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二端了托盤上來，將托盤裡的菜一一擺放在魏恆和魏桑瑤的桌上，討好的笑道：「二位客您要的招牌菜。」

魏桑瑤長了脖子，過冒著的熱氣去瞧盤子裡的菜，鴨魚都有，還有一個比腦袋還大的瓷盆裡盛著餛飩，各個個頭巧晶瑩亮，在湯水的澆灌下泛著盈盈的。

魏桑瑤吸了吸鼻子，將剛才和魏恆的談話拋到腦後，拿起筷子和碗專心致誌的和盤子裡的菜鬥爭起來。

吃飯的時候喜歡將裡塞得滿滿的，然後閉著細的咀嚼，兩個腮幫子鼓著，看起來就好像一隻鬆鼠在進食。

魏恆手裡拿著筷子卻不，看著魏桑瑤吃的歡快。

「吃啊吃啊，」魏桑瑤一邊夾菜，一邊看向魏恆，見他沒有筷子的意思，便用湯匙盛了幾個餛飩放進魏恆的碗中，含糊不清道：「這個餛飩太好吃啦！」

魏恆看了鼓鼓的腮幫子一眼，最終拿起筷子夾起一個餛飩放進裡，慢慢的嚼著，作優雅的好像是在品嘗什麼山珍海味一般。

魏桑瑤翻了一個白眼，毫不客氣道：「你吃相怎麼比人還斯文。好東西就是要大口大口的吃，才能嘗到其中的味。」說著夾起一塊魚，放進裡，瞇著眼的吃著。

魏恆無語的看著，「你這樣子別人看見了會以為宮裡苛待你。」

「哼，」魏桑瑤揚了揚下：「皇宮裡的東西哪有民間的好吃啊，再說了，那規矩那麼多，吃個飯都不能盡興。」

魏桑瑤口的啜了一口湯，發出了滿足的驚嘆。

魏恆見這副模樣，不知為何，突然有了胃口，竟也吃了一大碗飯。

兩人一個是魏國最寵的九公主，一個是兇名遠揚的焱王殿下，此刻卻一同坐在一家路邊的吃攤上，不那麼優雅的大口吃著那些在貴族看來宛如垃圾一般的食。

若被人認出來，恐怕會驚掉下。

吃飽喝足以後，魏桑瑤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逛街上。

方纔吃飯的時候，聽聞旁邊的客人說河畔今晚有爭奇鬥豔樓的頭牌在河上設了畫舫演出，屆時還會舉辦對詩大賽，若有人能對上們的詩，便能為們的舫中客。魏桑瑤雖是一個子，但也有之心，甫一聽說，便興地扯著魏恆往河趕。

魏恆看著麵前拉著自己的袖子跑的飛快的子，總有一不大真實的覺。

十幾日前，他還想殺，沒想到今天卻被拉著吃飯逛街，還要去河湊青樓頭牌的熱鬧。要知道他從前最不喜歡做這些無意義的事。

魏桑瑤拉著魏恆便很快的到了河，此刻河邊已經圍著許多的人，將河岸圍了一個水泄不通。魏桑瑤仗著子，幾下竄到人群最前麵，一下子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河說大不大，說也不，河水明凈亮，河上停著一個個的畫舫，每一個畫舫皆是燈火通明，飄著各異的帶，水中倒影著畫舫的廓，舫上的燈火將水映的五六的，每個站在河邊的人臉上，也都映照著或從畫舫，或從河麵投來的。

