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

太子帶著三皇子與四皇子瞧了一眼季大娘子的畫,還朝恨不得排人群裡的許清嘉招手：「許大人快來瞧一瞧這副畫！」

「微臣……微臣對畫沒什麼研究！」許清嘉額頭的冷汗都要下來了。

都到了相親的場合，特別是看到老婆刀鋒般拋過來的目,心深深覺得太子殿下在坑他。不但將他拉了來,還要強迫他去觀賞小娘子做的畫。

哪知道不遠的胡聽得這話，頓時笑了起來：「哪裡的話！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許大人的書畫也很不錯呢，還是快請他到前麵去鑒賞鑒賞！」

太子殿下不曾有機會見過許夫人，自然也不認識說這話的正是許中丞的夫人,還當這位夫人聽過許清嘉大名,也許與許家有舊呢。立時就召許清嘉近前：「這位夫人都說過了,許大人在書畫方麵頗有造詣,何不前來評品一番？」

許清嘉隔著座中婦人向老婆求饒，見到他家打扮的的閨跟傅家的閨一起頭接耳，一點也沒有為老父解圍的行為，頓時覺得前途黯淡，今晚回去可能不會有好日子過。可是不知的太子殿下還再三召他，就連皇後也朝他瞧了過來,許清嘉隻能著頭皮上前去了。

座中皇後以及諸眷皆知胡乃是許夫人,目中皆含了笑意,特別是寧王妃，更想瞧瞧這位許大人與許夫人會如何應對眼前局勢，也存了看戲的心思。

唯獨太子不知。

太子妃一直朝著太子使眼，但無奈這會兒太子的心思都不在太子妃上，而是全放在了桌上那已快完的畫上麵去了。而且還拉著皇三子與皇四子來品評一番，倒讓還提著筆的季大娘子無所適從，不知是該行禮退下還是繼續等著他們品評完了之後再接著畫。

還是周貴妃見季家大娘子侷促，便起拉了過去說話，才化解了季大娘子的尷尬。

許清嘉磨磨蹭蹭過去，見得紙上是一副睡蓮圖，觀此畫便能對方纔作畫的小娘子心瞭解一二。太子一徑問他的意見，許清嘉便慎重答道：「畫意高潔。」見太子似乎頗為高興，還問皇三子與皇四子可喜歡。

皇三子向來在書畫上麵頗有意趣，見此早已經有了幾分意，隻道：「可惜了這副畫未畫完。不然愚弟拿回去裱起來掛在書房裡也是一景。」還瞧了一眼皇四子。

這話就有意思了。

那邊周貴妃聽到這話，眸中便染了笑意，隻盯著季大娘子一徑的瞧，還問起年庚齒敘，而季大娘子已經的抬不起頭了。

皇四子倒喜歡舞刀弄劍，他的偶像是寧王殿下，因此進來之後他的目便有意無意往那些著胡服的小娘子們上瞟。

徐惠妃也知道自己兒子心，給他尋一個規行步矩的閨秀，不得憋死了這小子？因此打從一開始對秀琴技棋藝畫藝之類的都並不上心，也是往那些活潑的著胡服的小娘子們上去瞧。

周貴妃與徐惠妃半生都在宮裡打磨，從卑位而起，到今日纔算是熬出了頭，但在皇後麵前依然戰戰兢兢，不能揚眉吐氣。但今日之事卻事關自己兒子終，自然不肯寸步讓與皇後，全權由皇後作主。

