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8章樹要說爺爺的服破了，不也該先破外麵的嗎？怎麼破了裡麵的？還是說，爺爺不是自行離開的，而是被人開啟棺材帶走的，那期間不知什麼原因，扯掉了這塊布料？是我誤會了爺爺？

我一邊想著，一邊將那布片翻了過來，沒想到，就著月，我竟然看到那布片上寫著字！

「手電筒呢？快把手電筒開啟。」我急忙喊道。

今晚月不錯，整片大地像被撒上了一層銀，因此我們並沒有開手電筒，但手電筒卻一直帶著，胖子聽了我的話，應了一聲，接著便有照了下來。

就著那，我看清了那上頭的幾個字，暗紅，大概是用寫的，字裡的容與我有關係，是以我爺爺的口氣寫的，似乎爺爺早就料到了有這麼一天，我會回來開啟墳墓。

「是你嗎長生？爺爺給你留了東西，在樹裡。」布片上隻有這簡短的一句話，寫得歪歪扭扭的。

「上麵寫了什麼？」黑爺爺問我。

我沒有回答他，從棺材裡頭跳了出來，將那布片團了團，揣進了口袋裡，道：「走。」

「走？去哪兒？」胖子疑問。

「樹。」我說。

「樹？是個村名還是個山名？我怎麼沒聽說過？」黑爺爺亦是一頭霧水的樣子。

「樹是一顆樹。」

「一棵樹？你現在要去找一棵樹？不是，那這兒怎麼辦？就這樣？不填回去了？」胖子跟在後頭喊。

「填什麼填？人都沒了，填不填的又有什麼意思，快走吧。」黑爺爺興了起來，催促胖子快點。

我腦中則反覆的想著那布條上寫的話，是你嗎長生？爺爺給你留了東西，在樹……

這番話我越想越覺得不對，首先第一句，是你嗎長生？這話乍一看，是爺爺預料到了我某天會開啟墳墓，可再一想，這分明是疑問句，是你嗎？這句話是不是說，當日爺爺也預料到，開啟墳墓的不是我，還可能是其他人？

第二句話，「爺爺給你留了東西，在樹。」這句話似乎更確定了會有其他人開啟爺爺棺材的可能，否則爺爺直接將東西留在棺中即可，又為何會留在樹中呢？又或者，他為什麼不將東西留在家裡，他在防備著誰？還有誰會找爺爺，為此不惜挖他的墳？他找爺爺幹什麼？爺爺留給我的又是什麼？他現在又在哪裡？

帶著一肚子的疑，我從山上下來，又奔上了另一座山。

「那樹到底在什麼地方？那布片上到底寫啥了，給我看看。」黑爺爺沒了耐心，走兩步到我麵前直接將我裝在兜裡的布片掏出，開啟唸了出來。

念罷，他蹙眉似思索了一通，道：「這樹是你跟你爺爺之間的暗號嗎？此事會不會有詐？」

「不會。」我說，「樹確實是我跟我爺爺的暗號，我可以保證，那裡除了我跟我爺爺，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說樹，還得從我很小的時候說起，那時，我大概上二年級，**歲左右，那時候的我特別討厭上學，因為同學們都欺負我，究其原因，大概是從他們父母那兒聽說了我是個不祥的孩子，也大概是因為我有一個瘋娘，又或者因為我沒有父親，他們在學校裡麵孤立我，出了學校合夥欺辱我，向我丟石頭，罵我野孩子，小瘋子。

開始的時候我懼他們人多，一直忍著，後來實在忍不了了，有一次就跟他們打了起來。

小孩子的發力也是很強大的，我當時撿了一木，打破了兩個孩的頭，還有一個孩子胳膊被我打了青紫。

因為這事兒，爺爺提著籃子，挎著蛋，去給人家賠不是。不過那件事爺爺從始至終都沒有怪我，上午賠完不是，下午就帶著我去地裡幹活了。

可爺爺越是不罵我幾句，我這心裡頭越是不得勁兒，後來忍不住就跟爺爺說了對不起，在我看來，爺爺一把年紀，帶著東西點頭哈腰的去給人家道歉，被人家罵自己的孫子是有娘養沒娘教的野種時，心裡指定不好，而這種不好是我造的，我應該道歉。

可爺爺聽到我道歉，竟是長長的嘆了口氣，他停下手中的活，用他那糙的大手了我的頭，說：「這事你沒錯，爺爺知道他們說你的那些話難聽，也知道你了委屈，可小孩子說出來的話不用負責任，打人就不一樣了，打了人，這個理就偏了，不是你的錯也了你的錯，爺爺無能，堵不住悠悠眾口，以後呀，你要再了什麼委屈就跟爺爺說，要實在不想跟爺爺說，也可以跟這個樹說。」說這話時，爺爺指了指長在我家地頭上的一棵老柿子樹。

那棵樹老的不像樣子了，樹榦都裂了開來，像是一個期頤之年的老者，皺紋幾乎深到了骨頭裡，老樹榦上看著沒有一點兒水分，甚至在其部還有一個大窟窿，但是那棵柿子樹還頑強的活著，每年那單薄的樹枝上還能掛上幾個柿子。

「跟樹說可以嗎？」那時候小小的我就問爺爺。

爺爺說當然可以，還跟我講了個故事，就是後來書中常看到的那個國王長了驢耳朵的故事，容爺爺稍加改，大意就是把心裡話說出來，跟大樹分，心就會好多了。

給我這個方法之後，爺爺讓我試試靈不靈，自個兒就去幹活了，而我，那天下午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對著那樹劃圈圈詛咒那些個欺負我的孩子，說了半下午他們的壞話，還別說，罵完他們之後，我這心裡頭確實是舒坦多了。

往回走的路上，我又問爺爺，爺爺也跟樹說過嗎？

爺爺嗬嗬笑著說說過呀，每當我心裡頭的事多了，憋的難的時候，我就在那樹底下上一桿子旱煙，跟大樹說上一會兒話，心裡就好了。

從那之後，每逢星期天跟著爺爺去那塊地裡幹活的時候，我都會對著那樹傾訴一番，到後來，爺爺也會趁著空閑的時候摘一捧酸棗，幾個石榴、柿子等，藏在樹裡，給我一個驚喜。

那樹，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那是我們爺兩個的樹，也是我們爺兩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