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潛讓看到常梨對著手機說話，微微俯，看到了鏡頭裡的男人。

慵懶又散漫，襯領子開了兩顆，流暢又漂亮的廓線條，一雙斂去笑意的桃花眼，酒店臥室昏暗的燈在臉上落下明晦不清的，像閃著的大理石。

陳潛讓眉一挑。

……渣男標準臉？

他問：“你小叔叔啊？“

“嗯。”

年重新彎下腰，對著鏡頭揮了下手：“小叔叔好。”

“……”

男人子沒，皮子也沒，心安理得的了陌生男生的一聲“小叔叔”，也不打算回答些什麼。

鏡頭重新對上常梨的下半邊臉，塗著釉的一張一合，在跟旁邊的男生說話，日料店一樓沒有二樓安靜，聲音有些吵，許寧青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最後還是陳潛讓付了錢。

陳潛讓把錢包揣回口袋：“等你拿了金盃再請我吧。”

“好吧。”

常梨重新將手機舉起來，便看到男人莫名不太爽而有些冷淡的臉，眨眨眼：“我現在就要回酒店了。”

“嗯。”男人聲音有些啞，“近麼。”

“很近，走過去五分鐘就到。”

“行。”許寧青直起，往側的一截肩膀看了眼，“自己注意安全。”

常梨“嗯”了一聲，，說了再見就結束通話了視訊通話。

陳潛讓輕咳一聲：“真是你小叔叔？”

把手機放回包：“對啊。”

陳潛讓很瞭解常梨，小姑娘脾氣其實好的，不惹生氣時說話聲音也細細的，但總是讓人覺得子很淡。

不是個會輕易跟人心的人。

所有話都好好的應著，請幫忙也盡量會幫，說笑玩鬧不落下，讓人有時會自作多的覺得自己已經進了的中心圈，可人家隻是禮貌而已，從來不會主表示親昵。

所以陳潛讓在白天聽說有男朋友時非常吃驚，難以想象有男朋友的樣子。

現在看和視訊裡那男人說話時也跟平常時候不一樣。

聲音尾調不由自主的放，像把小刷子掃在心尖兒上，有些。

像隻出爪子的小貓。

陳潛讓邊往酒店走，邊自顧自想了一番，最後“嘶”了一聲，說：“那你在你男朋友那得嗲什麼樣啊？”

沒頭沒尾的一句，常梨：“啊？”

半晌，反應過來，自己白天說了大話，說自己已經有男朋友了，心虛的了下鼻子，雖然不知道陳潛讓突然這麼說的原因是什麼，但還是淡定的點頭：“還行吧。”

“……”

回到酒店已經晚了，站在鏡子前，拿紙巾沾了些化妝水蓋在上，用力了，拭兩下，揭下來。

紙巾上留下了一個紅印，恢復平常的。

常梨洗完頭發吹乾，巾搭在頭頂，水珠濡了的眉與睫，兩頰還有些紅，像一汪清潭裡的兩抹紅雲。

而後目落在那片紙巾上，輕輕抿了下，莫名覺得臉上發燙。

-

掛了視訊，許寧青隨便翻閱了會兒檔案，紅酒助眠，這晚睡的倒也早。

隻是睡著前莫名其妙的腦海中浮現出小姑娘嫣紅的，笑起來微微拉長又上翹的狐貍眼，莫名其妙的有些……清。

許寧青腦海中蹦出這麼個詞。

清純但氣。

許寧青醒了。

男人支起上，掌抵著額頭，莫名其妙有些燥熱，睡意也盡數散去，他拎起睡袍又去沖了個澡。

出來後又開啟冰箱，直接灌了半瓶冰水下去，有水從他角滾落，順著利落滾的結向下，領。

他把瓶蓋重新旋，雙臂撐在桌上，垂下頭。

良久。

男人啞聲：“。”

真是瘋了。

最終這一晚也沒睡好。

第二天還有工作，許寧青幾乎就沒睡，一早便去考察地看況。

公司有些高新產業需要和這邊的一家工廠技支援，他做決定向來快狠準，因此效率也高。

許寧青忙了一早上，中午收到了一條常梨的資訊。

一張圖片。

小姑娘穿了一條小紗，擺有些蓬，做了發型還化了完整的妝，五清純漂亮，對著鏡子笑的很甜。

還有一條資訊。

【甜甜梨：馬上要開始比賽了。】

這次的比賽不是公佈主題後截止幾月幾日之前上作品，而是當場給出主題，所有人都現場進行構思和繪畫。

難度係數要比一般的比賽都要高。

許寧青勾了下，倚著墻回資訊：你這是選還是畫畫。

他原以為常梨這會兒應該正準備著比賽不會回資訊，結果手剛垂下手機就響了聲。

【小鬼：你這是覺得我漂亮咯。[可]】

“……”

