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

狄白了一眼。

「以他的個，一但懷疑上了，還會輕易地放過你的家人麼？」

「不行，我得去找們！」殷尋咬下，掙紮著站起來。

「上輩子已經對不起人了，這輩子不能因為我，再讓們出事！」

「哎――你現在這個樣子，能幫上什麼啊？」

狄看急了，趕出言阻止。

「再說了，等你昏了七天趕過去，這黃花菜都涼了！

「放心吧，阿嬤和殷月兒都沒事。本來陳沐是想押著們拷問的，但是前世收殷月兒為徒的那個妙槿恰好在場。

「這老婆子看出有單生的木靈，當然可著勁兒保了！至於阿嬤嘛，都是正道修士，好歹也得顧著些麵子，總不好為難一個快土的老人家。

「所以扯了半天，最後妙槿舍了瓶五階的紫耀丹，把殷月兒和阿嬤都接到翠英穀去了……」

殷尋聽它說完，有些頹然地坐了下來。

「沒事就好……對了，你不是一直躲在這兒嗎？又怎麼知道這些？」

「誰說我一直躲著了？你看看周圍，這都到什麼地兒啦？」

狄纔不會承認自己那麼慫呢。

「那撥人走了之後，我就從地裂附近出來了，可是帶著你速度太慢，還得繞遠，所以現在才剛出村。

這些事又不是，當時陳沐去你家抓人，好多村民都看見了。後麵妙槿出手的事，我也是從那些人的議論裡知道的。」

「原來是這樣……」

殷尋腦袋，深吸了一口氣。

「既然月兒已經如前世一樣拜了翠英穀，阿嬤在那兒應該也不會有事……可惜我到底還是拖累們了。」

站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裡正是自己常采醋果的山崖附近。

「既然事已經敗，村裡肯定是回不去了。我在山裡藏了些東西，咱們先去取了，再考慮下一步怎麼走吧！」

殷尋嘆了口氣，「我本來還想參加前幾天的試脈會，看看能不能憑些手段，得一個進門派修鍊的機會。現在看來，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當然得去取啊，不然你以為我為啥特意往這兒趕？就算不要你那堆破爛，我好不容易套來的寶貝可不能丟！」

狄又探出頭來，急切地催促了兩聲。

「至於那個什麼試脈會，錯過了更好！加門派有啥意思，說白了也就是勞心勞力、替人打工！上輩子你跟著陳沐混，這輩子換個山門也未必能好到哪兒去！」

殷尋搖搖頭，懶得跟它分辯。

雖然接了狄作為夥伴的份，也承認這傢夥懂得多。但這並不代表會就此對其言聽計從，為一個事事靠人的傀儡。

殷尋承認，上輩子的確犯了許多錯。可那都是自己的選擇，所以死到臨頭，倒也無怨無悔。

沒有人能確保自己的決定永遠是正確的。如果有一天聽了狄的話，卻心存後悔，生了怨懟，那他們的關係也將會因此產生無法修補的裂痕。

況且若是失去主見，自己重生一回，又有什麼意義呢？

………………………………………

一人一很快下了小坡，進那蔽的山。角落的熒草還閃著微微的，一如前日離開時那般平靜。

殷尋了個懶腰，先把狄放下，讓它自己逛逛，非禮勿視。

「幹什麼嘛？我以前又不是沒見過……」

狄雖然嘟囔了一句，仍是乖乖地爬到了一邊。

「上輩子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我既然知道了，可不能再讓你這麼窺。」

殷尋把破損的服換下來，隨手套上了中備下的外袍。

「切，誰稀罕啊！」

狄哼了一聲，細一挑一扯，將殷尋藏在石臺下的喇叭形法直接拉了出來。

「你費盡心思讓我把這弄來，到底要用它幹什麼？」

殷尋蹲下，了已經積了層薄灰的表麵。

「我檢查過了，這喇叭看上去沒什麼特別呀？」

「你說的沒錯，它本來就是個普通法。」

狄把小，竟然從張開的喇叭口鑽了進去。它的聲音從裂中出，悶悶地有些模糊。

「我說的寶貝不是喇叭，而是它裡麵堵著的這團――噫，真是比想象中還要噁心。」

「你發現什麼了？」

殷尋聽它話鋒一轉，有些好奇的問。

「等會兒，讓我先把它摳下來再說……」

喇叭口裡傳出了某種尖利品劃在金屬壁上的聲音，殷尋耐著子候在一旁，手指無意地過地麵，等了好一會兒纔看見狄半立著子，將一個核桃大小的黑圓球骨碌碌推了出來。

「這是……」

殷尋用骨夾把那東西轉移到石臺上，又將照明的熒草移近了一些。

這所謂的寶貝渾黑不溜秋，表麵看起來還乎乎糙糙的――就好像有誰把堆了數年的灰塵掃到一起，加點水了球。

試探地用手，發現這東西看起來實，實際上卻很是蓬鬆。

「不可能啊，這地方怎麼會有灰？而且還已經死了？」

殷尋托著腮，大為不解。

按照書中記載，灰「團纖毫微塵而生」，雖沒有強大的攻擊力，但由於其本特殊，一經形便極難消除。

當年整理藏經樓的時候，就遇到過兩隻灰，縱然有金丹修為，仍然被它們的分裂匿弄的不勝其煩。

好在殷尋那時的目的是完任務，所以在明白它們難以殺死之後，直接布了製，將其遠遠驅趕。

而藏經樓中之所以能誕生灰，是因為其有深厚的地蘊靈氣，且幽閉封鎖，常年無人打掃。

如今這隻是個小小的陳府庫房，為何會出現灰？又是誰將其殺死，藏在了這喇叭之中？

「管它怎麼死的？我隻要知道這東西對我有用就行。」

狄可不像殷尋想的那麼多。它趴在臺上，前肢錯，似乎正要給這灰的來個開膛破肚。

「你這是要幹啥？」

殷尋被它的舉嚇了一跳，語重心長地勸道：「都是同族，能不能收斂一點？再說人家都死了，就算切片吃味道也不行啊。」

「呸，這種藏汙納垢的東西，我還怕吃了變傻呢！」

狄白一眼，手下卻作未停。「你隻知道灰不易殺死，卻不知這東西在暗滾得久了，肚子裡十有**都藏著寶貝。」

「所以……」

「所以你想想，上輩子藏經樓那兩隻灰，肚子裡該有些什麼貨？」

狄看殷尋一臉懊惱，語調裡又是一陣幸災樂禍：

「不過這也是運氣的事，如果不是這灰已經死了，憑咱們現在的實力，本抓不住它。

這殺了灰又不開膛的人，到底是跟你一樣傻呢，還是本就瞧不上……」

它的話在看見灰肚裡的東西時，瞬間戛然而止。

殷尋側頭去，隻見那裂開的黑之下，出了一點幽綠的亮。

「原來，這灰便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小。」

殷尋與狄對視一眼，知道彼此都想到了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