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戶家的小娘子》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在皇長子的注視之下,捐完款的婦人們哪還敢再逗留,立刻便退了出來。胡站在食堂門口送人,神很有幾分依依不捨。崔五郎目送著送人的熱模樣,蹭到後小聲問:「許娘子,你這是捨不得錢還是捨不得人啊?」
「你……」胡轉頭對上他調侃的笑容,忽爾展一笑,揚聲道:「真是多謝五郎對縣裡這幫孩子們的深厚意。五郎既然願意向縣學捐款五十兩,那我在此謝過五郎了!」鄭重向著崔五郎一福。
武琛與崔泰的目皆被吸引了過來,崔五郎當著武琛的麵兒,都被氣笑了。
「你個錢串子!」小聲嘀咕一句,他這才從懷裡荷包。
其實……這一幕坐在食堂裡的武琛與崔泰沒瞧見,但門口守著的兩名侍衛包括以及跟著妹妹過來的胡厚福都瞧見了。胡厚福被自家妹妹的大膽行徑嚇住,一顆心七上八下,暗自尋思這丫頭這麼大的膽子是從哪裡來的。又生怕崔五郎找麻煩,已經做好了萬一崔五郎發怒,他便站在自家妹妹麵前擋上一擋的念頭,哪知道崔五郎卻乖乖掏了銀子。
胡接過銀子來,笑的心滿意足:「五郎不知,縣裡這善款都由我來管著的,外麵還會公佈捐款人名姓,決不會私下昧了善款,做了好事還是要揚名的。」拿了銀子,這稱呼都親熱了許多。
崔五郎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他就從來沒在這丫頭麵前佔到過便宜。好都讓給佔了。
武琛聽到這話,與崔泰換了個眼神,見胡走了過來,便問:「許娘子,本王竟然不知,這縣學事務許縣令竟然給了一介婦道人家來管?」
胡心裡思量,大皇子這是對一個婦人手縣學事務不滿了?或者對許清嘉不滿了?對自己不滿尚且沒事,他一個皇子難道還會與小員的家眷過不去?若是對許清嘉不滿便不好了。
「殿下駐守百夷之地,想來也知道百夷之地有些部族子為尊,家裡主外男主,我家郎君讓我管縣學善款這事,也是鄉隨俗。再則若是給旁人去管,不管貪了多他必然是不知道的。給小婦人管,有沒有貪他一眼即看得出來,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呢。小婦人做帳還是跟夫君學的,再說家裡有沒有多出銀錢來,郎君也是知曉的。」總之千萬不要因為此事而對我家許郎產生不好的印象啊!
武琛見行事極有章法條理,自己才問一句,便立刻維護起了許清嘉。他雖然不曾見過這位南華縣的縣令,以往卻也在南華縣衙借住過兩三次,與朱庭仙也算舊識,深知朱庭仙的為之道。隻不過他那位父皇曆來最忌軍政不分家,是以他自駐守百夷,除非事關國事,地方事務基本不手,像上次銀礦事件,也算特例,事關國庫國律,這卻是定邊軍巡防之時看到卻不得不管的。
武琛沒想到,南華縣新換了縣令,連招待他的風格也全變了。
以往他路過借住之時,朱庭仙必定是設宴招待,席間皆是紅娃,臨行又送程儀,極盡結之能事。可是今日借宿南華縣衙,雖然依舊是住在園子裡,紅娃是沒有了,隻能聽到兒朗朗的讀書之聲,就連飯菜也隻是家常味道,而且也隻是四涼四熱,傳菜的工作就給了他帶來的護衛。
「難道這許縣令邊就沒個侍候的人?」怎的連個傳菜的丫環也沒有
崔五郎在一旁埋頭笑,被崔泰在腦門上鑿了一下:「你與這南華縣令夫婦頗,還不快回殿下話?」
方纔他就在園子裡轉了一圈,看到廚房裡縣令夫人親自挽袖子下廚給他們做飯,又揪了個小問了問,這會兒便笑道:「殿下不知,許縣令夫婦邊確實沒個侍候的人。就連這園子裡兩名婆子也是請來給孩子們做飯,照顧他們的。聽說至今縣衙後院也就縣令夫婦兩人,不拘丫環小廝一個都無。今兒這晚飯也是許娘子做的,說是怕婆子們做的不幹凈,便自己下廚。」
這個規格也算高的了,家中有客當家主婦親自下廚。
武琛奇道:「難道真就窮了這樣?」京中之事他也有所耳聞,據說這位許榜眼家中貧困,既無後臺也不願意趨炎附勢,是以很不得座師歡心,被從中作梗,最後隻得了個縣丞的位子。這就罷了,不過是個家貧不得意的書生而已,大周每年考中的進士裡不知凡幾,最後宦海沉浮,全自悟與努力。
隻是讓他料想不到的是,怎的當了縣令還是這般窮?
