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寧王抗旨之事傳到了史臺,倒是給史臺的那幫言們尋了件事。

牟中良請了許清嘉過去,隻道史臺近日有言準備上奏彈劾寧王，問及他的意見。

此事許清嘉已經聽說了,但是此刻牟中良提起，他卻似初次聽聞一般慎重：「這事兒大人若是不說,下當真不知道。」又為難道：「此事來龍去脈下全然不知,就這般貿貿然去彈劾……下記得當初蔣史還在中丞的位子上之時，就因為下之事而被貶，下覺得還是需要多瞭解瞭解！」

牟中良氣不打一來，暗道外間傳聞他為清正廉明，但實質接之後才發現他實在是！

他明明都將蔣文生送到了他麵前，哪怕他尋了藉口刁難，也算是一泄心頭之憤了。偏偏他當著蔣文生的麵兒十分好說話,讓他彈劾寧王,倒是般推了起來，還以此事做藉口。

他翻翻案卷卷宗，裝作很忙的樣子,「既然如此，那許中丞就先回去吧，此事本再行斟酌。」

許清嘉一路從牟中良的公事房裡出來，心裡盤算著寧王出了此事，牟中良立刻便召了他前去，準備讓他彈劾寧王。

他若是個一心結上峰的，既然上峰搭了梯子，不得此刻就順梯而上，索靠著彈劾寧王向牟中良投誠，此刻也算是了牟中良營中。

牟中良乃是史臺長，也不知道他是真正的大公無私還是背後還有派別，這個就不知道了，還得再觀察觀察。

許清嘉敏銳的覺到了牟中良的不同，似乎是借寧王抗旨之事他表態。

這讓他忍不住多想，牟中良會不會就是寧王或者太子一係的人？

可惜許清嘉堅決不肯表態，目前還於和稀泥的狀態。

從遊廊裡走過去的時候，他見了行匆匆的季業。

季業依舊是沉默寡言的模樣，隻點了下頭表示打招呼，就從他邊走過去了。

來到史臺這段日子，許清嘉漸漸清楚了，史臺雖然也有下麵屬前來他麵前八卦，但多半是含有試探之意。這些屬後麵都站著誰，他也說不好，但總歸不是單槍匹馬的闖。

唯獨季業，似乎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他在朝中彈劾的人除了很明顯的寧王的人，也有很明顯的國舅門生，多上過幾次朝之後，許清嘉難免會想：季良要麼是純臣，隻對事不對人，要麼就是帝派，堅決不與太子以及寧王一係親近。

他最近也很是迷茫，對於一個從小立場要當造福百姓的士子來說，他至的想法就是做一任地方，踏踏實實的為百姓做些實事。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有一一天能爬到史臺當言。

縱觀歷朝歷代的言，隻要稍微剛正不阿一些，此後仕途便多有坎坷，隻因得罪的人太多了。

言就是個得罪人的活兒！

他若是站了隊，至後還有人護著，也算得能借蔭而生，但是……同樣的，隻要站了隊，擔負著的就不是自一個人的風險，還有站的那一隊主子的風險。

政治投資從來風險巨大，更何況是皇權之路？

許清嘉其實很想申請調去地方任，可是大約這不可能了。唯有考慮自己如何在史臺立足，再圖後續。

改日上朝，果然有個史彈劾寧王抗旨不遵，附和者眾。

許清嘉在心裡暗道：寧王抗旨不遵，不遵的也是他老子的旨，而這件事今上都沒什麼意見，還要賞賜以示安，你們在這裡瞎叨叨什麼？

他忽然對自己的崗位生出不滿來，就算將他調到大理寺去審案子，也好過整天追著員的尾挑病。

許中丞向來是嚴以律已，寬以待人的典範。

等到回家，終於忍不住向胡抱怨：「……若是傅開朗調到史臺，他也不怕得罪人，倒好了。偏將我調到了史臺，他卻進了大理寺……」

胡安史中丞大人：「這事兒大約上麵的那一位也絞盡了腦吧？」朝頭頂指了下，「你想啊，若是將傅開朗放進史臺，他心向太子，就算起初沒有私心，久而久之，說不定在傅國舅的洗腦之下也幫著國舅打別派，史臺言們的想來都很厲害，到時候排除異己這事做的不要太順手啊！」

許清嘉也隻是心頭鬱鬱，他在外又無人可訴，隻能回家對著老婆瘋狂普及長安城中員配置以及政治鬥爭。倒是沒用多長時間，胡就對朝中之事知道了十之四五。

他也承認今上這用人這法頗為不錯。傅開朗乃是傅家的人，其本人又是個實幹的員，放進大理寺去審案，背後又有太子這座大靠山，無論是誰犯了事兒都不怕被打，倒可以放開了手腳大幹。

