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戶家的小娘子》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賈昌與許棠的案子證據確鑿,經過寧王與許清嘉覈查帳戶家資,三司會審,很快就量刑定罪。賈許二人以及家中年男子皆被判斬首,眷沒教坊司,家產收歸國庫。
大周朝堂之上的多年三足鼎力之勢終於被打破,隨著賈昌與許棠的案子結束,曾經追隨著他們的員或抄家或貶,兩派人馬在朝堂之上結的陣營迅速消散。竟然還有不員朝許清嘉出了橄欖枝,似有結盟之意。
不過許尚書公事公辦,忙的連私人應酬時間都沒有,就連胡厚福帶著妻兒回蘇州也沒空去送,哪有空與這些員聯絡。過得幾日他們自己回過味兒來,就暫且歇了這心思。
胡厚福與魏氏商量一番,果然將軒哥兒留了下來,讓他在許府暫居讀書。胡還不知哥嫂打算,又喜侄子可,便應了下來,留他長住。
振哥兒聽得胡厚福許諾,回去就正式帶著他學作生意,隻恨不得立刻回到蘇州去,對於留在長安城的弟弟頗多寄語:「……哥不喜讀書,咱家以後可就指著你考個功名出來了!」將這耀門楣的重任到弟弟手上之後,他就揮一揮手跟著父母走了。
胡家夫婦走了之後,軒哥兒也緒低落了幾日,不過有許珠兒與許小寧在旁開導,他漸漸便又神了起來。恰逢國子監放假,許小寶回來之後帶著他們幾人去街上逛了一圈回來,似乎便將離家之苦而丟到了腦後。
許小寶與武小貝在國子監,不比魏氏帶著孩子們關起門來過日子,不知外界訊息。國子監大多二代,場訊息最是靈通。偏偏寧王跟許清嘉皆在外麵,因此倆孩子便費盡心機的打聽訊息,由此倒聽到不似是而非的訊息,什麼許尚書被人夜半攔截啦,寧王在江淮兩地殺紅了眼,連兩歲孩也不放過了……
倆孩子心焦不已,卻又不能隨便往江淮跑,眼穿的等到欽差回朝,國子監還沒放假,別提多煎熬了。好不容易許小寶回家見到娘親,哄好了弟妹,才出空來與娘親談心,還小心探問一路之上可有遇到危險。
胡見他這小大人的模樣,便猜測他恐怕聽到了什麼不好的訊息。心裡已經將長子看了半個年人,倒不似哄許珠兒跟許小寧似的,全是飾太平。便將沿途之上遇上的事都講了講,從被人暗殺到查案,以及胡家生意礁,後來終於擺困境……林林總總,也講了小半個時辰。
見許小寶一臉鄭重的聽著,聽到被刺殺便立刻著急追問他們夫婦可有傷,聽到刺客反被製服,他才大鬆了一口氣,胡就覺得可。
在小傢夥腦袋上使勁了兩下,他雖然不曾反抗但一臉的勉強忍耐,大約就是「好久不見我勉強讓你兩下但我已經是大人了」這種意思,胡看的有趣,忍不住捧腹大笑。
武小貝從國子監回到王府之後,聽到下麪人報寧王如今還在外麵忙,可能要到深夜才能回到王府,便直奔許府。進了主院便聽到胡大笑的聲音,好久沒見到過,他心中頗為想念,不等丫環掀起門簾自己就闖了進去,恰看到許小寶被娘親按著腦袋,頓時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結果被胡揪了過去,也被了兩下,許小寶隻有一個字:「該!」
武小貝:「……」還要不要好好做兄弟了?要去外麵打一架嗎?
他高長,型比之許小寶要略高一點,武力值也要高一些,因此兄弟倆發生爭執歷來喜歡用武力解決,但許小寶口舌比之他要犀利許多,更信奉君子口不手。
這兄弟倆訌的時候鬥的難分高下,互有輸贏,但若是槍口一致對外,國子監裡多是流河,被橫掃了一大片。
胡數月未見這倆小子,當日便陪著倆小子,除了他們問起的江淮之行,也問起這倆小子在國子監的生活,聽到他們那些輝戰線,看著麵前兩張青春洋溢的帥臉,當真是心愉悅。
武小貝是吃完了晚飯,纔回王府的。
他還想等寧王回來見一麵,好歹父子數月未見,頗為想念。
臘月十五,賈許的案子塵埃落定,整個大周朝從開年到現在的波瀾似乎終於平息了下來。在這一年裡未被波及的員終於在心裡悄悄鬆了一口氣,暗道今年不好過,隻盼著來年開年之後一切順遂。
許清嘉忙完了這兩樁案子,便回戶部接替太子。
他走後這半年,戶部的事也不,從抄家的家資到各地秋收的稅銀都陸續押送了來,太子坐鎮收進了國庫,但許清嘉回來要接,自然得帶著他往銀庫走一遭。
不過這一泡就是好幾日,直忙到了臘月二十頭上,太子才終於將戶部的事割清楚。無差一輕,他這日傍晚回到東宮,太子妃都要忍不住彷彿:「這事兒總算出去了!」一副燙手山芋的樣子倒引的太子笑出聲來:「難道還怕我栽在戶部不?」
太子妃一臉的後怕:「這事兒誰能說得準呢?這一年間朝中也沒太平過,妾就盼著殿下平平安安的,一切順遂!」到底如今還是今上主政,如果太子真在坐鎮戶部之時出了事,前有皇長子,後有皇三子與皇四子,誰知道會是什麼結果呢。
太子握了太子妃的手笑著安:「你想多了,以後切不可多思多慮,要照顧好自己的子。」他的話並不曾寬到太子妃,太子妃眼眶紅了一下,又深吸了一口氣,笑著拉他回寢殿:「快進去喝葯,再不喝葯就要涼了。」
寢殿裡,瀰漫著一淡淡的藥味。
太子妃的宮人們最近習慣了這個味道,見太子回來便立刻行了一禮,安靜的退了下去。自有太子妃侍候太子喝葯。
太子從小幾乎是拿葯當水喝著長大的,這幾年纔有了起,外麵瞧著健康了,但底子虛弱,稍一勞累就容易不適。自年初開始參政,他就沒閑下來過,這半年戶部整個的到了他上,便時不時的有點不適,太子妃隻能悄悄弄了葯來在殿裡熬給他喝。
都到了臨門一腳,若是再弄出太子不適需要修養……誰知道將來還有什麼變數呢?
