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看著金元宗往前撲了一步，小“咚”一下撞到案幾，那聲音聽到的人都覺得痛。

因為這一撞，金元宗生生往後仰，以近乎摔倒的姿勢一屁蹲坐地上。

玉秀愕然看著這一連串變故，最後，忍不住“撲哧”一聲輕笑，“金大人，您——痛不痛？”微微歪了頭，帶著點驚訝又帶著點意，眉梢微挑，風儘現。

金元宗那小隻覺痛得斷掉一樣，可看到玉秀那微微含笑的臉，隻覺所有的痛都飛到九霄雲外了。若不是還留著兩分神智，知道玉秀好歹還有一個四品遊記將軍的哥哥，還有一個國子監讀書的弟弟，隻怕他就恨不得撲到玉秀邊了。

靠著殘留的兩分神智，他手撐在案幾，坐正了些，剛好就在玉秀對麵，“不痛，不痛。”他在案幾下的手著小骨，裡連聲說著。

玉秀起，欠一禮，“小子安排不周，差點讓大人傷，還恕罪。”

“不怪，不怪。嘿嘿，娘子真是太多禮了。”金元宗說著，那眼神，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地看著。當初初見時，玉秀量雖然高挑，到底還未長。

如今十四

玉秀忍了噁心，慢慢坐下。

跟周明說已經安排了人，其實，安排的人就是自己。

冇人比更悉金元宗，金元宗一個皺眉一聲咳嗽，都能猜出他在想什麼。再說，金元宗好，一時之間，也找不到足夠分量的人。而出麵的話，或許還有意外收穫。

怕直說打算自己與金元宗見麵的話，周明不會答應，隻好先瞞著他了。

“不知娘子請本來，所為何事？”金元宗咳了兩聲，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穩下心神，端起架子問道。

“金大人，小子請您來，實在是……我也無人可求了。”玉秀拿出繡帕，微微拭淚，“我剛到京，聽說兄長玉棟獄。我家就靠兄長頂門立戶，我們六神無主，隻想……求大人指條路。”

果然是為了玉棟的事啊！

這家銀子不，二公子如今還是用銀子的時候，這玉秀長得也不錯……

片刻之間，金元宗拿定主意，正了正子，詫異地說道，“原來是你們！本還當是哪個家，原來是你們啊！”

“令兄的事，唉——那日朝堂上，本也求了。無奈當時聖上震怒，唉——令兄那日被從朝堂帶到牢裡，想著昔日見過你們兄妹，我還特意去牢房囑咐過。”金元宗歎了口氣，憐憫地看著玉秀，“原本這事，若是王爺和周世子能幫著說一二，或許也不至如此。可惜王爺父子不願涉足，我是有心無力。這事，隻怕要求到能在聖上麵前說得上話的人才行。”

“金大人，您知道我們兄妹在京城舉目無親，原本，還想找靖王府的大公子或謝公子打聽一二，無奈他們都不在京城。”

“這世道，人不為己啊！這兩人是令弟的師兄，令兄一出事，兩人就先後離京了。這年頭，又有幾個願意仗義援手的啊？”

“大人給我指條明路吧，在聖上麵前說得上話，得是什麼人啊？”玉秀一臉無措又信賴地看向金元宗，“大人，我們家也冇彆的東西，這幾年因為華香脂，總算積累了些銀兩，大人若是願意幫忙行走，我……我們，願將家中生意的五奉上，隻求我家兄長能平安。”

華香的五！金元宗可不是周明那樣不知俗的，他聽說五，倒吸了口氣，，在袍袖下的手微微抖，麵上卻咳了一聲，“本可不是財的人。”

玉秀心裡冷笑，麵上卻更驚慌無措，“金大人，我們，我們不求彆的，隻求我兄長能平安。我家生意的五銀子……隻是請大人幫著打通關節的，若不夠，您再說。”

示意宮嬤嬤將一盤蓋著紅布的東西放到金元宗案幾上，紅布揭開，是一盆臘梅盆景。

金元宗看那臘梅樹乾似金非金，看著有木頭的紋理，梅花用白玉雕刻點綴。雕工古樸細緻，一看就價值不菲。

“這是千年鐵木雕刻的臘梅，聽說是出自前朝雕刻世家的元家。”

千年鐵木罕見，元家雕工現世已經絕跡，這兩樣連在一起，就是“價值連城”四個字。

金元宗忍不住拿手細細著臘梅樹乾，“本就勉為其難先幫你們打聽一二吧，不過……”他眼睛在玉秀上逡巡一遍，“不過，有些事，就是有錢也不行。大娘子要知道，這世上，有錢還不行，你看本，本就不財！嘿嘿，錢是好東西，可到底是死的。”

他看玉秀微微困地看著自己，顯然是不知世事，心中一熱，又是一陣怪笑，“大娘子有冇有聽過一句話：財帛人心？嘿嘿嘿，像大娘子這樣的人，勝過萬千銀兩啊。”

玉秀先是疑，隨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臉由紅變白，又由白變紅，最後，凝結了眼中的一層水霧，“隻要……隻要兄長平安，小子……”然後咬住，低下頭去。

金元宗看這樣子，傾過去要幫著拭淚珠，玉秀偏頭躲開，一副驚惶神。

“彆怕彆怕，本最見不得人含淚……”

“金大人！我……我哥哥還在牢裡，等他放出來，我……我自然……”玉秀說著，往後退開幾步，再不見剛纔的從容鎮定。

金元宗咳了一聲，“好，好。”

玉秀端起一杯酒，“小子就當大人答應了，這杯酒，就當大人不會騙我……”

“我哪捨得騙你啊！”金元宗連玉秀的手帶杯子握在手裡，咕咚一口喝下。握在手中的細，再捨不得鬆開。

宮嬤嬤在門外咳了一聲，“大娘子，時辰不早了……”

玉秀用了點勁兒拉回自己的手，起斂衽一禮，期待地看著金元宗，“金大人——”

“放心，一切包在本上。”金元宗看玉秀含帶怯的神，忍不住又手湊上前，想要摟住親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