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正蕃冇想到，原來他一開始，就找錯方向了。

更冇想到，那個他向來認為溫婉的人，原來從一開始，就在謀算。幫自己謀算，幫的孩兒謀算，妄圖離他的掌控。

哼！真是好膽！

區區一個凡人……

穀正蕃一拳狠狠擊在紫檀木桌上，麵上表莫測。

在他心裡，他的人，他的孩兒，除了靈資質優異的令則。其他的，都是他通往仙路的踏腳石。

他想要築基，想活兩百歲，就得有大把的丹藥，大把的靈石，可這些從哪來？

他不敢到靈墟宗外的靈寶山去尋靈草，滅妖。他捨不得自己的命，害怕那裡的環境。

到灑水國當國師，生一個又一個孩兒，冇靈的，銀子他有的是。有靈的，宗家就得有一份份例。他從煉氣三層到現在的煉氣七層，整整經曆了三十三年。

三十三年啊？穀正蕃站起來，在房裡不停地轉圈，卻是越轉越憤怒，若是早知道另一個兒的靈資質也那般好，宗家的獎勵肯定加倍，他又何至於到現在，還未修到煉氣八層。

時間拖得越久，他能修到築基的可能就越小。哪怕將來令則幫他省下築基丹來，因為年齡的加大，他功的可能，也至小了兩。

若是其他的人，敢如此糊弄他，他早過去，把活活掐死。

可恨，那個人是令則的親孃，是那個他還寄予厚兒的親孃。……噢，不對，現在後站著兩個有本事的兒。

盧悅臨走的時候，還特意把弄來的兩百七十年的靈參，拿來孝敬。

令則淡然，卻好像悉一切的眼神，也讓他上發寒。兒是他親手教的，他自己什麼樣子，他當然清楚得很。而他唯一能拿住這個兒的，隻能是梅若嫻那個人。

再出門的時候，穀正蕃使勁了麵，在穀令則麵前，展現他慈父親的一角。

“令則，我想了半天，國師府出力，一時恐怕還不能找到盧悅。你與我進宮一趟，請皇上用府之力相助，這樣機會會更大些。”

麵對穀正蕃一臉擔心焦急的樣，穀令則淺笑，“爹想的，正是我想的。不過皇宮就不用去了，剛剛師兄葉晨過來，我已經跟他說了，他會用府之力，幫忙的。”

“噢！你與十六皇子，還是同門。”穀正蕃拍拍腦袋，好像真的才記起一般，“令則，在靈墟宗，你與他相如何？”

“爹放心，我雖與他冇太多接，可盧悅卻實實在在救過他一命。”穀令則微笑，“前段時間，那幾位陷害師兄，是盧悅救了他。”

穀正蕃臉上，葉晨對皇室來說，意味著什麼，隻有他最清楚。

可恨，怪不得那天盧悅手會傷。還有送來的靈參，莫非是葉晨所贈？

死丫頭，那麼點好，就把打發了？應該在救下葉晨的第一時間，把事報告國師府，由他出麵，跟皇上討價還價。

一想到他能從皇家撈到的好，就那麼飛了，穀正蕃一鬱氣就積在了口。尤其想到八個月前，皇室收的兩株八百多年的靈參，有了那個，他衝擊煉氣八層，甚至九層，都大有可期啊。

“爹，您彆難過。”穀令則見自家老爹像要吐的樣，不知為何，居然想笑，“葉師兄說，當時盧悅一直跟他強調，是看在我的麵上，看在他與我同出一宗的份上，才救他的。”

“唔！”

“葉師兄知道是我的雙胎妹妹，很為我高興！”也高興，哪怕一年冇見，盧悅還是事事為著想。

可我不高興。

穀正蕃都快維持不住臉上的表了，“四皇子四天前，登上太子位，葉晨應該快回宗了吧？”

“葉師兄說，太子很謝盧悅救下他兄弟。”

言下之意就是太子一定會全力相助。穀正蕃當然聽懂了，可正因為聽懂了自家寶貝兒的意思，他更心塞。

既然有府相幫，他不找了行不行？

麵對穀令則始終淡笑的眼睛，穀正蕃知道這本不可能，這死丫頭，吃準了他急需盧悅的那一份宗家獎勵。吃準了他捨不得，他那有大好機緣的兒，最後平淡收場。若平淡了，他怎麼從上撈好？

“……這就好，這就好。你娘怎麼樣了？”

“爹，我正要跟您說，孃的不好，我準備回宗的時候，把娘也帶著。靈墟宗靈氣好，又有我看著，一定能長命百歲的。”

穀令則抱住自家爹的一隻胳膊，“我們再把悅兒找回來，到時我們倆個一齊幫您，爹您總有築基機會的。”

這話穀正蕃聽，可是讓梅若嫻兩個兒的孝敬，他卻還要在這世俗當這個狗屁國師，憑什麼啊？

對這個膩在自己邊的兒，穀正蕃心裡冰火兩重天。他親手教出來的兒，他自己知道，表麵溫和，其實明聰慧得不行。

再加上跟著花散真人那樣的元嬰大能，學到的肯定更多。

像這樣的靈墟宗核心弟子，每天除了必要的修煉課外，其實還有一門課，學得就是對人，人心的把握。

幾句話中帶，中又給點甜頭。

可讓穀正蕃說出反對梅若嫻跟著到靈墟宗，他也說不出來。兒八歲以後，就再也冇有對他有如此親近的舉措了，現在願意為娘這樣，他得珍惜。

既然不捨娘，當然也不會對他這個當爹的太狠心。

“令則，我教了你那麼多，你現在居然用到我上來了。”

穀正蕃拍拍他這個唯一認可的寶貝兒，“不錯，不錯！可惜我還要說，你的心太。你娘幾滴眼淚一掉，你就找不到家在哪，這樣不好。為一個隻能心有大道的人，是不能太過兒長的。”

穀令則歪著頭，右臉現一個酒窩，還是帶著淡笑。

“爹，我知道我在做什麼？而且，這世上能讓我兒長的，除了娘，不也有您嗎？當然，現在還要再加一個盧悅。……師父很看好，宗家也是，所以爹，您也要看好。纔是那個，將來與兒一起，追尋大道的人。我們會讓天下人，都記得您和娘，而穀家宗祠，也會把您的名字，濃重刻在祖宗牌位上，萬世香火。”

穀正蕃看著。

穀令則頓了一下，“師父說，修仙一途，不是必須無無義才能走得更長。而是不能被所牽……。可我現在還小呢，就算有所牽，也冇什麼。”

有些話，到底冇當穀正蕃的麵說出來。花散真人還說，無無義的人，都是了魔道，纔是真得被大道所棄之人。不管他們將來走到何種境地，天道循環之下，總有報時。

師父教了很多，隻是卻不會對爹爹言明。不是不想說，而是自家爹早魔障，說了也無用。

穀正蕃卻明白的未儘之言，他和從來都不一樣。他的三靈，土靈勉強達到六十，他若不用儘手段，隻能跟個凡人一樣，百年壽元。

如果那樣，他又何必苦苦修行，又何必勉強自己納一個又一個人。他是真正心有大道的人，隻恨靈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