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火長常舒欣

山頂之上，樹林之中，這時候一片寂靜。

被徐樂一腳踢散的火堆，正在山頂各零星燃，火映照進來，映得樹林中或躺或站的大隋右屯衛恒安府鷹揚兵們臉一片煞白。

韓約厚重結實的形肅立場中，這些與突厥人都見過陣的鷹揚兵們竟無一人敢於上前。

誰也沒想到，打劫一個商隊居然踢到鐵板

河東邊地，是民風強悍，出了頗多俠。可是比之軍中手段，卻還有差距。更不用說恒安鷹揚府是出名的銳，和突厥人見陣也不落下風。

更不用說他們一火中人以有心算無心，行事也算謹慎，等著這商隊睡之後才悄悄上來。

就是突厥狼騎一個小隊，易地而，說不得都要在他們手裡吃虧。

可偏偏這支商隊，不僅早早的發現了他們的靜，而且還有這麼一個可怕的人。歲數不大，鐵牌舞純然是軍中手段，還高明得出奇。就是恒安鷹揚府中，劉鷹擊說不得都要重用，中壘營中不了一個隊正的位置。

這種人，來行什麼商

這火長中轉著念頭，按著劇痛的口，再度開口“你們不是突厥哨探咱們是奉劉鷹擊和苑校尉號令，伏路山中，截殺突厥哨探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這火長，心思之活，在恒安鷹揚府中也是出名的。人的心思一活，臨陣之際耍保命求生，什麼樣的念頭都來了。再加上私心頗重，對軍紀也就那麼回事。所以雖然是跟著劉武周的老班底，卻始終也沒升上去，現下還隻是一個火長。

剛才一聲喊僥幸保住了命，看來是鷹揚兵的份鎮住了人。這火長隨口就給他們突襲安了個正大明的理由，背上一邊淌著冷汗，一邊用言辭嚇住眼前這個持鐵牌的殺神。

他麾下弟兄，也是和他一般氣味相投的，私下裡也不知道一起做了多乾犯軍紀的事。火長口風一轉，當下人人都明白過來，一起附和。

“你這漢子，不是突厥哨探，說一聲就是，還沖進來打個什麼”

“要不是咱們手下有準，發現不對，發箭的時候抬了抬手，你們那裡的人就得傷幾個”

“咱們一番好心，你倒是下手毫不容現下傷了幾個，你說說這帳到底如何演算法”

韓約立在場中，拿著鐵牌，一臉不知所措的模樣。

廝殺之際韓約猛如瘋虎，現在被這些兵一兌，當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適才這些人發箭，準準的都中鐵牌，要不是自家遮護得宜，現在就該躺在這裡了，怎麼也不像有留手的樣子啊。

可這些人畢竟是恒安府的鷹揚兵

這個時候就聽見徐樂的聲音響起，似乎還帶著笑意“你們真是恒安府的鷹揚兵伏路查探突厥人哨探，怎麼到了雲中南麵來了突厥人不是在北麵嗎”

韓約回頭，就見徐樂緩緩走了進來，在徐樂側，跟著手持單鉞戟的宋寶。

火之中，徐樂姿拔，劍眉微微剔起。一臉似笑非笑的神。

火長一怔，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不是哪個世家的子弟罷不是世家子弟，怎麼邊會有手這般高明的護衛

第二個念頭接著就立刻翻騰而上，這世家子弟，如何帶著貨，走這麼一條兇險的商路

難道是王仁恭王太守家族中的子弟王仁恭久吞併恒安府鷹揚兵，麾下馬邑兵也在不斷北調，威懾雲中。王仁恭家中子弟出而效力，化妝商隊，出而查探雲中府周遭虛實，也是論不定的事

火長臉上神青白不定，一時間連口痛楚都給忘了。念頭轉不定，想著是不是納頭便拜，從此換一條抱抱，省得在劉武周麾下窮。

轉瞬間狠毒之意又翻了上來，世家子弟，如何是自己得罪得起劉鷹擊是大業天子欽點回返馬邑，還是被世家子王仁恭迫得不能立足。

這些世家子眼中，沒有出的人就如草芥一般。自己今夜襲，就算一時容忍，回過頭來，殺自己這一隊兄弟如屠犬一般就算不親自手，告到劉鷹擊那裡，現下劉鷹擊也必然將他推出來，給王仁恭一個代

如果不是世家子弟，隻是行商之人，到口的如何能吐出來自家幾個兄弟白傷了不

火長眼打量徐樂，徐樂隻是站在那兒，等著他的回答。

星月芒之下，徐樂一副英斯文兼的模樣，略微偏瘦的形雖然拔，卻怎麼也沒有韓約厚重形那種威懾力。兩手更是空空，渾上下就看不到半件兵刃。

隻要拿下了這世家子，那持牌兇神當不敢輕舉妄。有質在手，這持牌漢子也隻能束手就擒

火長悄然對邊幾名弟兄使了個眼，自己卑躬屈膝的哈腰行禮，出懷中腰牌，雙手遞上“貴人請看，我們正是恒安府鷹揚兵，上派遣到這裡伏路，我們也隻有聽令行事。突厥狼騎深馬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去年一場大戰，突厥狼騎哨探不是直抵神武麼”

徐樂一笑接過腰牌，宋寶也在旁邊探著脖子來看，可惜不識字，看不出個究竟。

徐樂打量一下，腰牌一個掌大小，木紋頗舊，看來是用了不時日了。上麵烙出字樣。

右屯衛恒安鷹揚府中壘營乙旅庚隊三火火長常舒欣一員麵黑短須驗明正

徐樂一笑“倒是真的。”

那火長常舒欣一拍大“可不是真的”

聽見徐樂認明瞭腰牌真假，宋寶忙不迭的在旁邊口“是真的就好，是真的就好，想是一場誤會這位軍爺說得也沒錯，去年突厥寇，狼騎據說到了桑乾河北麵。縣中戒煙，我們都被召集起來分鋪守城墻。在此間伏路伏到咱們，沒什麼死傷就好”

宋寶背上冷汗，到現在就沒停過。韓約本事，實在是讓他開了眼。這小門神在神武縣中，不知道收斂了多手

而能使喚得韓約的徐樂，宋寶也跟著高看一眼，列了不能得罪的名單。

而眼前這些恒安府鷹揚兵，宋寶更不想招惹。隻想今晚揭過之後，等到天明，自己帶著幾個兄弟轉頭便走。什麼酬勞，什麼徐樂所乘那匹好馬，再都不想了。

明知道王太守和劉鷹擊現下在雲中左近爭鬥，自家還來湊什麼熱鬧

宋寶幫著分說，常舒欣忙不迭的打蛇隨上，一個眼神過去，幾名兄弟就和他一起堆起滿臉笑意，朝徐樂邊湊來。

常舒欣滿臉笑意堆得都快溢位來了“既然都是誤會，貴人那裡有什麼損傷，都是我的。這就陪貴人去查點一下，咱們雖然過得苦，傾家也要包賠貴人的損傷”

在徐樂後，莊客和俠們也慢慢跟了過來。

莫名其妙打了這麼一場，結果發現是恒安府鷹揚兵，大家心下都是忐忑。看著徐樂和常舒欣談笑甚歡，人人心下都是鬆了一口氣，垂下手中兵刃。

今夜徐樂和韓約保住了大家命，現下樂郎君三言兩語似乎就降住了這些鷹揚兵，今夜之事，大概就這樣過去了罷

盛唐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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