同樣管理南華縣,怎的朱庭仙就是暴富,再瞧瞧這位許縣令,也不知是該說他缺心眼啊還是不會撈錢,真令人嘖嘖稱奇。
「這個……大約是縣令夫婦喜歡勞吧。」崔五郎心中暗笑,總不能當著皇長子的麵說那丫頭極度摳門,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聽說這位許縣令的父親當年也是考過進士做過縣令的,隻是年紀輕輕便死在了任上。至於許娘子……殿下有所不知,許娘子頗有把子力氣,上次銀礦案發,便是陪著許縣令,還與末將過手。」
武琛坐直了子,這下倒有了幾分興趣:「難道這位縣令夫人竟然是位練家子?勝負如何?」
崔五郎的手,武琛的知道的,隻是眼下他更興趣的是這位許娘子的手。
「末將慚愧,與打了個平手。」崔五郎鼻子,頗有幾分不好意思。
等到灶上侍候完了大皇子一行人,婆子們給孩子們弄好了飯,孩子們按著年紀大小,年紀小的排在前麵,年紀大的在後麵,還有四名小年維持秩序,食堂吃飯。食堂原是建在園子離廚房不的一極大的廳裡,原是園子裡唱戲,給戲班子放戲服道以及化妝換服裝的地方,因此地方極大,還可以在樑上垂下簾子用以隔開單個空間。
到了胡手上,便帶著高娘子帶來的丫環將垂下的簾子全部取下來,打掃出來,就是個開闊的大廳,裡麵整齊的擺上長桌條凳,便了孩子們的飯堂。
武琛吃完了消食,隨意在園子裡逛,見到排隊進飯堂等飯的孩子們,更奇:「聽說這些孩子皆是貧家子,夷漢皆有,瞧著倒是很規矩。」又召了教孩子們課的老秀才來聊天。
那秀才原本是許清嘉請來的,可是進了園子以後才發現實質上縣學的主管是縣令夫人,這就不太愉快了。
——讓他一個老人家聽一個丫頭的話,算怎麼回事?
不過鑒於站在縣令夫人後的縣令份要比他高上許多,這一節不愉快便被了下去。又加上相日深,在這幫孩子們麵前的權威還不及縣令夫人,人上了年紀不免有些囉嗦,便忍不住絮絮叨叨講起這縣學之事,比如縣令夫人每日帶著孩子們瘋玩,生出了多種玩的花樣,鬧的這些孩子們有段時間隻顧著瘋玩,都不肯專心聽課了……後來還是他與之談過,纔算遏止了這歪風。
「那現在縣令夫人就與孩子們不玩了?」
老秀才遲疑了:「……玩的,隻是玩的……沒以前那麼多了。」
武琛一哂,等這老秀才走了之後,他打了個嗬欠,「本王若是這幫孩子們,也願意跟著年輕的縣令夫人玩,而且玩的很有章法,也強如聽這老頭子囉嗦。聽這老秀才講,還帶著孩子們訓練玩,一個婦道人家難道還懂練兵不?」
崔五郎在旁嘻嘻笑:「誰知道,總之許娘子是個怪胎。」
許清嘉是兩日後纔回到南華縣的。
彼時皇長子武琛已經將南華縣在他上任之後的變化了個,順便……也瞭解了下胡的出。
此事給崔五郎恐怕問不出什麼,便由崔泰出手,召了胡厚福來。
胡還不知道自家哥哥跪在崔泰麵前,在崔泰的詢問下,幾乎連祖上八代都講了個遍,末了著冷汗退了出來,直奔縣衙後院去向他家妹妹求救。
仔細想一想,他家祖上都是良民,從來沒做過什麼違法行為,可是被崔將軍冷著臉查問祖宗八代,當真不是個愉快的經歷。
等胡厚福退下去之後,崔五郎率先笑了出來:「哈哈哈哈這丫頭竟然出屠戶家,難道是在殺豬的時候練的本事不?」
崔泰倒想的更深遠些:「許夫人的兄長倒隻是個生意人,瞧他的樣子也不是練家子,而且……」父母雙亡,許娘子又是兄長拉扯長大,這本事從哪學來
武琛敲桌沉:「歷來……異人異事,也不是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下午五點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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