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戶家的小娘子》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當日胡厚福泡了個熱水澡,吃過了外麵酒樓送來的席麵,被胡拉著聊天,從家事聊到了外麵的左鄰右舍,以及市井閑語,聊無可聊還拉著他的手不肯放開,最後還是胡厚福自己撐不住了,坐在那裡直打嗬欠。
「阿,大哥一路上都累壞了,還是讓他好好睡一覺,明兒再聊好不好?」還是許清嘉看不過去了,才勸住了。
胡厚福見到妹子不但沒瘦下來,個頭還長高了,顯見得夥食不差。當了家夫人,上穿的也是家常麵料,不過他也知道自家妹子不是鑽研穿打扮的子,倒也沒什麼奇怪的。況且妹婿溫文爾雅,待阿又著實溫,哪怕當著他的麵被家暴,也不曾見麵就告狀,有休妻的念頭,他就覺得這一趟跑的很值。
不是親眼所見,哪怕胡在家書裡寫的花團錦簇,他也要多思慮兩遍,想著是不是這丫頭瞞著他了。
這夜胡厚福的十分香甜,連夢也未曾做一個。第二日起床之後,許清嘉已經去前衙理公務了,胡給他做了碗餌,配著小菜以及醬香牛片,還有花捲,倒也吃的十分開懷。
吃過了早飯,胡又帶著胡厚福去街上逛了一圈,買了些本地的特小吃,扇雕梅竹筒米酒之類的,提了一串就回來了。
許清嘉已經從前衙回來,等著他們兄妹了。
他不到旬休便隻能在前衙坐鎮理事務,今早又有兩樁案子要審,一件是牛案,一件是鴨案,都算不得大案,可是又非他不可。舅兄前來,他卻沒空招待,想想也覺得不好意思。
下午的時候,許清嘉便派了錢章帶著胡厚福去街上轉轉。
自上次錢章在他麵前將胡講的神乎其乎,許清嘉似乎便發現了他的才能,這小子口纔不錯,講起來活靈活現,有時候便召他過來聊些市井傳聞。
錢章心眼靈活,又對縣令夫人崇拜不已,自思夫人兄長,必定是樂於聽別人誇誇夫人的,這話他親自講就也要有人起個頭,必須是借別人的說出來,在旁佐證,他再以目擊證人實況轉播一番,才顯得他不是刻意拍馬屁的,還讓舅爺知道了自家妹妹有多能幹,想想就完。
他先帶著胡厚福滿縣城轉了一圈,想著男人的通病,見到就走不道了,也不知道舅爺好不好這口,便將他帶著從紅樓那條街走過,下午已經睡起來的姐兒們都正倚樓迎客,見到他們路過,頓時一路哥哥郎君的了起來。
胡厚福何時見過這種陣勢?立刻催促著錢章速速離開。
錢章從心裡大鬆了一口氣。
其實帶著舅爺逛窯子,不見得是好差使。萬一夫人不待見這種行為呢?大人自從鄭婉娘之後,都已經絕足風月場了,若是夫人不高興了又如何是好?
可是招待舅爺,最主要還是要教舅爺滿意。男人的樂子無非是吃喝嫖賭,既然嫖不在此列,路過賭坊的時候舅爺的眼神都不往裡瞟,顯然也是不好此道,剩下的就簡單多了。
錢章帶著胡厚福直奔茶樓。
南華本地產茶,說是茶樓,其實也供飯,隻是過了飯點便有說書先生擺上了架子鼓講古,有時候也講講今人傳奇,多是改編的善惡因果的故事,不過最近場場滿的軸大戲卻是縣令夫人破案。
他們來的早了點,說書先生還在講一個書生與個富家小姐的故事,正講到收尾,那富家小姐跟著窮書生私奔,窮書生十年寒窗苦讀,一朝名,帶著富家回孃家,窮書生用鼻孔與嶽母講話,報復嫌貧富,最後那富家嶽母好生向窮書生賠禮道歉,窮書生才用鼻孔原諒了富家嶽母。
富家小姐深夫君寬宏大量不講前嫌,準備後半輩子為奴為婢的侍候他,頗有一些茶客喜聽這種故事,時不時聲好。
等這個故事講完了,胡厚福與錢章開始續第二杯茶的時候,說書先生一敲架子鼓,開了嗓子講起了縣令夫人日斷夜斷之事。
一眾茶客聽的津津有味,胡厚福則差點將茶杯摔下去,聽到縣令夫人在義莊審案那段,講的活靈活現,」……那賀家一門枉死,都託了縣令夫人申冤。夫人夜夜被亡魂擾的不得安枕,便將公堂設在了義莊停房……」後麵便講到縣令夫人破案的細節,冤魂如何在夫人背後襄助,夫人如何察觀,從二名嫌犯之中查出真正的殺人兇手……
說書先生一張利口,講的活靈活現,大熱天有降熱消暑之功效,直教胡厚福後背都起了一層細的冷汗。
他喝了一口熱茶,懷著一僥倖道:「聽說你們前任縣令被抓,沒想到他家夫人還能幹,居然會審案子,還通鬼神……」阿的信裡沒寫過啊。
隻知道前任縣令年紀老大,那夫人年紀定然也不小,可是案子裡的縣令夫人卻……卻是個不及雙十年華的妙齡子啊。
錢章聽到神,轉頭笑的十分開懷:「舅爺哪裡話,這故事裡講的縣令夫人正是咱們縣如今的夫人舅爺您的親妹子。這事兒還是數月之前發生的,當時小人也在場呢。」拉拉講了一通,倒是比說書先生講的還彩。
可憐的胡厚福哢吧一聲,手裡的茶盅掉了。
——這小子說的這位縣令夫人……不是他家妹子吧?!
