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狐貍手中抱著的東西掉下，餘休凝眼看過去，發現正是狐貍口中吐出來的玉蟬。書趣樓()

玉蟬在地上滾幾下，然後便不了，一如狐貍一般死得徹。

餘休看著玉蟬，眉頭微皺。此玉應是從墳墓堆中、死口中盜出的，而且還被狐貍藏在口腹中，骯髒至極，是個讀書人都不會這種東西。

「咦……「餘休正準備移開目時，突然瞥見玉蟬上泛起一抹溫潤的澤，煞是吸引人心神。他略微心，用袖子裹著玉蟬，將其撿了起來。

拿到手中，餘休發現玉蟬果然非凡，其玉質潔凈溫潤，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但是又不像，裡還有一道暗紅的古怪沁花，若是出售給古董商人，興許能賣個好價錢。

稍微琢磨一下，餘休便把玉蟬放錢袋之中。

此玉來歷詭譎，又被狐妖藏在腹中，許是大有，不可不察！

還是先收攏起來再說。即便沒甚，隻是一塊普通的玉，應該也能賣一個好價錢，絕不能輕易錯失了。

收好玉蟬，餘休打量釘死在羅漢像上的狐貍，心道：「此狐一銀灰皮，恍若綢緞，若是剝下皮來，也是值不錢。」

可惜的是，狐貍被他刺穿了子，皮有破，價值大減。但即便皮沒有破，餘休也不敢真箇剝下對方的皮，提到集市上去販賣。

一旦這畜生還有家小，被認出來，那他可就麻煩了。而且妖詭譎，一皮上或許附有不好的東西。

餘休思忖幾下，再三確認狐貍生死後，拔出長劍，把羅漢像全部劈碎，變了柴火。

重新點燃火堆後，他把火堆燒得旺且大，火焰紅彤彤的，照得佛堂四周泛紅、他的臉發燙。

餘休看火勢差不多了，用長劍挑起狐貍的，一把扔進火堆之中。

此世怪誕詭譎，妖雖然已經被餘休刺死，但還有變的可能。為防止對方找他索命，還是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為妙。

火焰繚繞，柴火炸裂之間，狐貍的首轉瞬間就變得焦黑，並哢哢變了焦炭，一塊塊碎裂開來。

其間用時，不過十來個呼吸，。

「果然是妖，首竟燒得如此之快。」餘休想起諸多筆記小說中記載的故事。

不過狐貍的首既然已經化作灰燼，便再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他的心神徹底安定下來。

此時驟然放鬆，餘休忽地覺腳發，踉蹌一步，差點跌坐在地上。

不過短短一夜的功夫，他先是從無眉道士手中逃出，拿得《道書》，還功的修鍊出神，並殺死一隻不懷好意的妖。

種種事，一波三折，回想起來讓餘休頗有些恍惚。好在他姑且算是歷練出來了，深呼吸數下，勉強平靜下心神。

餘休看著火堆，眼睛中倒映著燃燒的火焰：「費盡心思，如今終於得以步道途，修鍊出神！」

他想起遁出神時的覺，那種覺雖然痛苦，但是極其神異，讓人不捨。而且據道書上的記載，等到功夫深厚，神無須香火的護，直接就能行走在天地之間。

若是更深厚，道士遁出神可以夜遊日行，縱十裡甚至千裡，恍若神靈一般，其他種種玄妙的手段，也是不請自來……甚至奪舍長生！

一時間，餘休眼中的火焰越燒越旺。他定下心，暗道：「接下來的事，就是趕快修行，讓神踏夜遊境界。」

夜遊者，道士的神可以離香火存在，再無寒冷炙熱之，同時不畏風吹雨打，能行走在月底下，和常人一般無二。

而且道士的魂魄將得到開發，會擁有耳聞則誦之能，記憶力大增，煞是神異。

餘休想著夜遊境界的神異，幾乎立刻就想開始修行，以便早日踏夜遊境界，神巡遊四方。

不過他一想起先前修行的遭遇，便不得不按捺住心思。「這裡荒郊野嶺的，若是再來一隻妖就不好了。」

餘休想到這個，一時間連覺都不敢睡，唯恐佛堂外麵正有妖窺視他，等他睡後再取掉他的腦袋。

他靜下心來，發現這個可能存在，於是握長劍，背對火堆，半瞇著眼睛守夜。

堂外黑黢黢的，即便餘休已經修鍊出神，目力大增，也隻能看十幾步遠。再遠，他的眼中就完全是一片黑暗。

幸好隻是守了大半個時辰，佛堂外的黑暗忽然開始減，線晦暗織著，應是日出了。

餘休鬆了一口氣，日出之後妖事有，他應該安全了。餘休沉數下，握著長劍，登上破門檻，眺遠方。

隻見一線紅日突然從遠的地平線下跳出來，轟隆隆的推開雲層，紅往黑暗拍打而來。正有幾株枯黃的怪樹在廟前，照著，像是佝僂的老僧。

餘休看見日，心神微鬆：「已是日出，該離開這裡了。」他走回堂中，開始收攏東西。

餘休檢查了一遍火堆，發現那狐貍的果真燒得連渣都不剩，完全混在了木灰裡麵。正當他準備離開時，餘休腳步一頓，走到自己修行時弄出的小煙堆。

餘休踢開木炭，出底下的錢幣，口中輕咦一聲，「咦……」

黑錢又鐵錢，疊在地上，表麵已經是銹跡斑斑，就像是在地裡埋了幾十年似的。餘休蹲下子，想要起這枚鐵錢，卻發現起的隻是一團鐵鏽。

僅僅一夜的功夫，一枚鐵錢竟然全部銹了鐵鏽。

餘休想起自己遁出神時，神穿上了一層服的覺，暗道：「之前保護神的，應該就是鐵錢中的香火。」

「如今香火灼燒殆盡，鐵錢便徹底鏽蝕了？」

餘休忽地想到此世錢幣在道士口中又作符錢，因材質和，由下到上分為了五等：黑錢，黃錢，白錢，赤錢，青錢。

均是一百進位。一黃錢抵一百黑錢，一青錢抵一百赤錢。

《道書》上記載前朝道士製定出五錢，本意是用以約束香火，並正天下之貨，因此五種錢幣又各有大名，分別是：黑帝鐵符錢，黃帝銅符錢，白帝銀符錢，赤帝金符錢，青帝玉符錢，總稱「五帝香火符錢」。

其中黑錢為鐵製，最容易鏽蝕，世人盛言此是黑錢最次，容易被小鬼竊取香火的緣故。

餘休又想起雜書上的幾則故事，皺眉思索。他眼皮忽跳，看向火堆灰燼，心中冒出一個想法：「這狐貍莫不是被我自己引來的？」

餘休眼神古怪。在葬崗中燒符錢，又無護法，哪個知道他是在修行、還是在故意引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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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屠擔歸家，遇鬼阻路，之不，刀之不懼……及錢落地，鬼開其路。」

「生遭鬼，同行人俱死，惟其灑錢得生。」

「某道士不以驢牽磨，以鬼推磨。每日置三錢於磨上，磨之晝夜不止。」

——《草堂誌異附錄：錢三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