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戶家的小娘子》第176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
臘月初六,震懾了整個大周朝的寧王一行終於回到了長安城。
許清嘉跟著寧王進宮去彙報工作,到了今上與太子的熱歡迎。而胡厚福則跟著妹妹回家見老婆孩子,準備在長安城過完了年就回蘇州去。
家裡守門的小廝看到胡氏兄妹,愣了一下就扔下他們兄妹倆跟一眾僕從撒丫子往裡麵跑了。
胡還當家裡出了大變故,心頭髮慌,跟著守門的直往裡沖,胡厚福在後麵喚:「妹妹你慢點……」怎麼都跑瘋了似的?
守門的小廝也是最近被許小寧給折磨的,這孩子收到胡的信說很快就要回來了之後,白天除了上課就見天在大門口等著,那執拗的小眼神兒,讓守門的小廝瞧著怪可憐的,都恨不得當家主母儘快回來。
這會兒到了傍晚,他被魏氏喚回去吃晚飯了,這才錯過了。
小廝衝到二門,朝裡麵喊:「夫人回來了——」連喊三聲,轉頭就呆了。
胡已經沖了進來,站在他後,大約是聽到他這話,心頭稍安,於是放慢了腳步。
院的丫環婆子們已經將話傳了進去,胡才進了院門,許小寧就跟個小炮彈一般從正房裡沖了出來,張開小手臂直呼「娘親……」,胡矮下來,他已經直撲胡懷裡,小腦袋紮進去就再也不肯□□,在懷裡使勁蹭啊蹭。
魏氏與許珠兒以及胡家倆小子隨其後,見到胡,許珠兒眼眶都紅了。也想偎進娘親懷裡,不過已經有許小寧了,就有幾分還好意思也做出小兒態了。隻是走過來站在旁邊不捨得離開。
軒哥兒與振哥兒看到胡厚福喜笑開,立刻圍了上去。魏氏原是瞞了丈夫前來長安的,此刻見到胡厚福便頗有幾分不自在。可是家中急危機已解,數月不見丈夫,也想跟丈夫說幾句話,小步挪了過去。
兩兒子已經一人一個抱著胡厚福的胳膊,親熱的問候。振哥兒到底年紀大些,還關心的問家裡的生意:「可是事解決了爹爹才能來長安?」
雖然胡已經寫信給家裡了,但總比不得胡厚福親口說出來更能令他們安心。
胡厚福一家站在院子裡說話,胡懷抱著子,著他對自己的依,一麵出手來在他背上輕拍,一麵將許珠兒也攬進了懷裡:「小丫頭真是想死娘親了!」
許珠兒順勢摟住了胡的腰,也將自己埋進了娘親的懷裡,幸福的蹭了又蹭。
許小寧倒是想跟姐姐搶地盤來著,可惜娘親力氣比較大,被摟在懷裡施展不開手腳,隻能作罷。
當晚許府設宴,慶賀胡家危機過去。
許清嘉還留在宮裡未曾回來,隻有胡厚福一家以及胡帶著一兒一。許小寧高興壞了,席間也坐在胡旁邊不肯離開,自己不好好吃,卻將麵前擺著的魚丸子一勺勺舀到胡碗裡:「娘親多吃點!」
另外一邊坐著許珠兒,個頭要比許小寧高,自然臂挾菜的範圍要廣上許多,於是小丫頭幾乎將自己能坐著臂挾到的菜都往胡碗裡埋,口吻也是一般無二:「娘親多吃點!」
胡簡直壞了!