胡厚福妹子養到十六歲,都嫁出去一年多了,才考慮教育問題,怎麼都覺得有點晚了。
他仔仔細細的回想了一遍自家妹子從小到大的事,一點奇怪的細節都不曾想起來過,就是個除了力氣大點之外,能吃能睡能玩的活潑的小丫頭,真的真的……沒什麼奇異之啊!
現在他能理解妹婿當時是以何種心態給他寫信了。
這事外麵講的有鼻子有眼,連錢章這個目擊證人也講的神乎其乎,隻差向他吹噓親眼瞧見他家妹子通靈了,連胡厚福都差點被錢章洗腦。
回去之後,這次不用許清嘉再開口,趁著胡去廚下準備晚飯,他拉著妹夫躲到了自己睡覺的廂房裡,小聲問他:「阿……有奇怪的地方?」
這事必須得問清楚了。
聽說有種人是開了天眼的,能瞧見常人瞧不見的東西。往不好了講,這種人因為天機外泄,通常都會折了壽數,他家妹子應該不在此列吧?
許清嘉看著舅兄神神的,就猜到他估計是被錢章那小子給講了一通阿破案之事。自從錢章跟著阿出過差之後,都有點神神叨叨了。這小子提起阿來都恨不得頂禮拜,有時候許清嘉都有種打他二十板子好讓他住口的衝。
不過這小子甜,人又勤快,很識時務,在歷次的清洗之後居然還留了下來,就……勉為其難先用著,記下這二十板子了。
「本來……也沒什麼奇怪的。」許清嘉很愧:「隻是剛住進這院子的時候,為了好玩……我還嚇唬過阿呢,說這院子裡南詔國滅的時候死過好多人,恐怕把嚇壞了。那時候……」不知道我通靈來著著。
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你跟嫂子好不厚道,這事竟然從來沒告訴過我一聲!
許清嘉心底坦,倒不懼鬼神,也沒覺得老婆除了力氣大,外加一個通靈的技能有多可怕,隻是有點可憐,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麼樣子了,從來也沒聽提過。
偏偏又是個倔強的子,趙二將案子推到頭上,原本可以不管此事的。說到底隻是個婦道人家,出了事有男人扛著,哪裡需要親自站出來審案,還要勘察兇案現場,在停房裝死人?
許清嘉每想一遍,都心疼自家小媳婦,更恨趙二臨陣退,又有平日的不作為,賞了他二十板子,打的皮開綻,被人抬回家裡去養傷了。更將他從捕頭的位子上擼了下來,仍舊做個尋常捕快,相應的提上去的待遇也降了下來,又革了他兩個月米糧,以示懲戒。
最近這段時間,縣令大人最為煩惱的課題是:怎麼疏導老婆在通靈審案之時心靈到的傷害。
假如老婆撲進他懷裡哭兩聲,或者抱著他撒表示,老公倫家好怕怕,那還好說,他可以慢慢開解。可是偏偏是胡這種咬死不吭聲,該幹嘛幹嘛,玩起來特別兇,笑起來特別狠的,縣令大人在旁反倒看的膽戰心驚。
這是……被刺激的狠了?!
不然他何至於要向大舅兄求助啊?
親手拉阿長大的大舅兄表示很茫然:通靈?阿真的通靈?幾時增加的新技能求科普!
哥真的不知道啊!
作者有話要說:大舅兄表示:哥真的不造啊!
要相信關心則,要相信……大家的腦迴路真的不在同一條線上啦!
縣令大人萌萌噠,人家走的是寵妻路線,不會輕易懷疑否定害怕老婆的,哪怕老婆是隻能通靈的漢紙也不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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