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宴會變了一場鬧劇。殷尋嘆了口氣，拍拍月兒的肩膀，準備隨一乾丫鬟退到堂外。

「喂，你呢，怎麼還不過去？」

一個綠的丫頭突然擋在前，並且眼珠一轉，迅速的打量了殷尋一遍。

「嘖嘖，凡人之，長相平平……也不知哪裡了貴人的眼……」

小聲嘀咕了幾句，殷尋心中卻湧起一強烈的不安。

「快過去吧，五公子沒帶丫鬟，點名要你伺候，這可是三世修來的福分。」

為夫人的心腹，剛剛卻自薦失敗，心中自是滿懷嫉恨。

這訊息如同驚雷，將殷尋之後的計劃徹底打。

怔在原地，一時竟有些難以接。

上一世殷尋費盡心機，也不過是讓陳沐在臨走時將帶上，扔到本家做了個使丫鬟。如今躲避。他卻反而親點伺候――還偏偏，挑在這個時候。

「還愣著幹什麼？怠慢了五公子，可不是你一個夥房丫頭擔待得起的！」

殷尋心中縱使有千般不願，此時也隻能循規蹈矩，乖乖的走到了陳沐麵前。

「好好伺候貴客，若有不周，唯你是問！」陳李氏看著唯唯諾諾的殷尋，心裡憋著的怒氣終於有了發泄的出口。

「是，奴婢省得了。」

儘管心裡把陳沐罵了一百遍，麵上卻依然低眉順眼，格外恭敬。

「如此，便勞煩姑娘了。」

看著他越發可親的笑容，殷尋隻覺得一陣寒意。

接下來的三天，隻怕是平靜不了了。

…………………………………

殷尋覺得自從遇見了陳沐，所有的事都在往意料之外的方向策馬狂奔。

譬如兩天前還在想著如何加準備，好在太會上混水魚。而現在，卻不得不蹲在地上，替這個前世的冤家輕輕捶。

「很好。力度適中，位準，甚合我意。」

陳沐歪躺在榻上，連用了三個四字詞表達他此刻的舒爽。

陳沐覺得，這一次，自己真是撿到寶了。

原本是出於好奇點伺候，沒想到這丫頭的諸般表現竟如此對他胃口。

這個孩，好像天生便是為伺候他而存在，從鋪床的細節到按的手法，甚至是說話應對的方式，每一都讓他到無比熨帖。

陳沐不是沒有懷疑過，然而有些偏好，的確是連他自己也未曾發現的。

如果殷尋知道這人此刻的想法，一定會忍不住啐他一臉。

過去的兩天裡，陳沐變著花樣的折騰。殷尋跑進跑出，不但要幫他傳話辦事，還得負責這人挑剔的起居飲食。恍惚之下，彷彿又回到了當年挑戰持靈侍婢的時候。

若不是以幫忙阿嬤作為藉口，使陳沐答應白日裡伺候好了，晚上便放回去。若不是耽擱不起，實在需要出些時間連夜趕工。殷尋縱然仗著前世的記憶對他的喜好一清二楚，也斷不會如此盡心儘力，將這個惡劣的傢夥伺候得麵麵俱到。

實際上對於陳沐，殷尋的覺一直是非常複雜的。

雖然明知其冷冷，但自始自終，對他都保有一種無法抹去的雛鳥結。

從青到明艷佳人，由一介凡漸仙途，這個男人參與了人生中最為懵懂的三十年，也對日後的格形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

所以即便殷尋早有準備，在最後關頭被他無拋棄時，依然會覺得痛徹心扉。

經過了這麼多年，當初的和恨都已經淡了。這一世隻願橋歸橋，路歸路，與陳沐再不相乾。

好在這差事也不是一無是。打著陳沐的名頭狐假虎威，一時間，殷尋在這府裡也有了別樣的地位。

仗著職務之便，把太會當日的佈置和安排打聽了一清二楚，並且也十分順利地得到了隨堂觀會的資格。

而另一邊，陳玉瑤似乎對茹兒拿來的簪子並不十分滿意，依舊尋了個錯，讓在院裡跪了半天。幫了忙還罰，經此一鬧，周心裡的怨氣怕是又添了幾層。

至於陳靈瑄，在進府當日了氣，又實在不敢招惹陳沐，所以這兩天裡便可勁兒的作天作地，將府裡折騰的人仰馬翻。

作為陳沐親點的丫鬟，這遷怒自然是首當其衝。不過這次殷尋可不打算忍――有陳沐這張擋箭牌，陳靈瑄不敢下死手，最多也不過秋後算賬。

而真正到了秋後，誰算誰的帳，那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陳靈瑄派人找茬的時候，殷尋無一例外全懟了回去。擺出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學著陳沐的語氣，將掌珠小姐很是諷刺了一通。

以至於丫鬟回來稟報的時候，陳靈瑄咬銀牙，摔碎了一副甚為喜的茶盞。

「聽說你最近打著我的旗號，在府裡威風的很呢？」陳沐微瞇著眼，看向旁無比恭順的孩，神喜怒不變。

若是一般丫頭，被他這涼涼地一，當下就了。可殷尋跟了他三十年，早把此人的子了個通。

陳沐越是生氣，其態度反而會越發和藹。像現在這樣不冷不熱，才表明他對你的做法頗為認可。

「公子言重了，奴婢是您的丫鬟，代表的自然也是您的臉麵。」

殷尋頭也不抬，繼續不不慢地捶。

「奴婢哪裡敢耍威風，不過是怕自己太過弱，所以撐著不墮了公子的名聲罷了。」

「這麼說來，本公子倒應該好好賞你？」陳沐挑了挑眉，將玉笛拿到邊，輕輕吹了一口。

「謝公子賞賜。」

殷尋突然停下，歡喜地福了一禮。

這回到陳沐矇蔽了：「我賞你什麼了？」

「公子仙音，對奴婢來說，一聲足矣。」

「嗬，」陳沐綳了半天，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你個丫頭，竟然讓本爺給你吹曲兒？」

「奴婢不敢。」殷尋又福了一禮。

一但這人換了自稱，便代表至此時此刻，他的心是極為高興的。

的角微微勾了起來：「可若是爺主送上，奴婢亦不敢不收。」

「哈哈哈，小丫頭，你這子，爺還真喜歡！」陳沐個懶腰，從榻上坐了起來。「別提什麼仙音了，爺高興，今天就給你吹上一曲！」

殷尋眼前一花，再回神時已被他拉著，落在了府中最高的屋頂上。

陳沐把袍子下擺一，無比練的坐了下來。殷尋前世見慣了他的變臉，倒也不驚奇。

「聽好了，這一首，名喚《醉花》……」

笛聲裊裊，繞樑不絕。

隔了一世的前塵，男子和再次同坐一席，同賞一曲。

隻可惜，一人心裡是初見的歡喜，而另一人，卻早已滿心滄桑，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