往日這倆孩子哪裡知道給挾菜,都是埋頭吃自己吃的。
「看來以後還是要讓嫂子多給我看看孩子,我走了這才幾個月,珠兒跟小寧都一下長大懂事了,還知道心疼我了!」
魏氏與胡厚福短暫流,得知家中生意諸事和諧,對小姑子真是激不已,聽了這話頓時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就妹妹家看了看孩子,家裡的事還是指靠著妹妹,不然……誰知道如今是什麼景呢?」說著拿帕子拭淚。
到底是後宅裡的婦人,不曾經歷過這麼大的風雨,自邢樂康開始向胡家出手,胡厚福生意困頓,心中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流了多眼淚。
如今雲開霧散,真是說不盡的開懷。
「嫂子說哪裡話,姓邢的自作孽不可活,已然伏誅,家產充公,也是他心不正,罪有應得。哥哥好好做生意,這原本就是天降橫禍。」
邢家庫存金銀被收繳,運往京師,其餘固定資產以及家奴全部發賣之後,包括邢樂康在的男丁斬,眷流放嶺南,在胡他們離開蘇州之前,已經出發前往嶺南,終生不能再踏足蘇州府一步,也算是邢樂康多年做生意不擇手段的代價。
當晚賓主盡歡,散了席胡厚福與魏氏回房去休息,順便再說些心裡話,胡攬著兩孩子在房裡等許清嘉回來。
胡家書之中,隻道事已經解決,卻並未詳細說,初見麵胡厚福也隻是草草帶過,等到孩子們都回了房,隻剩了夫妻二人在房中,魏氏再問起家中困境如何解決,胡厚福心也好,便將胡回去之後的事詳細的講了一遍。
講到胡厚福裝傻,胡揍邢樂康之時,魏氏激的臉都紅了,似乎恨不得自己也上前去踩邢樂康一腳:「妹妹揍的真好!怎不多揍他幾下?」
胡厚福對妹妹的力氣還是清楚的,當下莞爾:「若是多揍幾下,還不得出人命啊?阿的力氣可不小呢。」滬州東市的地無賴們可以作證,胡家大娘子就是個不能惹的存在。
待講到邢氏資產被家發賣,丈夫還買了幾間鋪麵回來,魏氏心頭塊壘總算消散。
胡厚福是準備過兩日就帶著妻兒快馬加鞭趕回蘇州去的,家裡還有生意,年前年後事極多。不過魏氏聽得過兩日就要回去,卻有另外的打算。
「我想著……不如讓孩子們留在長安?」
胡厚福對此並不同意:「振哥兒喜歡作生意,我也想了,他若是喜歡就讓他跟我回去學做生意。拗著子讓他讀書,未必能有出息。軒哥兒喜歡讀書,就讓他回蘇州去靜心讀書。」
這幾個月以前,振哥兒數次嚷嚷著要回去幫胡厚福,就算是無人點撥,魏氏也想明白了,當孃的到底拗不過孩子。不過心中還有私心,並不全然為著軒哥兒讀書一條。
「讓軒哥兒留在長安,跟小寧一起讀書。由妹妹照看著,又有妹夫提點,說不定將來還真有一番出息。再者……」微微一笑:「我瞧著軒哥兒對珠兒很是上心,這幾個月粘珠兒粘的,若是兩個孩子能常在一……將來珠兒若是能進了咱們家,我定然比疼軒哥兒還要疼。」
胡厚福還未曾想過孩子們的婚事,他這兩年間生意不順,多不曾將注意力放在孩子們上,此刻一算,頓時連自己也驚訝了:「過了年……振哥兒竟然已經十六歲了?軒哥兒也十三歲了?」這也太快了些,他還未想察覺到孩子們竟然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那你以為?」魏氏笑嗔了丈夫一眼。
胡厚福點頭:「回去就該給振哥兒相看人家了。」邢樂康一倒,眾人都知胡厚福家有姻親在朝中做大,胡家家底子又不錯,整個蘇州府願意攀上來的人家還真不,振哥兒的親事其實是很容易解決的。
「不過軒哥兒……這事兒能嗎?萬一妹妹跟妹夫想讓珠兒嫁高門呢?」如果外甥能嫁給他家次子,那自然是皆大歡喜。胡厚福想想也覺得很是開心。不過也要考慮許清嘉夫婦的想法。
