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驚神劍法（二）

葉天涯答應了，又將兵刃抱起，遊目去，但見四下裡斷槍折戟，袖箭、鋼鏢、飛錐、小鋼叉、鐵蒺藜等暗著實不，加之斷肢折足，以及帶、帽子、外等事，想見昨日曾泰人伏擊時打得激烈異常。書趣樓()

他越想越驚，忙即上前一一撿起，在地下掘了個大坑，盡數埋了。好容易清理已畢，樹林中便隻餘下慧空邊的那柄青鋼劍了。

慧空將青鋼劍橫在畔，仍是雙盤坐，兩手垂於丹田之前，微笑道：「本來習武之人必須修鍊的基，以你而言，反而並不要。不過你一功乃是得自旁人，丹田之中原是空的，因此最為要的，便是融會貫通，以有餘而補不足，這些功才能最終為你所用。你明白了麼？」

葉天涯不住點頭稱是，心想自己既有一功，但若不能隨心所的運使，那還有甚麼意味？

慧空又道：「練氣之道，須得靈臺清明，摒絕一切俗慮雜念。隻要你肯依照此法勤加修鍊，日後自會心息相依，得心應手。從今日起，你還得以此為基，另行修鍊真氣。待得『混元功』與『烈焰功』融為一爐，『天下武林第一人』多半便非你這個小牧莫屬了。哈哈！」

說著向葉天涯眨了眨眼睛，嗬嗬的捧腹而笑，甚是得意。

當下慧空吩咐葉天涯坐在自己對麵，抱元守一，又將呼吸運氣、靜坐斂慮的口訣和修習之法詳細說了一遍。這次指點他修習玄功，卻是從紮基功教起。

葉天涯記甚好，人又聰敏，兼之接連兩日使「烈焰功」移樹掘墳，於玄功已略識門徑，此際修鍊起來，自是事半功倍。

於是一老一，便在這荒林中傳習「混元一氣功」來。

直至夕西下，葉天涯方纔拜別慧空，趕著牛羊離去。翌日仍是帶了乾糧和水前來。

如此忽忽過了七八日，葉天涯練功的進境奇速，慧空老和尚的傷勢也日漸好轉。

葉天涯遵照慧空吩咐，一直暗中留意鎮上江湖豪客的行蹤。奇怪的是，初時那一乾人四打探，擾攘紛紜，好不熱鬧。哪知了幾日之後，竟爾一天於一天，漸漸沒了靜，連「福來客棧」也已冷冷清清起來。

慧空一聲不響的聽罷，側頭思索片刻，苦笑道：「這樣也好。其實老衲早已覺得這中間大有蹊蹺，武鎮一帶有寶藏之事，確是有人故意散佈謠言，騙得大家來此。包括曾施主和桐柏山吳氏三傑、武夷山段紹義等施主拚個你死我活，都是被別人騙了。隻可惜老衲勸不了他們。唉！」

葉天涯聽到這裡，忍不住介麵道：「我從小便在這裡，可沒聽誰說過俺們武鎮有甚麼寶藏。」

慧空啞然失笑，道：「噢，你一個小孩子，哪裡懂得這些？卻不知近來這武鎮一帶可有甚麼不尋常的事發生？」

葉天涯心想：「最不尋常的事，自然是我們『葉家村』鬧瘟疫，死了不人。可是這跟『寶藏』有什麼關係？」

慧空見他皺眉思索，一張小臉上罩了一層影，嗬嗬一笑，又道：「好啦，別再胡思想了。待我恢復元氣，自會設法追查究竟是誰在暗中弄鬼，早晚得把這個傢夥揪了出來。其實老衲有位朋友早已猜到，所謂的『武鎮王莽寶藏』之事，十九是沖著曾施主而來。以堂堂『烈焰堂主』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勢力，一旦攪風攪雨，中原武林便永無寧日了。」

葉天涯一驚，問道：「你說曾叔叔，他不是死了麼？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你倆為甚麼打架？」

慧空輕輕籲了口氣，說道：「曾施主此人倒也不算太壞，隻不過是個霹靂火的臭脾氣，生平得罪過不黑白兩道的人。一個月前江湖傳言，說『神拳曾泰』得了一份藏寶圖，而且這張圖隻有老衲見過。當時我正在浮梁諸葛施主府上作客，得知這個訊息之後，便從江西一路追查至此。那天無意間打聽到曾施主被幾派高手伏擊，這才趕來勸解。誰知他卻誤會我與這些施主是一夥，不但不聽，反而著跟我手比武，還說要看看究竟誰纔是當世第一高手。」

他說到這裡，合掌唸佛，苦笑道：「當日老衲和諸葛施主也曾商議過，關於寶藏的這個訊息顯然是假的，而且造謠之人故意將曾施主和老衲二人牽扯在，挑撥生事，其中必有謀。諸葛施主言道，此事非同小可，一旦群雄並起，刀兵紛爭，一場腥風雨勢所難免，死傷必眾！」