夕的餘暉籠罩著長安城,一騎快馬進了長安城,直接到了永寧公主府上,著勁裝的年輕漢子將遠道而來的禮盒奉上,隻道是遠嫁的手帕送給韓娘子的禮。
門房收了東西不敢怠慢,招呼那漢子進門喝口茶,萬一裡麵還要問話或者回禮,也好應對,哪知道這漢子立刻翻上馬而去,很快就訊息在了巷子盡頭。
東西被送到了永寧公主,自丈夫過世之後閉門守孝,就連年節都不曾進宮。隻等明年底孝期一過,除了孝之後就要為韓蕊特夫婿了。
再拖下去,韓蕊就當真了老姑娘了。
「既然是給大娘子的,就直接送到那裡去吧。」
永寧公主對兒也算是瞭解,這兩年孝期一直在家裡,隻除了清明掃墓。憐惜兒正值妙齡喪父,歸宿未定,因此對便多有寬宥。
封好的盒子被送到了韓蕊閨房,待開啟,卻是瞳孔猛——盒子裡放著的,赫然是在行宮要挾太子的那把匕首!
抖著將那把匕首拿起來細瞧,卻發現這把匕首顯然是仿那把匕首而製,猛一看像,但細細瞧來卻不是。
韓蕊麵煞白,心中想著這匕首不知道落到了誰手裡。當初氣憤上頭,扔了之後沒想過這事會了後患。這等細節,連永寧公主都沒告訴過。
最後一縷斜暉也漸漸沉了下去,公主府裡掌起了燈,天漸漸暗了下去,韓蕊枯坐著不,又趕走了掌燈的丫環,腦子裡還在想著這匕首落到了誰的手裡。假如知道名姓,還有辦法私下裡理這件事。但此刻這個人就藏在暗,似一個小人一般,窺見了最為不堪的一麵,甚至還仿造了這把匕首來送給,到底安的是什麼心?
的丫環不敢去稟報永寧公主,便隻能全部著肩膀站在深冬的院子裡,隻等著房裡主子的傳喚。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整個長安城都籠罩在一片璀璨的燈火裡。
大明宮裡,侍候今上的宦將紫宸殿裡的燈全部都亮了起來,今上拿著奏摺湊近了去瞧,奏摺上的字跡模糊一片,他眼睛,再拿遠些瞧,還是瞧不清楚,不由發怒:「沒眼的奴才!不能將燈挑的亮一點嗎?」
侍候他的宦暗暗心驚,圍著案都亮起了十來盞燈,他們站在近些都覺得亮得兩眼,但陛下還是瞧不清楚,有什麼辦法呢?