這事兒魏氏也不是沒想過:「妹妹嫁給妹夫多年,後院裡隻有一個人。妹妹自己未嘗不知道高門大戶,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但若是軒哥兒娶了珠兒,難道咱們還能看著軒哥兒胡鬧,冷落珠兒不?這世上除了妹妹妹夫,還有誰疼珠兒比得上你我的?」
左想右想,總覺得這事兒簡直天造地設。因此這幾個月以來對許珠兒與許小寧尤其盡心,簡直比之自家倆孩子還要盡心許多。見到軒哥兒粘著許珠兒,亦覺心喜。
「這事兒看看再說吧。等小寶的婚事定了,珠兒及笄了,咱們再提也不晚。」
夫妻倆一頭議論一頭睡了。
許清嘉是半夜纔回來的,他回來之時孩子們都已經回房去睡了,實在是等不住了。
胡也已經和而臥,路上騎馬顛的全都散了架,送了許珠兒回房,又哄了許小寧睡著之後,泡了個熱水澡就已經困的不行了。
直到半夢半醒之中覺到了涼意,才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坐了起來:「回來了?」
許清嘉上浸了冬夜的寒涼,見起來忙將又按回了被窩裡去:「阿接著睡,我泡個澡就睡。」他不按上來還好,胡還睡意朦朧,冰涼的手按在肩上,睡意立馬消散了。
索坐了起來,拿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盤膝坐在床上瞪他:「本來睡的很香,手這麼涼現在可清醒了。」許清嘉見這怨怪的小模樣,嗬嗬笑了兩聲,哄:「要不再躺倒?」
胡催他:「還不去泡泡,丫頭們都等了大半夜了,估計都困的不行了。」
灶上溫著熱水,他從宮裡回來,一院子的僕人從守門的到二門上的婆子,乃至正房裡侍候的丫環們都走了起來,隻等著侍候他。
許清嘉泡了個熱水澡,整個人暖和了過來,這纔回到了床上。
胡還盤膝坐著醞釀睡意,被他了下臉蛋,又睜開了眼睛:「怎麼今兒這樣晚?」
「宮中設宴,聖上興緻極高,這宴席就一時半會沒散。等散了之後,又被太子殿下拉住說了會戶部的事兒,這纔回來的晚了。」
胡輕笑:「我要是聖上也興緻高。放你跟寧王殿下出去一趟,就跟上了財神爺似的,帶了大批的銀子回來,這一番抄家發賣,都快將國庫之前的虧空填上了,不高興纔怪。」
本朝開國□□就是帝,許清嘉聽得這話頓時笑了起來,「為夫倒不知道娘子還有此雄心壯誌。」
胡:「哼哼……」
許清嘉笑的更厲害了,將摟在懷裡狠狠吻了一通,不住,求歡之意明顯,胡推他:「別鬧!丫頭們都去睡了,你這會兒鬧起來我可不想再喚人起來侍候。」他才消停了。
尚書大人懷裡摟著妻,使勁平復了-念,這才道:「其實你說的也沒錯,這一圈回來讓聖上最滿意的大概就是國庫的虧空被填的差不多了。」想到明白開始還有一大堆事要理,首先就要跟太子接銀庫,離開戶部半年,恐怕要理的事不。
其次就是關押在天牢裡的許棠跟賈昌,聽說這兩位聖上至今不曾理,等著他們一行從江南迴來再行審問。
他為戶部尚書,又事關賈昌與許棠府上抄資,恐怕也得參與此案。
果然許清嘉所料不錯,第二日朝會之上,今上就將此案到了寧王與許清嘉的手上,令他們帶著三司員審訊,儘早結案。
散朝之後,太子揪著他要接戶部事務,寧王喊他前去天牢會一會賈昌與許棠,許清嘉攤手:「兩位殿下先商量一下,到底讓微臣先做哪一樁?」
傅開朗過來拍拍他的肩,戲笑:「能者多勞嘛!許尚書年輕力壯,理應多承擔一點嘛。」
太子便放了他:「本王先去戶部,許尚書從天牢出來之後就來戶部一趟吧。」
許清嘉:「……」他還以為接了案子許賈貪汙的案子,可以先幾天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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