他頓了一頓，又道：「老衲為了化解誤會，查明原委，這才急急趕來。哪知剛一至此，便捲了這個漩渦，還莫名其妙的跟曾施主拚得你死我活。」

葉天涯始知慧空千裡迢迢而來，竟爾是好意勸架，慈悲為懷，不由得肅然起敬。

慧空想起曾泰、段紹義等人之死，嗟嘆不已，一斜眼間，卻見葉天涯津津有味地聽著自己說話，小臉上發著興的紅，目中儘是崇敬企盼之，不由得好笑，道：「葉重，你小小年紀，竟然對江湖上的事也這般興趣。看來你這個牧想要老老實實的務農種田，卻也不易，哈哈。」

又過了兩天，慧空見葉天涯將曾泰的息融合之後，已頗能運氣使勁，又驚又喜，道：「善哉，善哉！想不到才這麼短短數日，你的功夫已初步小。嗯，既然如此，老衲一不做，二不休，索再教你一套『登萍渡水』功夫。隻不過這門功夫甚是難練，連我這個達院首座當初可是費了一年半時，才勉強功。你要是學不來，可莫怪老衲故意為難哪。」

不料葉天涯隻花了三天工夫，便即輕如葉，來去自如，練了繁複神奇的「登萍渡水」輕功。

慧空見這小牧依著自己所教的輕功夫，跳跳蹦蹦，足不點地般在草地上倏來倏去，猶似淩虛飄行一般，「咦」的一聲，瞪大了雙眼，奇怪得說不出話來。

他呆了半晌，又合掌唸佛，喃喃的道：「南無阿彌陀佛！」淡淡一笑，不再多言，當下又教導了不拳腳、指法、輕功、收發暗的功夫。

須知林派武學博大深，慧空老和尚偏生腹笥奇廣，「登萍渡水」輕功之後，「飛絮功」、「忘形拳」、「大須彌掌」、「多羅葉指」、「沾十八跌」等等諸般看家本領，更是傾囊相授。

如此一個教的用心，一個學的賣力，不知不覺的已過了月餘。

葉天涯從苑府中眾奴僕、雜貨鋪夥計、飯店廚子等人口中得知，先前那些兇神惡煞般的外地客人俱已不見了蹤影，不知去向。

慧空聽他述畢，低頭沉思，臉現迷惘之。

葉天涯不敢再問，心想：「那些江湖豪客都已離開了，鎮上也沒出甚麼事。怎地慧空師父看上去不太高興？」

慧空外傷雖已痊可，行自如，力元氣卻尚未恢復。他在閑談時言道，此次玄功有損，遠比初時所預料的嚴重得多，看來三個月也好不了啦。須得長期調理，方可復元。

這些日子來，慧空每天和葉天涯拆招喂招，督促不懈。

又過得數日，這天清晨，葉天涯照例將羊群趕至樹林旁邊，徑自林去見慧空，問道：「師父，今天還練什麼功夫？」

不知不覺間，葉天涯已習慣了稱呼慧空為「師父」。而醜羅漢總是一笑了之，既不答應，也不拒卻，神間似乎預設了這個俗家弟子。

此刻葉天涯隻道慧空和尚依舊不會搭腔，哪知他卻一反往日的微笑點頭，說道：「重兒，既然你我師父，又不能出家為僧，為師的想來想去，便破例這一回，收你做個記名弟子。你且拜師罷！」

葉天涯頓時大喜過，當即跪下磕頭，行拜師之禮。

這些日來習武之餘，慧空時常縱談江湖軼聞，武林掌故，這小牧見識武功，俱有長進。至於拜師的禮儀規矩，自也無須旁人指點。

慧空坦然禮，捋須笑道：「好徒兒，起來罷。嗯，本來為師的這次人之愚，被引來此間，徒勞無功。幸好機緣巧合之下，收了你這個天資聰穎的徒弟，說來也算是不虛此行了。這樣罷，咱師徒倆還是外甥點燈籠，照舊，你隻須牢記先前答應過的那三個條件，其他的狗屁武林規矩，也大可不必理會！」

葉天涯連聲答應，垂手侍立。

慧空笑了一陣，臉轉為凝重，道：「其實天下武學殊途同歸，所謂門派之別，乃人為耳。如若強加於你，反而心有滯礙。如今你一江南『烈焰堂』的功夫，卻為我南林的俗家弟子，未免驚世駭俗。不過，以你的天資，加之底深厚，日後在武學上的修為，決計不可限量。」

他想了想，又道：「還有，今後你修鍊真氣之餘，也別忘了站樁、吐納、腰、橋手等基本功夫，切記外兼修，拳劍同習。還有，你年紀尚，凡事循序漸進，也不必急於一時。還有，你……」

葉天涯答應了，忽爾心中一：「奇怪，怎地今日老師父說話這般嘮叨個沒完沒了，好生反常。啊喲，是了，難道他老人家要離開這裡不？」

拙作《天道劍影》在起點被鎖定了，正申請解鎖。《江浪傳奇》亦是。這部《談笑看吳鉤》預計要比前兩部」宏大「許多，敬請期待！（天道劍影88萬字，江浪傳奇128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