最近一段時間,今上的眼神似乎越發的不好了。
「奴婢的疏忽,陛下恕罪,奴婢這就讓他們掌燈!」
宦跪下求,見今上揮手,便小心起,以口型吩咐殿裡的宮人立刻掌燈。
宮人將紫宸殿好幾的燈都搜羅了過來,隻圍著今上坐著的地方遠遠近近足足燃了二十來盞燈,這纔算完。
許清嘉出了戶部公署的時候,整個公署裡的員基本都回了家。他仰了仰脖子,緩解了下長時間伏案勞形導致的頸部痠痛,接過了雜役遞過來的馬韁,一翻就上了馬,準備回家。
到都泛著濃濃的年味,路上還有擺夜市的小攤小販們,已經迫不及待紮了燈籠來賣的商販,鼻端充斥著路過的酒樓裡飄出來的飯菜香味,瞬間就覺得肚子了。
馬兒被他驅馳著在夜裡小跑了起來,腳步輕快,似乎這樣的夜馬兒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趕著回家。很快就瞧見了許府的大門。
府門口的燈籠已經點了起來,守門的小廝聽到馬蹄聲,從門房裡轉出來開門,接過韁繩似乎還帶著幾分喜的絮叨:「夫人已經派人來門口瞧過好幾回了,寧哥兒都親自跑過兩回了,大人再不回來說不定一會兒寧哥兒就又跑出來了。」
尚書大人便覺得一陣窩心的暖意,腳下的步伐都輕快了幾分。
前來牽馬的役見許清嘉這樣子,便與守門的小廝閑扯幾句:「大人瞧著心不錯啊。」
「自然!這一年你也不想想大人一共破了多案子,為皇上弄回來多銀子。聽說從蘇州弄回來的銀子堆山填海,銀庫裡都快裝不下了!」
「真的?」這些話役自然也聽到過,都是坊間風傳,當不得真。但他在府裡的地位比之守門的小廝還不如,自然是要奉守門的小廝為尊的。
「自然是真的!」守門的小廝,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就連許府的下人都如此說,可見這些事傳的有多遠。
甚至,這些流言還被宮裡的宦們聽了去,侍候今上的小宦機靈,揀好聽的加工潤講給今上聽,還得了一兩銀子的賞,被掌事宦在腦門上拍了一掌:「就你機靈?!」
小宦立刻將那一兩銀子奉上,掌事宦這才麵轉緩,又拍了他一下,這次手上力道小了許多,「當你爹沒見過銀子啊?自己收起來吧!」小宦這才猶豫著將銀子收了起來。
掌事宦的確不是為了銀子而生氣,而是這一年今上的脾氣晴不定,越發的難以侍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紀,倒有了許多怪僻,想要討今上的歡喜是越來越難了。
又是一日早朝,已經到了顯德三十四年的最後幾天,再過幾日就到了新年,這一年也就走到了盡頭。朝堂之上的君臣似乎都沒什麼興緻再理政務。今上垂眸高坐,下麵有不臣子握著笏板低頭打瞌睡。匆匆散了朝,季業就拍著許清嘉的肩膀調侃:「尚書大人到底年輕力壯,一大清早就神奕奕。」
二人許久未曾見麵,自許清嘉回來之後又忙的腳不沾地,沒功夫聯絡。忙到了年關尚書大人纔算閑了下來。
「難道史臺很忙?」
許清嘉想一想,也沒聽說最近史臺有什麼需要忙的事啊。
到了年關眾臣工還是都會有稍稍的懈怠。
季業嘆氣:「不是史臺忙,是家裡。」
許清嘉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難道我不在的這半年,季大人家裡又添丁了?」
「說什麼呢你?」季業瞪他一眼,「還不是我家大姐兒有孕,貴妃在宮裡,萬事都要家中老妻心,昨晚在我耳邊絮叨了半夜,吵的我沒睡好。」又扯住了許清嘉:「不行不行,等下午忙完了你得陪我去喝酒。反正今日戶部理應沒什麼事兒。」
戶部的事他也差不多理清了,現在也就是些日常公務要理,到點就可以回家了。不過許久沒有與季大人喝過酒,他也覺得自己快綳了一弦,還是需要適當放鬆的。
二人約好了下班去喝點小酒,這才各自回了自己的地盤。
許清嘉終於有暇與同僚聯絡,胡回來這些日子,除了一開始忙了幾日,孩子們也粘著,過了幾日便又如常閑了下來。
去了一趟江淮,回來的時候倒也置辦了些禮,往關係好的人家裡各送了一份。比如前來探病的傅二夫人,另有傅香的小禮。還有韓南盛家,走之前許清嘉也向韓南盛託了關係。
還有東宮太子妃,也送了些小禮表示。
自走後,魏氏在家也收到不邀胡出門赴宴的帖子,這其中就有太子妃送來的帖子。原本對外稱病的,但太子後來也知道了胡同行,自然還是要與上司的老婆打好關係的。
更何況這個上司就是未來大周朝的老大,胡就覺得更不能得罪了。
如今已經適應了長安城中上流貴婦們之間的遊戲規則,倒也不覺得有多難。
許清嘉與季業喝酒的時候,不出意外的喝到一半,季業又提起了兩家的親事,似乎是鐵了心要與許清嘉做親家。
「我倒是想啊,可是這事兒……這事兒真不歸我管。得我家夫人說了算!」
季業抿了一口酒,就跟聽到什麼新鮮事兒一樣大笑了起來:「原來尚書大人竟然畏妻如虎?」
許清嘉被好友玩笑,倒一點也不生氣。親多年,這等事他經歷的多了,當下無奈道:「我已經跟子提過了,不過子的意思是總要孩子們有意,才能同意。不然就算將來兩家了姻親,孩子們若是格不合,也沒什麼意思。」
這話倒在理。
至季業的長自與皇三子親之後,琴瑟和諧,就連皇四子也是夫唱婦隨,隻除了長嫁的是皇子,與政權關係太之外,旁的季業還真挑不出什麼不好來。
到底兒過的幸福才最重要。
「那我就改日讓子與你家夫人多走走。」他喝了口酒下了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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