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昏暗長廊顯得有些抑，青公子一青，面上半塊銀面，底的靴子在地面踩出一聲聲脆響，在寂靜中帶起一陣陣細碎的回聲。

無視掉沿路十數道門，青公子直接走到最後，毫不客氣的推開了門，大步走。

「公子終於來了，久候大駕啊。」屋一共三名男子，兩個中年人一個青年，開口的是其中的一個中年人。

青公子角冷然一勾：「我來晚了嗎？」

中年人尷尬的笑笑：「沒有。」

青年哈哈笑了起來：「沒恭維好吧？」舉杯向青公子敬了敬：「隨便坐吧，酒有的是，隨意喝。」

青公子不客氣的找地方坐下，左蹺起搭在右上：「我不喝酒。」

青年問道：「那你喝什麼？這裡可沒有茶水。」

青公子向另一人挑挑下：「唐笑愚喝的給我來點嘗嘗？」

青年笑道：「那屬於他自帶的，不在我招待的範圍，你只能自己管他要了。」

青公子「嘖」了一聲，撇撇：「莫哭，你這態度可不好。」微微將上往前俯了幾分，拿起前的杯子，遞到唐笑愚：「來，分我半杯。」

唐笑愚看看自己手中的瓷杯，眼中帶笑看向他：「你知道這是什麼？」他面容用黑布蒙著，只出一雙眼睛，聲音沙啞。

青公子挑眉道：「人嘛，治朱改蠱毒的。」

唐笑愚悶聲笑道：「朱改無葯可治。」眼睛中帶著冷酷的笑意。

青公子輕鬆的笑道：「不一定，你解不了，不代表無人能解。」

唐笑愚冷冷笑道：「要是你能解得了，就不會坐在這裡了。」

青公子道：「我坐在這裡也不是為了解毒，至我不需要卑屈膝的向別人討要生路。」

唐笑愚眯起眼：「你這話很啊。」

青公子微微揚頭，輕佻的笑著：「不不。彼此彼此。」

唐笑愚看了他一陣，將手中的杯子遞給他：「這杯歸你了。」

「多謝。」青公子笑著接了，淺抿一口便放在了一邊。

唐笑愚問道：「怎麼？你怕下毒？」

青公子聳肩道：「怎麼會？即使是你，想毒到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況我已經嘗過了，沒有毒。」

唐笑愚問道：「那你為何不喝？這是，保存不了多久就會臭掉的。」

青公子手指著瓷杯外壁，垂眸看著被打，變紅的玉杯邊緣：「你似乎忘了中蠱的不止我一個，我要留著給我的影子。」

唐笑愚冷笑道：「對，還有個他。說起來，我可真的有點佩服你了，我本以為你留他在邊就是為了找個替死鬼，或者那他當藥罐子使。沒想到你還真把他當回事，能把他弄活了。」

青公子撇撇：「別說的那麼嚇人，我和你能一樣嗎？找一群孩子下蠱，把他們養大喝用。嘖嘖。」

唐笑愚淡淡道：「為了活命而已，誰能比誰強多？」

青公子眼中帶著淺淺的笑意，墨的眸子顯得分外好看：「話是如此，但茹飲這種事，一般還是沒人會做的。」

聽見他拐著彎的罵自己，唐笑愚也不生氣：「或許你有一天會上這種味道也說不定。」

「很湊巧，我其實也是數人中的一個。」青公子似是聽見了唐笑愚的話，又似是只是自顧自的接著自己的話說了下去，「你們應該打過野味吧？花費力氣得到的獵，劍鋒上的調味也不為過。但若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捉了只自家養的兔子殺，還要嘗嘗那個味道……就未免無趣了。」

他歪著頭看了一會兒唐笑愚，微微一笑：「我不會上這種味道的。比起鮮，我還是要更喜歡殺戮。」

唐笑愚笑了笑，卻沒有再進行反駁。

莫哭打個哈欠，問道：「我說二位，吵也吵夠了，也喝到了吧？咱能說正事不？我等的都快睡著了。」

青公子往後一躺，愜意地眯起眼睛：「說吧，我聽著呢。」

莫哭問道：「你不奇怪傀儡宮為什麼會做這種事？」

青公子眼睛都懶得抬一下：「你們又要換主子了吧。」

莫哭贊道：「公子果然聰慧，一語中的。」

青公子嗤笑一聲：「看起來也要換的也不是什麼好主子，不過是一個貪功冒進，急於求的笨蛋。」

莫哭笑問道：「哦？公子此言何解啊？」

青公子把玩著手中的空杯子：「非要自作聰明的做一些『新上任三把火』的事唄。準確說，我認為你們傀儡宮的新主子是想運用西湖案給江湖留下的恐懼，立威或者攪江湖，趁著人心惶惶趁虛而，謀取利益。」

