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兵這一著讓在場所有人都大意外。

要知道獲得爵位並不容易，每級都是在戰場上用命換來的。

可沈兵卻輕輕鬆鬆的就要把爵位出來替別人頂罪。

而且還是替互不相識甚至可以算是「對頭」的人頂罪……

其它兵士或許不知道，楊婷和柳絮兩人卻知道張眩與沈兵互有怨恨。

確切的說是張眩怨恨沈兵，因為之前沈兵在楊婷麵前落了張眩的麵子。

另外沈兵的敵之策被採納，張眩馬上就被擺到了角落無人問津。

然而即便是這樣，沈兵卻依舊願意為張眩說話甚至用爵位替他們頂罪。

楊婷難以置信的著沈兵，眼神迷離。

「以德抱怨！」

「這襟、這氣度！哪裡會是一名士所能擁有的？」

「此子他日必氣候。」

「蛟龍豈能困於淺灘？猛虎豈能落於平？」

「有朝一日龍得水，翻江倒海水倒流。」

「有朝一日虎歸山，必將染半邊天！」

……

其實沈兵並沒那麼偉大。

沈兵在現代時就對爵位的重要「略懂」，現在則是「略懂略懂」。

他知道爵位可以升發財，家人因此足食，萬一犯法律還可以保命。

最後一點很重要。

因為沈兵不懂法，至不懂秦國那一堆稀奇古怪現代難以想像的法。

所以犯法律是常有的事。

萬一下次要對自己來個劓刑呢？

自己拿什麼保命？

沈兵忍不住了自己的鼻子，想著劍鋒自下而上一削……

那個酸爽！

然則沈兵這麼做自然有他的理由。

沈兵發現砲師似乎與兵士有衝突，儘管它們都是秦軍的一部份。

確切的說是現在。

因為在此之前，砲師地位低下秦軍統率反倒沒問題。

然而……

自從沈兵帶著砲師又是改良投石機又是擊退趙軍扭轉乾坤之後，況就出現了變化。

砲師地位直線上升，全師工匠心理上甚至在行為上都要求與秦軍兵士平起平坐。

不久前，夥頭軍分飯就有過一次小衝突。

像往常一樣，砲師依舊隻分得小米粥，隻有幾名公士另加一碗小米飯。

這是秦軍的夥食標準，並沒什麼不對。

但那是以前……

還沒吃幾口，就有個工匠將木碗一摔，朝夥頭軍道：

「我不服！」

「砲師退趙軍護長城，立下如此汗馬功勞卻依舊無法裹腹！」

「長此以往，又哪有砲師的出頭之日！」

有人開了頭，其餘工匠便紛紛附和。

蒼有些得意的低聲音對沈兵說道：「師兄，得計了！」

沈兵一愣，然後馬上就意識到這是蒼做的手腳。

這很容易作，找個年輕憨厚的工匠抱怨一番，然後便讓他做出頭鳥。

如果功，砲師上下就能改善夥食，當然也包括蒼。

如果不功，要罰也是罰那出頭鳥，怎麼也牽連不到蒼。

沈兵意外的了蒼一眼。

暗道這傢夥可以啊！對自己人耍招。

往後可得小心了。

要是哪天被他給暗中擺一道，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砲師這邊，如果隻是這樣喊幾聲也就罷了。

卻不想旁一隊秦軍卻不屑的頂了幾句：

「功勞？你等斬獲的首級呢？你等獲得爵位呢？」

「我等吃飽喝足才能上陣殺敵，你等不過在後方砲罷了。」

……

這一來就更是激起了砲師上下的憤怒：

「難道砲師就不用上陣殺敵麼？」

「難不砲師殺敵還了嗎？」

「大批趙軍死在砲師石彈之下，又是誰搶了首級？」

也難怪砲師工匠會如此群激憤。

至從這場仗來說砲師立的功殺的敵不會比秦軍兵士。

甚至還可以說這些秦軍兵士都是砲師所救……

沒有砲師的石彈封鎖，長城早就被攻破這些兵士已被砍幾塊了。

可秦軍兵士剛完砲師恩惠，回過來就對砲師嗤之以鼻。

這場風波最終以夥頭軍給砲師每人加了一碗粥結束。

後來想想，沈兵覺得這其實是砲師地位上升過快導致的。

不過十日時間。

砲師就由原來的可有可無突然變出類拔萃甚至可能挑戰步兵主戰地位。

快得其它人還沒反應過來，心理上一時無法接。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因為砲師都是工匠，雖有一把青銅劍防卻沒幾個人會用。

將來在戰場上想要保命終究還是要用到步兵。

所以必須跟步兵打好關係融到這作戰係中去。

沈兵認真考慮一番後，認為就隻有兩種途徑。

一是繼續在戰場上立功，戰場是個看實力拚拳頭的地方。

正所謂「打鐵還需自」，隻有砲師自強大了，才能讓別人看得起。

不過這倒不是難事。

隻要有沈兵在，砲師哪還有不的道理？

投石機改良差不多了還可以在砲彈上做文章。

砲彈差不多還有攻城梯，攻城梯之後還有……

真正難的，倒是如何跟秦軍兵士搞好關係。

要知道秦軍兵士的地位普遍比砲師工匠高……

秦軍兵士裡公士是海了去了，放眼過去差不多都是公士及以上。

這一方麵是由於爵位可以繼承，許多人就算沒打過仗也能從父親那繼承爵位。

另一方麵則是幾仗打下來，多都有砍幾顆首級立點功。

所以對於兵士來說，公士差不多就是最低階的、不穿盔甲的、勉強能吃飽的弓弩手。

公士的髮髻之所以要往右盤而不是正中，就是因為公士通常隻能做不配盔甲的弓弩手。

弓弩手排幾行作戰時盡量要求視野開闊。

而盤在正中的髮髻會遮擋視線。

於是，公士以下的就往左盤頭，公士以上的則往右盤頭。

既是爵位的標誌也是戰場的要求。

而砲師中就沒幾個公士。

在這種份、地位完全不對等的況下，砲師基本沒有能討好兵士的地方。

秦軍剛才還在為這問題頭疼。

不想馬上機會就來了。

正想著，楊婷問了聲：

「此話當真？」

「你要以爵位和功勞替他們贖罪？」

沈兵擺出一副淡泊名利、英雄豪爽的樣子，大氣的揮了揮手：

「自是不假！」

「大丈夫一言九鼎！」

「不過是些爵位、功勞這些外之而已，小事一樁不足掛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