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萬福》第51章救急
阮氏心裡存著便宜不佔白不佔的主意,便說:「爹之前給墨兒留下兩千兩, 可是恩慈和恩悲都要讀書, 筆墨紙硯每一樣都要花錢,而且墨兒拿到的是現銀, 婚期這麼趕,要是現打傢首飾必然要折價。首飾可以熔舊的,但是傢是兒家的臉麵, 馬虎不得。我孃家弱,自己也不比大嫂有能耐,這些年本沒攢下多家底, 要木料沒木料, 要門路沒門路, 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排櫥櫃子等傢。兒媳隻怕自己做的不好,抬嫁妝那天讓墨兒和侯府丟臉……」
阮氏這一段話說的前言不搭後語, 又是說兩個兒子讀書, 又是說自己孃家弱,東一棒槌西一棒槌的, 教人不知道到底想說什麼。可是程瑜瑾聽懂了, 在心裡「嘖」了一聲,對阮氏的心思瞭如指掌。
說了這麼多,還不是盯上了的東西。阮氏先前就提過這一茬, 那時候程瑜瑾不不慢,在慶福和程元賢麵前點撥了一通,他們自然急吼吼地去聲討了。之後程老侯爺親自發話, 阮氏好容易消停了幾天,程瑜瑾本來以為阮氏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沒想到今天靖勇侯府送來了聘禮,阮氏長了臉,膽子也大起來。
竟然又敢提這些話。
程老夫人也聽懂了,耷拉著眼睛不說話。阮氏見屋子裡的人都靜靜的,悄悄捅了程元翰一下,然後說:「母親,就說墨兒的紅木箱籠,這是要用一輩子的東西,是新婦的臉麵。但是現在隻剩不到一個月,一時半會找不到好的木料,而且讓工匠打也來不及了。」
阮氏說完,用眼睛去看程瑜瑾,然而程瑜瑾八風不,依然穩穩地坐在綉墩上,一口一口吹著茶喝。阮氏著急,忍不住問:「大姑娘,你從小接到的好東西多,你說呢?」
程瑜瑾放下瓷盞,笑著點頭:「二嬸說得對,隻剩一個月,對木匠來說確實有些趕。」
阮氏期待地看著程瑜瑾,結果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下一句話。阮氏眨眨眼,然後呢,這就完了?
按道理話說到這個程度,臉皮薄的人都忍不住開口謙讓了。無論真心假意,麵子總是要讓幾句。可是程瑜瑾遲遲不說「要不先用我的」這句話,阮氏沒辦法,隻能提醒的再明確一些:「大姑娘,出嫁是一輩子的事,墨兒馬上就要出閣,現在再讓木匠做箱籠也來不及了,不知道你哪裡有沒有合適的傢?」
程瑜瑾笑得越發明艷:「有啊,我另外有一整套傢,拔步床、梳妝臺、櫥箱櫃、座椅屏風等都是齊全的。聽母親說,這些俱是上好的木料,隨便一件,工期就有半年呢。」
阮氏眼睛都亮了:「那嬸母先買下你的,好歹應付了墨兒出嫁,等日後再慢慢還給你。大姑娘,你看如何?」
阮氏說是這樣說,但其實們都知道,子的嫁妝遠不是一日之功,這是積年累月才能攢起來的。若是將程瑜瑾嫁妝裡的傢拿去補程瑜墨的空,別說一年後補齊,恐怕一年連木料都找不全。
至於阮氏所說的「買」,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阮氏是嬸母,就算能拿出錢來,程瑜瑾能收嗎?這就是一個好聽的藉口,阮氏所謂的借用,其實就是拿走程瑜瑾的好傢,等一年後,隨便補些次品回來。
說不定,都不用補回來。
阮氏的話說完,眾人都將視線投到程瑜瑾上。阮氏雖然有獅子大開口之嫌,可是誰讓程瑜墨嫁了靖勇侯府,還十分得靖勇侯府看重呢。形勢高低就是如此,對方得意,就是能名正言順地搶東西。