們自己在宮裡當棋子不要，但兒子卻是要放出府去自由自在的生活的，自然還是要娶個可心可意的王妃，過滿的日子比較好。

原本們就怕皇後獨斷專行，但太子明顯是帶著皇子們來攪場子的，周貴妃與徐惠妃樂得順水推舟，由著皇後母子鬥法，們隻管從中漁利。

皇後其實之前另有安排，不論是皇三子還是皇四子的王妃，自然都要能為所用。哪知道太子來了之後，便勢不由人了。

皇三子明顯瞧著已經對季家大娘子上了心，況且季業是個不拉黨結派的，雖然因為當史中丞，得罪了不大臣，但在今上心中卻是大大的良臣忠臣。

皇三子有了這樣的嶽家，想一想也讓不安。

太子似乎對此樂見其，還召了季大娘子前來將畫作完：「三弟既然說了要裱起來掛書房裡，不如這位娘子將這副畫給畫完了。」

周貴妃放開了季大娘子，季大娘子紅著臉蛋低著頭過來做畫，案前圍著品評的男子們都讓開，讓專心作畫。獨三皇子時不時瞧一眼，隻能瞧見一側紅的耳朵，以及半邊秀的臉頰。

太子心下滿意，便提議在宮裡打馬球。

此舉贏利了以皇四子為首的年郎們的擁護，而那些著胡服的們也躍躍試。

「許大人也下場試試？」

許清嘉立刻倚老賣老：「微臣老胳膊老跟這幫年郎們下場去打馬球，萬一明兒上不了朝可如何是好？」

胡立刻笑道：「怎麼會？許大人風華正茂呢！正該下球場一展英姿！」

傅二夫人暗暗扯的襟，太子妃低頭扭著帕子，寧王妃角含著笑意暗猜許大人見老婆在宮中不給他麵子，回去也不知道會怎樣收拾這悍婦。想的太好，頓時笑出聲來。

太子已經接連兩次見那婦人對許大人誇讚，且口氣聽著頗有幾分微妙，倒不像是舊識，忽然間福至心靈，小聲沖著苦著一張臉的許清嘉道：「莫非……那是尊夫人？」

許清嘉回太子一個微笑：殿下您可坑死微臣了！

他正麵對著胡，哪裡敢出不滿的表來。

太子握拳咳了兩聲，掩去邊的笑意，倒驚的太子妃立起直起來：「殿下可有哪裡不舒服？」見太子朝擺了擺手：「無妨。」這才心神不寧的坐了下來。

最後的結果是，皇四子帶著一幫年郎們與穿胡服的對戰，上至皇後貴妃下至胡許珠兒等人皆前去觀戰。而太子殿下與許清嘉在場麵同座，太子坐尊位，而許清嘉坐下首。

皇家的馬球場地非常開闊。今日前來穿著胡服的們皆是喜歡這項運的。等到上場之後，一隊胡服姝，一隊錦年，你來我往互不相讓，雖然別有差，但球技竟然半點不差，十分彩。

許珠兒坐在看臺上掌都快拍紅了，一下下站起來恨不得自己下場纔好。興的小臉兒通紅，還向胡道：「娘，你方纔問我可還想學些什麼。我看那些姐姐們作畫彈琴都無趣的很，就這個我喜歡！」

胡額！

這丫頭心還能更野一點嗎？

上哪裡去給小丫頭尋個教馬球的師傅啊？

傅家小娘子也在旁邊興的小臉通紅，還拉著許珠兒的手直搖：「珠兒珠兒，我也要學馬球！」傅開朗在揚州為多年，江南閨秀於詩詞琴棋之上頗為研，但馬球之技卻不擅長。

真正擅長馬球的乃是長安城的貴們，這也是前朝至今傳下來的舊俗，不子騎馬揮桿，著胡服遊街。若非後來本朝□□則天大帝之後乃是男帝繼位，後來對子多有打，恐怕本朝子地位比之如今要高上許多。

胡將小丫頭拉坐下，可是看興了就會不自主的站起來，圍觀群眾裡也有這種興了就朝著場中加油的。最遠的看臺之上皇後恨不得捂著心臟暈過去。覺得心跳越來越快了。氣的。

本來今日請的是閨秀貴眷們，結果太子生生給弄了一出馬球，不但下場的們瘋了，就連臺上的觀眾也看的興不已。

本來大周朝的兒家就豪放，騎胡服打馬球乃是一部分貴的日常好。等這批貴們了貴婦之後，拖兒帶也許久沒玩過了，現在看到場中紅招展的們，就好似回到了自己的青春時代，在男們的互之中竟然都快忘了今日的目的是前來相親的，而不是前來觀馬球的。

隻有似胡這等蓬門小戶人家的子纔是從小掙紮在溫飽線上，一直為了生活而辛苦活著，不說打馬球，就是讀書識字琴棋書畫都不曾學過，更何況打馬球不但要養得起駿馬奴僕，還得有一幫同一階層相同好的夥伴們玩得起來。

太子悠然瞧著場中皇四子專跟隊裡一名穿著紅胡服的俏搶球，瞧不見他的目，但從他的作就可以瞧見來這小子正在炫技。而那也昂著頭似乎頗為不服，跟皇子搶起球來也是毫不手。

他頗覺有趣，餘瞧見許中丞似乎坐立不安，還取笑他：「難道許大人座下著針不？」

許清嘉一遍遍朝著老婆那邊施放求和的目，但他家老婆似乎早已經忘了看臺上還坐著夫婿，竟然吝嗇的一點目都不曾分給他，隻拉著閨看球。

「微臣今晚恐怕是沒飯吃了……」他愁苦萬分，一點也不諱言怕老婆。

太子殿下聞言不住大笑出聲，不過在喧鬧的馬球場裡，這笑聲不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