莫哭歪頭看著他，問道：「公子有興趣分一杯羹嗎？」

「分一杯羹？」青公子勾一笑，漂亮的不知是否因為品嘗了，變得更加鮮紅，「一杯羹可是喂不飽我的胃口呀，你費這麼大勁邀請我過來，不會就為了這麼點的小事？」

莫哭道：「只要公子吃得下，我就喂得飽。」

青公子斜眼看著他，眼中帶著不屑：「憑你，喂不飽我。」

莫哭邊的男子轟然起：「你說話放尊重點。」手抓向青公子。

青公子著下的手虛晃一下，掌中憑空多出一把摺扇，摺扇扇頂彈出幾細如牛的烏黑細針，針尖平指向男子嚨。他作極快，瞬息之間便已完，臉上甚至還帶著輕笑。

唐笑愚目一凝，手擋下男子：「余，住手。」

離余嚨僅僅一寸的黑細針略加停頓，後撤了幾分，卻仍舊平舉在半空。唐笑愚知他是給自己幾分面子，也就沖他點點頭，權當謝。

余含怒看向他，問道：「幹什麼？」

莫哭在余起時便坐直了，現在才緩緩放鬆：「你不是他對手。」

余愣道：「主說什麼？就憑這個小孩子？」他作為莫哭的左膀右臂，武功在江湖也絕對是足夠排進前百的。面對如此年輕的對手，卻被給出這樣的評價，余怎麼可能服氣？

莫哭目仍舊停在那柄摺扇上，聽到余的話才移開目：「論毒他不見得要比唐笑愚差多，論機關也未必低於我。至於武功，我想是遙遙在你之上的。」

青公子一笑收回摺扇：「宮主謬讚，就不謝了。」玉石般白皙的手指輕握著扇柄，細長的手指看似弱無力，但眼力高的人完全可以看出那幾手指所擁有的力量。

莫哭微微一笑：「在下管教不嚴，讓公子見笑了。」

「好說。」青公子手指在扇穗上繞著玩，渾然未將小小的放在心上，「和宮主談買賣，總要顯示點本錢才是嘛。」

淺青的扇面，淺青的扇穗，上面約還能看見墨痕。一把如此無害的扇子，卻讓唐笑愚和莫哭在剛剛的一瞬間嗅出了死亡的味道。

莫哭沉一下：「這回是羅長修要奪位，時間的話大約一個月之後。朝廷那邊你有聯繫是吧？我打算放棄明宮，只留暗宮。羅長修要手，就必定要將心腹帶在邊一起去山上暗宮，那山下的明宮就只剩他剩下的一半下屬。我需要你用朝廷的兵去打明宮，然後把你暗中的人借我一些。」

青公子輕笑道：「羅長修當著他的明宮宮主還不安心？」

莫哭淡淡道：「公子未免太小看人的野心了。」

青公子歪頭，沒有對他的話表示是否贊同，轉而問道：「借多？」

莫哭攤開手：「公子與我好歹也算數面之，當中利害也不用多說。這樣，也不用藏著掖著了，我說報酬，你看著給。首先是明宮，除了那三十本機關薄我要一份手抄的，其餘的都給你理，無論是人還是裡面的東西我都不要。暗宮，你不是對那十二個影衛興趣嗎？你挑兩個。以後傀儡宮和你算半合作半服從狀態，就按你習慣的那種來。我是傀儡宮的主人，你不用幫忙管理，但傀儡宮有問題有需要你援手的地方你要幫忙。而你的命令我會完全服從，限度你知道。那些機關傀儡也一樣，在不外泄的況下你可以使用。三把鑰匙，兩位宮主各一把，其中一把在呂泣手裡吧？呂泣那把還留在他手裡，暗宮那把我留著，明宮的給你做保證，怎麼樣？」

青公子挑眉道：「喲，出手這麼大方？這一刀下去你們傀儡宮可是等於被割下去一半，你自己也等於了我的手下了。」

莫哭淡笑道：「不大方。我對你的了解就算不那麼徹，該看明白的也都看明白了。沒有你的幫忙，我本也不到這個位置，別說搶到位置后怎麼保住了。傀儡宮這幾十年已經是金玉敗絮，這一刀切下去的都是點爛、肋，不如不要。我給你的是虛權，或者說，是幾十年的使用權。等幾十年的時間過去，傀儡宮還是我的。」

「我的目的是奪回我們莫家一手打拚下的傀儡宮，並把它儘可能的保下來。至於給你當手下，這種事無所謂。我知道自己的本事，所以必須要藉助點可靠的力量。明面的不合適，暗地裡的，大約也就你最合適了。這筆買賣我只有大賺的份，不會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