許寧青上午考察完下午便約了當地負責人談了合同，當場就簽署下來，男人跟對方握手錶示合作愉快，便沒多留。

昨晚沒睡好，一上車他就閉上眼繼續睡。

司機問：“許總，現在是回酒店還是去機場？”

“酒店。”

司機又朝後視鏡看了眼，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換個人能夠兩天把這麼大的專案簽下來一定會覺得雷厲風行雷霆手段，但放在這許爺上就不會。

隻覺得許爺這是抓時間理完小曲好回去好好玩樂。

許寧青一路閉著眼，睡夢間忽然車載廣播的冰涼機械聲音傳他耳中。

“日本名古屋區於當地時間10月2日晚上19：21發生65級地震……”

許寧青腦中突然嗡了一下，立馬沉聲：“去機場。”

司機不清楚什麼況，但看他難得這副嚴肅模樣便也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立馬掉頭開往機場方向。

飛往名古屋的航班全因為地震以及接連不斷的餘震延遲或取消。

打給常梨的電話全部都沒能接通。

許寧青沉默片刻，重新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嘟兩聲後接通。

“——爸，幫我個忙。”

私人航線審批下來沒那麼快，何況在別國領空飛行獲批更加麻煩，許寧青直接買了最近的航班先回國。

在起飛的那一刻又得到了最新的訊息：部分地區已經發生停電，存在煤氣泄問題。

許寧青這樣一個從小被寵著長大的爺，含著金湯匙長大，過的隨放肆，也從不需要委屈自己逢迎別人。

至於是什麼時候開始決定對常梨好的，他記得很清楚。

那天看到小孩從白懿的車裡出來後，一個人站在濃墨重彩的塗墻前，低著頭沉默的睜大眼睛，不想讓眼淚掉下來，眼眶都被的染上一圈緋紅。

最後還是掉了眼淚，小孩飛快的拿手背抹掉，眨了眨眼，深呼吸幾下便恢復如常，蹦蹦跳跳的跑進學校。

他莫名就覺得有些窩火。

可他那時候也沒有直接過去把小姑娘帶回來，他一邊因為小孩委屈而窩火，一邊又冷眼旁觀漫不經心。

直到現在，才真正著急的一刻不停的往地震區趕。

回到國，私人航線也終於獲批。

許承發了條資訊：注意安全。

還有不他母親陳湉發來的資訊，許寧青掃了眼，沒來得及回復，一邊往停機坪通道大步走去，一邊重新撥通常梨的電話。

仍然沒人接。

男人閉了閉眼，重重舒出一口氣。

連軸轉了十幾個小時，在飛機上也睡不著，許寧青熬的眼都有點紅，還從酒櫃裡給自己倒了杯伏特加醒神。

從帝都飛去名古屋時間不長，可常梨手機不通這麼久，這短短幾個小時也讓他非常難熬。

但也終於有了一個好訊息。

許寧青打通了油畫大賽承辦展館的電話，展館負責人說明瞭目前已經將所有參賽選手的安全轉移，傷的小部分人也已經轉醫院接治療，無死亡。

再次下飛機，許寧青又按著通話記錄第一條撥過去。

這回嘟嘟兩聲後，接通。

許寧青腳步一頓，那頭是安靜的，仔細聽有約的沙沙聲。

他不由放輕了聲音：“——常梨？”

那頭又安靜兩秒，傳來一個男聲：“啊，我是梨梨朋友，去衛生間了。”

許寧青莫名覺得這聲音有些耳。

他在因為航線關閉而空曠的機場裡停下腳步，一雙桃花眼輕輕瞇了下，認出來，那天常梨一塊兒去吃飯的男生。

與此同時，隔著電流，那裡傳來的聲音。

許寧青擔心了一整天，終於再次聽到了的聲音，雀躍的，還有些興。

“——陳潛讓！你看我像不像一隻熊！”

許寧青：？

你別撒了

你別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