程老夫人沒有說話,偏偏此刻慶福郡主還不在場。眾人看向程瑜瑾的眼神中滿是嘆息,可是沒一個人搭腔。一室寂靜中,唯有程瑜瑾一個人說話了。笑容不變,說:「二嬸有急用,我作為晚輩能幫襯則幫襯,怎麼能收二嬸的錢?二嬸需要什麼直接拿去吧,以後再慢慢還我不遲。不過我屋裡的傢用了許久,有些地方全是劃痕,二嬸若要給二妹妹當嫁妝用,恐怕需要重新上漆。」
「等等。」阮氏都聽懵了,「你屋裡的傢?」
「對啊,我屋裡那些正在用著的傢呀。」程瑜瑾像是憾一般嘆氣,說,「可惜我手腳重,把東西都用舊了。這些東西我本是不好意思給二妹妹的,聽說新婦出門要用全新的箱籠,若是用別人用過的兆頭不太好。不過既然嬸母不在意這些,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用二手箱籠未必說以後當真要嫁第二次,還是二嬸想的開,不在乎這些虛話,反倒是我狹隘了。」
阮氏趕打斷程瑜瑾,皺眉道:「大姑娘說什麼呢,你二妹出閣在即,你怎麼這樣咒?」說完之後,阮氏細細的眉擰在一起,連忙沖地上呸了一聲。
連翹跟在程瑜瑾後,聽到這裡險些笑出來。好一個嫁第二次,大姑娘罵的痛快。
程瑜瑾氣定神閑,反而疑地問阮氏:「二嬸不是說要和我買傢麼,竟不是我屋裡的?那是什麼地方的?」
阮氏翕,言又止,程瑜瑾彷彿纔想到一般,長長「哦」了一聲:「原來,二嬸指的是我嫁妝裡的呀?」
程瑜瑾說完,屋裡的氣氛明顯凝滯起來。想是一回事,明著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程瑜瑾不理會眾人變化多端的臉,慢悠悠說:「可是,那是我的嫁妝啊,二嬸換了我的嫁妝,我日後該如何?」
阮氏本來打算便是如此,可是被程瑜瑾當麵說出來,臉上難堪至極。阮氏無論如何說不出承認的話,隻能否認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暫且借用,等救了墨兒的急,我會按原樣還給你。」
「既然救急,正好去買現的。二嬸和我也是買,和外麵店鋪也是買,不如用現的,省得二嬸要還我一模一樣的,多麻煩。」程瑜瑾笑著看向阮氏,邀功一般說,「二嬸,你看我這個主意,是不是方便許多?」
阮氏笑都快笑不出來了,要是有錢,當然要什麼都能拿來,問題不就在於……沒錢麼。
阮氏放棄了和程瑜瑾打口舌司,說不贏程瑜瑾,於是將希放在程老夫人上。阮氏目帶期冀,說:「娘,霍家今日的陣仗您也見了,他們送來這麼多錢財,正是說明看重墨兒啊。您看要是我們拿不出像樣的嫁妝,霍家看輕墨兒事小,讓侯府丟了臉事大啊。」
程老夫人瞇著眼睛不說話,反正這些東西勢必要跟著孫嫁出去,並不是侯府財產,那麼給哪個孫,對程老夫人來說都沒差別。若是給得寵的那個,日後還能更多的回報侯府。
程瑜瑾一直注意著程老夫人的態度,見程老夫人半合著眼思索,瞇了瞇眼睛,立刻趕在程老夫人未出聲前說:「祖父走前不是給我們安排好了嫁妝麼,這百日祖父的生魂還遊盪在人間,我們若是改了祖父的命,恐怕不好吧。」
阮氏聽到這裡已經徹底明白了,沉了臉,說:「大姑娘,你這是存心不肯幫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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