年秋末剛收進來的小弟子, 原形是個兔子, 膽子小得很。”

水師弟低垂著頭，溫順地打招呼道“見過大師兄。”

他的頭低低耷拉著, 碎發遮掩額頭，說話聲音也輕, 看著向得很。

公子羽兩年沒有回北天宮，他出門在外用的並非是公子羽，而是太子弦羽的份，為了不痕跡，很與北天宮聯係，對這裡發生的事瞭解不多。

忽然多了一個陌生的師弟，公子羽也有片刻錯愕。

但他很快明瞭，友善地對小師弟微笑“你好，初次見麵。”

“初次見麵，久聞師兄大名。”

小師弟普通地恭維道。

兩人簡單說了幾句，公子羽就將注意力，轉回緣杏上。

他著緣杏，問“杏師妹這些日子，可有不適？”

緣杏一見到羽師兄，就比平時來得怯，一直看他，卻不大敢打招呼。

此時，師兄關切地湊近與說話，緣杏一陣張，連手腳都發起了麻。

趕自己此時若是張口，一定連說話都結，隻好悶聲不吭地搖搖頭，像個小啞。

公子羽見緣杏紅著臉低頭不說話，神無奈。

師兄奇道“小師妹怎麼回事，平時也沒見向寡言，怎麼每回一見你，就慫得跟個鵪鶉似的。”

緣杏很想踩師兄一腳。

然而公子羽雖然憾，倒也見怪不怪，隻以為緣杏平時一直如此，道“小師妹向，不必勉強。對了，此番歸宮，我給師弟師妹們都帶了禮……師父在宮中嗎？我想現在就去拜見。”

緣杏沒有說話，可其實在意羽師兄說到的反應，而師兄反應平淡，沒有什麼出奇，緣杏心裡一沉，有種希落空的覺，的。

可師兄這麼做，再正常不過。

公子羽作為弟子，回宮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拜會師父。

北天君從幾日前就念著公子羽了，但他是師尊，自有份，不會像小弟子們似的急吼吼跑去相迎。

他隻是留在宮中，靜候公子羽主前來拜見。

“師父。”

公子羽進了宮，一擺，便對北天君行禮。

“回來就好。”

北天君沒有再拿腔拿調，略一頷首，笑道“這些日子，想來你也辛苦了。聽說……你給師弟師妹們帶了東西回來？”

公子羽在外麵說的話，又被師父無聲無息地曉。

公子羽應道“是，不止是師弟師妹們，師父和柳葉，我也帶了。”

因為羽師兄說要來見師父，緣杏他們三個小弟子也跟著一起來了，其中，多也有些對師兄禮的好奇，此時都翹首盼著。

公子羽手探袖中，開始取東西。

師兄如今修為了得，一方淺袖彷彿能裝萬。

公子羽首先拿的，是給北天君的禮。他贈與師父的，是一套茶。

南天境穹天窯燒製，瓷紋，造型獨特，而且拿在手中甚是輕巧。

北天君的確時常品茶，拿在手中端詳，頗為滿意。

然後，公子羽又拿出一個寶葫蘆，贈與師弟。

這個葫蘆能變大變小，別在腰間正好，一向用不慣太巧的東西，這葫蘆簡潔實用，倒讓他很是喜歡，師兄一遞就歡喜地接過，喜形於。

接著，公子羽從袖中取出一把摺扇，遞給柳葉。

柳葉笑瞇瞇地接過“多謝羽郎君，我時常在外頭跑，這下夏日可方便了。”

這時，公子羽才終於看向緣杏。

緣杏一。

始終忐忑地在旁邊等著，心焦師兄什麼時候會想起自己，但師兄真的來了，反而連呼吸都不會了。

“杏師妹。”

公子羽淺笑。

隻見他取的姿態與先前一樣，但拿出的東西卻與其他人格外不同。

公子羽拿出來的，是個漂亮的錦袋，鼓鼓囊囊的，真正的禮，還又在錦袋中。

公子羽將錦袋開啟，出裡麵的小盆栽。

這盆栽隻有掌大，軀乾像是棵小小的榕樹，但樹間卻開著一簇簇小花，花朵隻有米粒大小，極為可。

公子羽將小榕樹遞給緣杏，道“我在外遊歷學習之時，途徑一棵奇樹，恰逢奇樹分支繁衍，在樹邊生出這麼棵小樹來。我想師妹平日喜作畫，卻有機會出宮，正好將它帶回來，能讓師妹瞧瞧，也算是給師妹增加些素材和靈……另外，這棵樹靈氣極盛，有些仙緣，好好養育，日後或許能開靈智。”

緣杏萬萬沒想到師兄竟給帶了活。

傻傻地將小盆栽接過，惜地拿在手中。

師兄長途奔波，要帶上這樣一件靈植，可要比尋常禮多費上幾倍的心思。

緣杏自弱多病，比一般人更為珍惜生命，也喜歡這種生機，的確於而言，無論什麼珍貴的禮，都比不上小小的活。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緣杏的錯覺，總覺得這一棵小榕樹，長得特別像萬年樹。