魏恆慢慢的走到了魏桑瑤邊。

魏桑瑤撇過頭去看他。

魏恆一襲黑袍，半張臉遮在麵下，出的半張臉緻絕，在燈火的映照下好看的彷彿下一刻就要飛升仙似的。

「魏恆，你看過這般麗的景嗎？」魏桑瑤興緻地問他。

魏恆偏頭，自上而下的看著魏桑瑤。

麵前的子笑意盈盈，是他從未見過的快樂模樣。容清麗，一雙杏眼裡彷彿盛滿了整個河的。

他的心突然不控製的狂跳起來。他似乎知道了自己今日不同尋常的原因了。

他喜歡看魏桑瑤笑。

隻要笑，他好像就沒辦法拒絕。

魏恆低聲：「嗯。」

見過，就在眼前。魏恆心道。

魏桑瑤雙眼一亮，雙手扯住了他的袖，雀躍道：「真的嗎？是房州城嗎？那裡有比京城還好看的景嗎？魏恆，你帶我去瞧好不好？」

魏恆垂下眼看著自己被抓在手裡的袖子，突然笑了。他一笑，天地便黯然失，他笑，嗓音溫：「好。」

魏桑瑤一下子看呆了。見過他各種的笑，冷漠的、敷衍的、虛偽的、嘲弄的，卻是第一次見他這樣對自己笑。神溫，邊微微勾起一個弧度，眼中碎滿了燈，一雙眼看著，神專註的好像在看著什麼寶貝。

魏桑瑤心裡浮現一怪異的覺。

半晌，疑地看向魏恆：「魏恆，我總覺得，我們這般就好像是在私會一般。」

魏恆笑意凝在角，他快速的收回邊的笑，涼涼的瞥了一眼。

魏桑瑤自顧自的說著：「逃出宮的公主遇到危險，被俠士出手相救，公主和俠士一見鍾……話本裡不都是這麼講的嗎？」似是在詢問他。

魏桑瑤在瑤池做靈的時候，閑來無事便喜歡搜羅一些人間的話本來看，記又頗好，看過的話本便很難再忘，於是給魏恆講起來一點不帶停頓。

魏恆默了默，道：「以後不許看這些七八糟的東西了。」

「憑什麼？！」魏桑瑤瞪他，心想你又沒看過怎麼知道七八糟了，正打算據理力爭的時候，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的。

河上的畫舫，了。

魏桑瑤興的看過去。

便看見最前麵的畫舫慢慢的移到離河邊三步遠的距離，從畫舫中幽幽的傳來一陣琴聲。魏桑瑤不懂音律，但見周圍的百姓皆是一副陶醉的模樣，想來琴聲也是十分好聽的，耐著子聽了一會，琴聲慢慢的消失，畫舫中間的簾子被人挑起。

一若有似無的香氣飄在空氣中。

隻見畫舫裡走出兩個婢打扮的，皆是穿素白棉袍，紮著雙環髻，麵憨。兩人走到畫舫外，四掃了一眼，最後似乎在魏恆上微微停頓，卻又很快的移開。

左邊的嗓音清脆道：「各位，我家清玥姑娘今日在此出題，希能覓得良人作的舫中客，希各位能拿出自己的真才實學，拔得頭籌，也不負了我家姑孃的意。」

「清玥姑娘？是不是那個清玥？」人群中傳來一陣議論。

「不是還能是誰？我聽聞清玥姑娘才貌雙全，但甚是心高氣傲，前些日子有公子哥拿了這麼大一塊銀子去買，清玥姑娘連瞧都未曾瞧一眼……」那人說著，兩隻手比劃了一個大。

便有一人吸氣：「竟是這般的清高，但為何今夜……」

「許是寂寞了吧，畢竟是青樓子，」又一人猥瑣笑道：「就是不知道今夜會便宜了哪個子。」

人群中頓時嬉笑開來。

畫舫之上右邊的見狀，皺了皺眉，似乎不滿意這些人這般猥瑣的作態，但眼睛一掃，看見氣質出塵的魏桑瑤和魏恆，眼神微微閃了閃。

魏桑瑤一看就是扮男裝，倒是略過隻是看著魏恆。

男子長玉立，氣質斐然，半張臉雖已麵遮掩，但出的半張卻十分的緻，竟是有的絕容。

右邊的心裡一下子便有了主意。

掀了簾子又進到畫舫中，不消片刻，便捧著一方素帛出來，當著河畔所有人的目攤開了素帛。

娟秀的字展開在眾人眼前：

妾心悅君兮，盼攜長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