隻他就不行了，進了大理寺，若是上大案子，事關朝庭重臣，各方高能將他絞的碎。

胡見他士氣不振，遠不及在雲南郡過的開懷自由，幹勁十足，便拉著他在院子裡鍛煉，隻道運有益心，出出汗就好了。

史中丞大人打完了一套長拳，出了一的汗，才略覺得好些，還有心開玩笑了：「既然運有益心，這大冷天的阿何苦要拉著為夫在院子裡做運，床上不是更好嗎？」

已經進了十一月中，長安的氣候比之雲南要冷上許多，他打拳的時候是將外袍下來的，胡提了他的外袍給他披上，瞪他一眼：「哪那能一樣？」

「有何不一樣的？不都是出汗嗎？！」

被他歪纏，胡也想著逗他一樂，索便笑：「在院子裡運是全都運，在床上……隻有一運，還是不夠全麵的！」

中丞大人竟無力反駁。

許小寧裹個小胖球遠遠滾了過來，小步子邁的極快，邊跑邊歡快的喊：「爹——娘——」

許小寶與許珠兒年紀大一點，初次長安的寒冷，也還算慢慢適應。降了第一場初雪的時候倆孩子樂瘋了，在院子裡堆雪人，隻有許小寧年紀太小，胡生怕他抵不住寒冷，氣候不適生了病就不好了，隻將他拘在房裡，這令得小傢夥特別不高興，總覺得娘親區別對待。

好不容易這幾日冰雪融凈，他可以出門玩了，上衫卻穿的很厚，團一團簡直可以當皮球滾了。胡自覺小兒子眉目生的頗好，便將他的服肩頭領口下擺都讓丫環綴了白絨絨的兔，小傢夥遠遠跑過來就跟哪裡竄出來的小怪一般著可，真是讓人心生笑意。

這件到綴的服做以後，今兒新上，許清嘉還沒見過小兒子這般可的模樣，待到了近前，將他一把抱了起來，見他小臉蛋紅撲撲的，連跑帶冷，但被老婆打扮個小糰子的樣子真是十分可，方纔心裡湧起來的那點關於職業上的不痛快瞬間就被拋至腦後，將小兒子放在肩頭，令他兩條小垂下來在肩上，架著他在院子裡轉了兩圈，小糰子頓時發出驚嚇帶著興的笑聲。

剛剛從前院上完課回來的許小寶與許珠兒看到這一幕，頓時心塞不已。

同樣是兒，他們天天被要求讀書習字，許珠兒還好些，許清嘉對的要求隻在讀書明理，另外書法上麵要求嚴格一點，其餘抬抬手就過去了。許小寶卻很可憐，天天被中丞大人抓著考試，偏偏他親爹的記憶力好的嚇人，提起什麼書來都隨口背出。有時候許小寧被烤糊，被許清嘉訓完了，中丞大人似乎心變好一點了，就會張吐出一堆文章，好些許小寶聽都沒聽過。

他提著筆埋頭苦寫，還要時不時問一問書名好方便回頭自己私下裡下苦。

於是武小貝發現，許小寶最近借閱的書越來越多了，而好些書，他都沒看過。看到許小寶開過來的書單，倒讓他生出了好勝之心來，自己先將這些書讀一遍。有時候還會在課堂之上問及先生。

於是寧王殿下繼被彈劾之後，發現武小貝的先生好幾次在見他的時候向他誇獎，小郡王最近刻苦用功，都快狀元之材了！

寧王覺得很欣。

小兒子發燒好了之後，緒懨懨，很久都調適不過來。

寧王也提起索將小兒子放到大郎與二郎一起去讀書，一則兄弟們在一起可以培養，將來也是個臂膀，二則他與兩個哥哥相的久了，有了玩伴，說不得慢慢忘了這事兒就緩過來了。

可惜寧王妃不同意，特別是出了此事之後，更覺得兒子放在哪裡都不安全，唯獨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全。但又不能將兒子拘在後院讀書，先生也不可能去後院授課，唯有讓曜哥兒白日在外院上課，上完了就即刻帶回後院去了。

寧王總覺得王妃這樣教子有幾分不妥。

他自己沒有親自養過孩子，但旁觀過胡教子，總覺得與武小貝以及許小寶比起來，曜哥兒實是安靜的過了頭，一點也沒孩子們那種活潑潑的興頭。

但寧王妃不肯放手孩子與兄長接近，他便索向寧王妃提起，將孃家侄子接了來給曜哥兒做伴讀。

這個主意倒獲得了寧王妃的贊同，沒過幾日便從孃家接來了兩名年齡跟曜哥兒差不多的侄子，一個五歲一個六歲，乃是孃家大哥與三哥膝下所出。

作者有話要說：中丞大人他正在迷茫期，很快就可以調適好啦！

最近效率不行，大家見諒！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