當然，萬年樹是何等神樹？千年才開一次花，更從未聽說過開枝分苗，這絕對不可能，可即便如此，也足以令緣杏欣喜。

公子羽問“師妹可是喜歡？”

緣杏歡喜地連連點頭“嗯！很喜歡，謝謝師兄！”

的眼神與公子羽一，又覺得驚慌，臊地躲開目。

公子羽見師妹收下禮，角淺彎，不經意出的一笑意，彷彿連自己都沒有覺察到。

然後，他將視線投向室中最後一人，也就是始終安靜地站著、沉默不言的水師弟。

麵對水師弟，公子羽有些歉意“小師弟，對不起。我初回仙宮，事先不知道你已經拜師門，未提前備下你的禮。”

水師弟搖了搖頭。

這個師弟倒是意外地乖巧老實，他善解人意地道“不怪師兄，我與大師兄本就是初見，我不會介意的。”

說著，水師弟甜甜一笑，看上去很好說話。

見師弟這般反應，公子羽欣地安了心，說“謝謝師弟恤，改日，我再給師弟補上。”

水師弟笑言“師兄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我在仙宮中，已經沒什麼可缺的了。”

說完，他似是下意識地往緣杏邊了，看起來與緣杏分外親近。

公子羽一頓，也向緣杏，對含笑致意。

這一回拜見師父，算是皆大歡喜。

等與師父告辭，公子羽便回到了玉樹樓頂層，他自己居住的地方。

公子羽長途奔波，其實多有些疲憊。

他借要整理行李為由，婉拒了說久別要和他比試，獨自回來，沒有再與和水兩人閑聊。

等屋中隻剩下他一個人，公子羽放下琴匣，去取琢音琴，想讓它氣。

但他剛開啟琴匣蓋子，指尖便到一，不由停頓。公子羽轉而手，將那件東西拿了起來。

那是個絡子。

這絡子其實打得不算細、製作者手藝不夠湛，兩年多過去，表麵也已經有些陳舊，看卻看得出，持有的人儲存得頗為小心。

這正是兩年多前，公子羽離開北天宮時，杏師妹特意為他做的臨別之禮。

公子羽頭一次收到師弟師妹贈的禮，更何況，杏師妹於他而言如同妹妹，他對此很是珍。

起初，公子羽始終不離地將絡子掛在腰間。

但杏師妹的手工不算出眾，掛了沒幾個月，公子羽就發覺，這個絡子結構有些鬆散，若是一直掛在外麵隨意走，隻怕儲存不了多久就會散架。

於是，他便將絡子摘了下來，轉而放進琴匣裡，也算隨攜帶，但能保護得更加嚴實。

公子羽將絡子拿在指尖，作輕得像什麼易碎之，怕得一重，就散了。

琴匣開啟後，了麵的寶琴輕快地道“這絡子，我今日也幫你好好儲存了整整一天，現在完璧歸趙了！放心吧，我一直仔細盯著，結實著呢。”

“嗯。”

公子羽眉眼淺淺一彎，笑了起來。

他生得好看，輕笑時，眉眼微翹，謙然爾雅，仿若輕雪映明。

琢音說“其實這個絡子並不貴重，放的時間又久了，即使有破損，你同你師妹解釋一下，應該也能理解的。”

公子羽道“貴重之，並不在絡子本。”

琢音納悶道“說起來，你待杏杏，可真是有夠特別的。隻不過是一個絡子，也這樣千般小心，往日在中央天庭，那麼多人贈你金箔玉錦，你也隻是收到庫裡，從不見多麼上心。”

公子羽說“他們贈我，是因為我是天庭太子。唯有師妹贈我，隻因我是我，是的師兄。”

公子羽說這些話時，眼神甚是和。

他拿出一個錦盒，開啟，尤嫌不夠，又取了布墊進去，這才將絡子收藏在錦盒中。

琢音在一旁又道“出門在外那麼累，你還特意繞道去了一趟萬年樹，幫帶了小樹苗回來。”

公子羽說“師妹病弱，當初萬年樹花是最後一味藥，想來萬年樹的靈氣，對的有滋養之效……我本來，也隻是想幫帶幾片葉子而已。”

琢音擔憂“萬年樹以前可是從來沒有生過崽的，那麼貴重的樹苗，不知道杏杏能不能養得好啊。”

“杏師妹細膩溫，一定會用心的。”

公子羽溫和說。

“更何況，那棵小樹，似是上次萬年樹開花種的因，本就是與師妹有緣。”

“啊，說到這個！”琢音道，“當初是你為了杏杏，彈琴讓萬年樹開花的，那棵小樹如今與你們都有緣，怎麼覺，像是你們兩個生的孩子一樣。”

公子羽一愣。

他完全沒有想到還有這種比喻。

繼而，公子羽耳側一熱，紅了臉。

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