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恒安鷹揚

夜之中，黑暗的樹林當中。

雲中之地，是一個被群山包裹的大盆地，而這群山，都是石山。樹林中盡是嶙峋石，還有倒伏下來的枯木殘，星從樹林隙中灑下來，彷彿就如一片骸滿地的修羅場一般。

**條個影，慢慢就從這枯木殘中站起來。

這些影，都是披著輕便簡單的皮甲，頭上未曾戴兜鍪，就是將頭發簡單束起。背上負弓，和弓囊叉斜著一個撒袋，裝滿羽箭。這一撒袋羽箭用繩係，就是防止行之中撞出聲。

而每人腰間，還著一柄直刀。另一邊則是一個革囊，革囊中有火石，有鹽，有醋布，還有三天分量的乾糧。

這正是大隋軍中裝扮配備，看這每人攜帶的軍資，應是一火的編製，撒出來為山間伏路的。

夜中看不清這**人麵目，但是看他們舉，都是矯健輕捷，上也直散發出淡淡的腥味道，不是經歷過戰場，從死人堆中爬滾打過一遭，難得給人這種覺。

**人不則聲的悄悄聚集一，帶隊火長低聲音詢問“山頂如何”

一名軍士低聲回報“都睡著了，隻留一人守夜。”

又一名軍士道“這商隊還算，二十馱子貨，加上騾馬，出手就能換五六十貫。不虧我們在山裡伏了幾天”

帶隊火長似乎有些遲疑，一名軍士急切的道“火長，還想甚麼苑校尉的號令，過往軍中商隊不走道，反而穿行山間，不他們的稅，讓軍中喝風不苑校尉就是要殺一儆百，收拾一下這些南麵來的商隊”

周遭軍士紛紛附和。

“可不是怎的王仁恭拚命招兵買馬，一文錢也不朝雲中，馬邑兵一個個富得流油，咱們恒安兵就是窮眼看得劉鷹擊要和王太守決裂，兩人誰勝誰敗不好說，這個時候趁機往腰裡裝點錢要”

“火長你是跟著劉鷹擊去過高麗的老弟兄，有點什麼過錯，就算知道，劉鷹擊也包容了。搶乾凈這個商隊，又算得甚事”

“陳大瘤子，他們那一隊奉苑校尉號令伏路一遭，一隊弟兄，人人都落了幾貫開皇通寶下腰，現下新靴子也穿起來，酒不停，窯子裡的塞種韃靼娘們兒見著他們就眉花眼笑好容易爭得這麼一個伏路的勾當，咱們本事還差過陳大瘤子他們不”

這一火人馬，正是雲中恒安鷹揚府的兵。

現下馬邑兩大鷹揚府，馬邑鷹揚在王仁恭治下，王仁恭不斷招兵買馬，竭力搜刮供應軍需，實力不斷膨脹。

而雲中的恒安鷹揚府，是鷹擊郎將劉武周統領。

王仁恭是瑯琊王家後裔，正經世家子弟，朝中多有奧援，坐鎮馬邑日久。中原局勢日非，大業天子南下江都，說是巡幸也好，說是逃避也好。臨走之前還是盡到了大隋天子的責任，盡力對各地做了一番佈置，對於這些久在其任，有兵有將有背景的地方郡守進行了牽製。

劉武周就是從從征高麗的軍隊中為大業天子親手提拔起來的人，回到馬邑郡就接掌了恒安鷹揚府，就是為分王仁恭的權力。

心高氣傲，剛愎自用，年前才擊敗了突厥南下兵馬一次，自詡為天下之雄，對於現在中原紛局勢別有想法的王仁恭，如何能承得了

現下中原起火冒煙，河北竇建德起兵，瓦崗軍攻城略地，蕭銑截斷運河，王世充據口黎兩倉別有盤算。

王仁恭就一統郡中兵馬，未嘗沒有攜天下聞名的雲中兵南下分一杯羹的意思

攘外必先安，王仁恭一邊招兵買馬，一邊就是用各種手段迫著在雲中的劉武周。

馬邑鷹揚兵不斷北調，迫劉武周。另外郡中已經不撥一文錢一粒糧至雲中。

劉武周苦苦支撐著雲中局麵，維持著以他從高麗帶回來的老弟兄班底組的恒安鷹揚府。一邊睜大了眼睛到尋覓哪裡能有財源。

經雲中通往草原的商路，就了劉武周打主意的目標。商隊過得多，的稅就多，就能養得起兵馬隻要有兵在手，世中就有自家一份地位

但是馬邑郡疊經和突厥人的戰事，現下王仁恭和劉武周兩雄在郡中對立，哪裡還有多商隊還能安心繼續做生意就算是還有膽子大的，也如徐樂這支隊伍一般，穿行在群山之間，繞過道前往草原。不然這點商貨，都不夠王仁恭和劉武周兩家稅來著。

局麵窘迫如此，劉武周麾下心腹，恒安鷹揚府校尉苑君章就向劉武周建言，發恒安鷹揚兵搜揀群山，伏查這些穿行山間的商隊，找上門去照章稅，以濟軍需。

在徐樂出發之前，劉武周默許之下，這樣的伏路恒安鷹揚兵，已經遍佈雲中周圍群山之間。已經有幾支商隊著了道了。

縱然苑君章建議的本意還是稅為主，可真到了被恒安鷹揚兵在山間堵住，荒僻之所，全部貨騾馬都被奪走已經算是好的了，還很是殺傷了幾條人命。隻是這種噩耗一般的訊息傳遞還需要時間，徐樂上路之時，本還不知道。

不過對於徐樂而言，隻怕就算是知道了，也照樣要走這麼一遭罷

此刻山間樹林之中，每名恒安鷹揚兵的眼睛都是通紅，辛苦幾日，總算堵著一支不開眼的商隊，卻不知道火長還猶疑個什麼勁兒

可就算是現在聚攏商議，這些恒安鷹揚兵語聲仍然放得很低，警惕不減。縱然就在林中，還小心的盡量放低形。外圍還有兩名鷹揚兵警戒，已經摘弓在手，隻是注意著周遭一切的靜。

這幾年馬邑郡連場大戰，恒安鷹揚兵就是後孃養的，吃的餉，打的仗苦。但也當真磨練出來一支兵，在劉武周遠征高麗的班底加之後，戰力更上層樓。

不然自負如王仁恭，也不會用竭澤而漁的手段，竭力擴充麾下兵馬

在幾名弟兄的急切目中，那火長獰笑一聲“你們當我心慈手不我是在想，是不是將這一隊都孃的屠乾凈了不然奪了商貨，還得八公。全落在咱們腰裡不是更好從高麗走一遭我算是明白了，功勞全是世家子的，咱們命不值錢，這世道，還是錢更實在”

幾名鷹揚兵一下噤聲，看著火長比起他們更兇狠了十倍的眼神，個個咬牙點頭“就聽火長的，咱們乾這一遭了”

盛唐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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