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姬不純》第十三章 故人
殷尋站在人群外側,看著天空中緩緩下降的倩影,神亦有些冷凝。
如果說陳玉瑤是後天造就的狹隘虛偽,那麼陳靈瑄就是與生俱來的自私高傲。
年紀小,天分高,在陳家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凡看中的東西,沒有不能弄到手的。
當年殷尋作為陳沐的丫鬟,好不容易得賞了一塊修復經脈的南海石。可無意間被陳靈瑄看到,說那石頭花紋尚可,拿去做了紙鎮。
因為此事,被鑽心之痛生生折磨了兩年,重生一回,也要尋個時機,讓小公主嘗嘗忍痛割的滋味!
「陳文禮攜一乾親眷,恭迎六小姐與三位真人!」陳老頭上前一步,朝人施了一禮。
「貴客駕臨,令寒舍蓬蓽生輝!若有招待不週之,還請恕罪。」
陳靈瑄有些詫異,秀眉一挑:「哦?你認得我?」
「哪裡,小老兒隻是聽說,本家的六小姐最是靈秀人,無雙。所以看見小姐這般麗,便鬥膽猜了猜。」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聽完陳老頭這番話,一向倨傲的陳靈瑄態度也和了下來。
微微抿,正要說話,後卻傳來一個清朗醇厚的嗓音:
「村長既然認識陳六小姐,那是否也認得我呢?」
一個二十多歲的白男子突然越眾而出,手拿玉笛,似笑非笑的看將過來。
五哥?!
陳沐?!
陳靈瑄和殷尋的臉上同時閃過一抹震驚。
六妹也就罷了,這小丫頭驚訝做甚?
以陳沐的神識,自然到了這兩人異樣的緒。他眼珠一轉,饒有興趣的打量過去。
喲,這不就是那個自我陶醉的傻丫麼?
陳沐心中微。
當時隔了那麼遠,竟能看見他,還記住了他的模樣?
對於一個凡人來說,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收到陳府派人打聽六妹喜好的線報,陳沐一度以為本家混了細。
畢竟陳靈瑄的隨行是大長老臨時應允,能傳的這麼迅速,除鬼以外不作他想。
他怕冥草有失,所以改了兩日後的行程,提前到此打探況。現在看來,這的確是個正確的選擇。
一個丫鬟便有如此能耐,或許這旁支並沒有長老們想象中那般簡單。
陳沐心思百轉,而此刻的殷尋也是驚疑不定。
按照前世的記憶,陳沐到落霞村的時間本應是兩天之後。如今他提前到此,莫不是因為自己的重生,使事發生了變故?
陳老頭頗有些尷尬。
本家的小公主到了還不算,這突然躥出的傢夥又是誰?
他生謹慎,也不敢隨便得罪,便小心試探著問:
「恕小老兒見識淺薄,不知這位公子是……?」
「唉……說來慚愧。淵離虛長幾歲,卻長相平平,資質普通,遠不如我家六妹名聲在外。村長不識小子,也是有可原。」
陳沐拱拱手,儒雅謙遜的形象讓人頓生好。然而但凡知道真相的,角都忍不住微微搐。
他材頎長,清朗俊,自帶一貴氣。若這便是長相平平,那在場眾人豈不醜出了天際?至於資質普通,一個二十七歲突破築基三層的天才,這話也好意思說的出口!
過分的謙虛就等於炫耀,這廝果然深諳此道。
殷尋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兒――幾百年不見,那悶還是悉的配方。
「五哥,你怎麼來了?」陳靈瑄按捺住心的不快,朝男子拂了一禮。
「因為長老們對你不放心啊!六妹妹貴,三位真人可不敢管。還是――讓我這做哥哥的看著比較保險。」
排行第五,又能讓陳氏的掌珠這般恭敬對待的,除了傳言中本家那位驚才艷絕的嫡子,哪還有其他人呢?
陳老頭反應過來,趕作了個大揖:「原來是五爺仙駕!爺天人之姿,小老兒真是有眼無珠!」
「哪裡哪裡,族叔謬讚了。」
陳沐裝模作樣地擺擺手,順勢換了稱呼,臉上也是滿滿的謙遜淡然。
「寒暄之事不急,旅途勞頓,不知族叔可否容我等先進去歇上一歇?」
雖然知道本家子弟對他們這些旁支早有著打從心底的不屑,陳沐這恭敬的做派到底幫他挽回了一些麵子。陳老頭心中用,便加倍熱的將一行人迎了進去。
「愣著做什麼,還不趕快去準備東西招待貴客?」
老村長一轉頭,見一眾丫鬟奴僕還在癡癡的圍觀,心裡憋著的火氣頓時有了發泄的出口。
「真是一群沒見識的廢!若是耽擱了貴客歇息,小心我將你們都攆出去!」
一乾人等這才如夢初醒,趕做鳥散了。
……………………………………
「自己了氣,反要拿我們開刀!這老頭心眼忒小!」
月兒隨著殷尋往後院廚房走去,一路上忍不住小聲抱怨。
見殷尋低頭沉思,並不答話,以為也是遭到遷怒,心不好,便把語調放的輕快了些。
「哼,說什麼陳六小姐麗無雙,在我看來也不過如此!隻是打扮上富貴緻了些,若是單論長相,阿姐你可比漂亮多了!」
殷尋剛纔不出聲,不過是在思索陳沐早到一事。如今回過神來,聽到這番護短的言論,忍不住有些好笑。
如今尚未洗髓,論長相也隻是凡塵的中上之姿。而陳靈瑄底子頗佳,又早已凝氣,哪裡是可以企及的?
況且重生一回,看了那些浮華之下藏的醜惡。既不願意重蹈覆轍,那太過麗的外表便反而是種累贅了。
「別瞎說,小心禍從口出!」
因為的真心相待,月兒的格比前一世活潑了許多。修仙一途漫長孤寂,也不知對來說,到底是福是禍。
兩人回到廚房,卻見一名中年管事正張羅著眾人上菜。
那人形乾瘦,麵帶刻薄,看樣子很是挑剔。
殷尋挑眉,這也和前世不一樣了。
當年負責廚房的是陳府的二管事庖衡。他滿麵紅,白白胖胖,一向很好說話。那時殷尋就是跟他求了,才得了一個上堂端菜的差事,在陳沐麵前了臉。所以記得格外清楚。
如今這人看上去難纏許多,好在殷尋心思已變,也不必再有求於他。
可惜殷尋不找事,事卻未必不來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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