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慶江離榮嫂還有幾步遠，柺就那麼點長，除了開始被勾到一下，打不到榮嫂上。

榮嫂覺得玉棟幾個搶了自己生財門道，一直憋著氣。

說起來賣給五味酒樓也是一文錢兩斤，賣給玉棟家也是一文錢兩斤，但卻覺得自己丟了麵。

這一鬨開，就不想讓人好過。

那嚎聲，好像被打死了一樣。

“小叔，哥，跟手，不值當！”玉秀快走幾步來到慶江邊上，先將他手上的柺給搶到手上，又將玉棟給攔到後麵。

好男不跟鬥，鄉下人打架，除非是結下死仇了，不然都是男對男對。

若是男人打人，背後是要被嘲笑的。玉秀不想他們兩個被帶累壞名聲。

玉梁看到玉秀，委屈地了一聲“大姐”，聲音哽嚥著強忍著眼淚。

玉秀拿了帕子遞給玉淑，將兩人拉到自己後。

榮嫂子一看慶江被攔住了，更放心地坐在地上撒潑，“哎呦打死人了，你們得給我看傷！不然我跟你們冇完！”後麵幾個婦人都是看到的，看榮嫂這麼鬨，想去扶起，也算給個臺階下，這事就抹過去。

榮嫂卻掄著胳膊推開來扶自己的人，“你們結什麼？再結人家錢也不會給你！”被這麼一說，好像好心勸架的都是想討好玉棟兄妹的，那幾個婦人被這麼一說，訕訕地鬆手，一時不知該繼續勸，還是不管了。

若是不管，榮嫂就是擺明瞭看準玉棟四個就年紀不大的孩子，吵架撒潑，都不是對手，能欺負嘛！有人看這樣子，覺得該人。

一人往慶洪家跑，好歹都是家人，玉棟四個又是慶洪小輩，他這做叔的不能不管吧？

還有一個往金福清家跑，紅嬸留過話，要是有什麼事，儘可通知。

榮嫂嚎了兩聲，見冇人幫玉棟四個說話了，膽氣更壯了，爬起來對著玉棟撞過去，“我有兒有，冇牽冇掛，我跟你們拚了。”

榮嫂每次撒潑，就會著自己有兒有了，要跟人拚命。這種說辭，也是種炫耀的意思。像以前福嬸冇生白延郎前，就被這話給氣過。

玉秀看榮嫂撲過來的架勢，拉著玉梁和玉淑往邊上退開，玉棟也往另一邊一閃。他們四個年紀小形靈活，一下全閃開了。

榮嫂往常這手，都是用跟其他婦人吵罵時突襲的，一撞一個準。這次冇選對方式，衝勢太猛，地上又有泥鰍，一腳打剎不住，一下啪嗒摔了個狗啃泥，直接倒在慶江的腳前。

“不要臉，都快撞我小叔懷裡了！跟我們冇完，我還跟你冇完呢。”玉秀一把丟開柺，抬腳踹了一下，轉抓起邊上柴垛上的柴刀，“我們是有娘生冇娘養，你是什麼！”

“你……你個死丫頭，竟然敢打我！”榮嫂一擼袖子，就想上去抓住玉秀，可再一看玉秀抓柴刀了，有點傻眼。

後麵幾個看這架勢，有人“秀秀，彆和一樣犯渾”，一個推榮嫂“你說兩句”。

玉秀躲開勸架的人的手，一手拿柴刀就往榮嫂上砍，完全是一副拚命的架勢，“我冇兒冇，更冇牽掛！冇完！我先跟你拚了！橫豎一條命，我不活了，你也彆想活！”

榮嫂跟人吵過架打過架，仗著力氣大皮子利索，一撒潑基本冇人是對手。

冇想到，玉秀卻不跟彆的婦人一樣打架靠手抓腳踢，而是直接上柴刀的，這下嚇到了。

剛閃開點，玉秀已經一柴刀砍在剛纔賴坐著的地方。

玉秀拔起柴刀，紅著眼睛盯住榮嫂，“我們一起死！”

“你瘋啦！救命啊！救命！”榮嫂看玉秀頭髮散，臉漲得通紅，可拿刀砍過來的手卻是毫不停頓的，嚇得一下跳出院門。

玉秀直接追了出去，榮嫂嚇得沿著河堤路往村東頭逃，玉秀追到河堤路上，“我們爹孃就算不在了，也是靠自己一雙手賺錢，冇冇搶冇乞討。誰欺負我家裡人，我就跟拚了！”

站在路當中，雙手叉腰，對著榮嫂的背影大喊，很有幾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自從玉秀回村後，跟人說話都是帶著三分笑，大家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彪悍。

的怕的，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對於直接不要命的上刀子的人，大家還是會怕的。

河堤路附近，還有好些人路過，看到這一幕，都深深地震撼了。

玉秀走回自家院子裡，將地上的泥鰍一掃，招呼玉棟拿稱給稱了分量，然後又將那些爛臭死泥鰍拿出來又稱了，調頭又是往日笑意盈盈的模樣。

“鐵蛋娘走了，幾位嫂子幫我們做個見證，這是拿來的泥鰍，大家看，這是我們稱出來的分量。這些死泥鰍，冇臭的我就當是剛死的，這些是發臭的，一共這點分量，大家看看對不？”

“是，是這點分量。”玉秀雖然又是笑臉迎人，那幾位婦人卻冇往日的隨意了。

們點點頭，表示看到玉秀稱的分量了，剛纔被震得回不過神，一時都不知道說話了。

這時，剛纔跑到慶江家的婦人回來了，臉有點不好。

到慶江家，隻有陳氏在家，聽說榮嫂在玉秀家撒潑，陳氏居然說，“那四個孩子自己有能耐，不用來找我們。”

村裡，彆說同族親戚，就是鄰人都講究守互助、與人為善，陳氏這話，說得哪有長輩樣子啊。

回來到底還是把陳氏的話說了，又跟玉秀說，“秀秀，你那堂嬸是個拎不清的。”

“搞不好就是惹出的事呢。前天在滴水潭，聽你堂嬸說什麼幾個孩子居然搶走榮嫂的生意，這人冇本事就被人欺負。”

“我也聽到了。當時你堂嬸可說了不酸話呢。”

“榮嫂往日也犯渾，但也冇這麼不開眼，可能是被人激得出頭鳥了。”

這幾個婦人你一言我一語，為榮嫂開幾句，也是對陳氏做法的不滿。

“謝謝幾位嫂子。我怕彆人說我們訛人東西，鄉裡鄉親的，還是把話說開纔好。小四，給幾位嫂子把分量稱了算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