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笑看吳鉤》五、香消玉殞(四)

五、香消玉殞(四)

苑老爺哼了一聲,道:「鄧傑,上次你跟我說過,有人曾見過這姓趙的小賊在小姐樓下迷迷的暗中窺探,是也不是?」

那帶頭漢子鄧傑道:「是,老爺。書趣樓()原本是小桃姊姊無意間發現,告訴小人和阿雄的。還有,適才製服這小子之後,阿雄從他上搜出來一汗巾,正是大小姐先前丟失的。」

說著恭恭敬敬的呈上一件翠綠的事,果是一汗巾。

苑老爺手一拍桌子,砰的一聲,喝道:「混帳!癩蛤蟆想吃天鵝。通知方雄,馬上將這小子給宰了!」

鄧傑道:「是!」轉退出。

王福聽說徒弟遭難,命難保,目眥裂,驀地裡大一聲,噗噗數聲輕響過去,已將手足所縛繩索盡皆崩斷,隨即一個「鯉魚打」,翻躍起,戟指喝道:「好個歹毒的苑文正狗賊,快納命來!」

雙掌一錯,縱向苑文正撲去。

苑文正站起來,向後退開,手甚是敏捷。

屋中四條大漢見主子遇襲,各執鋼刀,分從左右攻上。刷刷刷刷,當先二人手中鋼刀舞兩團白,擋在苑文正前,不使王福接近。另二人則橫砍直削,連劈六刀,將王福退了幾步。

四人四刀,竟爾有攻有守,配合

這時門外鄧傑等四人也跟著搶進,掄刀便砍。叱喝聲中,八人同時向王福攻去。

王福乍見刀閃閃,分進合擊,識得厲害,顧不得再攻擊苑文正,矮沉肩,展開小巧騰挪功夫,掌影飄飄,拳風呼呼,在八人圍攻下穿來去,進退趨避,倒也矯捷異常。

葉天涯這時雙足鉤住屋簷,頭下腳上,一個「倒卷珠簾」,探頭向房去,燭照耀之下,但見人影飛舞,刀,鬥得極是猛烈。

這也是他自當年在荒林中見到曾泰與慧空打鬥以來,又一次見到武林高手捨死忘生的惡戰,心中驚奇不已,暗道:「苑老爺邊幾時多了這些使刀的高手?這鄧傑又是什麼人?」

他全神貫注的瞧著九人惡鬥,但覺那八人刀法奇,進退散合,迅捷無倫,顯見事先早已演純。他雖從未涉足江湖,卻也看出,這便是慧空所說的「武林刀陣」,又想:「這八人刀法差不多,十九是同一個門派的好手。」

凝神細看那王福時,亦自手不凡。但見他展開一對掌,斬截擒拿、指肘撞,在八柄寒閃閃的鋼刀之間縱橫來去,雖是以一敵八,兀自有攻有守,不落下風。

苑老爺抬眼著窗外,眉間有重憂,忽然道:「閣下的寶貝徒弟已死,份亦已敗,還不束手就縛,復有何益?王總管,想不到閣下便是大名鼎鼎的金槍門掌門人,『虎嘯中州』宋玉福!」

閃爍中,王福一聲長嘯,手掌揚,砰砰兩聲,已有兩人中掌倒地,跟著形一晃,右手橫臂突肘,將一人撞倒在地,隨即飛起一,砰的一聲,左首漢子連人帶刀給他一腳踢飛。

但見他拳法鬥變,肘撞指截,掌劈足踢,霎時間打倒了五人。

另外三人大駭之下,各自舞鋼刀護住麵門,哪敢再鬥?

一時之間,書房中除了地上傷者的之外,更無別般聲息。

王福雙掌一擊,仰天打個哈哈,道:「苑文正,居然讓你猜出宋某的份。不錯,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開封府』宋玉福是也!」

說著緩步而前,步步進,苑老爺沉著臉,不住倒退。

那三名漢子見老爺遇險,忙即一字排開,刀攔住。

宋玉福獰笑一聲,搖頭道:「適才連『四象刀陣』也奈何不得老子,單憑你們三個廢,濟得甚事?還是請貴門宇文仝老兒出來罷?至於這位苑老爺,三位盡可放心,我有一言相問,問完便走,決計不會傷他分毫。」

那三人神木然,直是凝刀不

苑老爺哼了一聲,對那三人道:「你們不是此人對手,都退下罷!」

那三人麵麵相覷,過了片刻,慢慢退在一旁。

葉天涯足鉤屋簷,看得明白,尋思:「看樣子宋玉福好像不會行兇傷害老爺。我還是別麵的好。」

苑文正臉上鎮定如恆,走到桌前,在椅上坐下,道:「宋掌門,你從京師跟隨老夫至此,算來已有十年多了。令師徒潛伏在寒舍,對苑某的行藏自然瞭如指掌。苑某實在不解,你究竟想要甚麼?」

宋玉福冷笑一聲,搬了張椅子放在苑文正對麵桌旁,抱臂而坐,哪像一個管家對待主子的樣子?

他架起了二郎,懶洋洋的道:「明人不說暗話。在下隻想知道『王莽寶藏』的……」

便在這時,驀地裡白一閃,蓬的一響,宋玉福一聲慘呼,連人帶凳咕咚摔倒在地。但見他抱頭掩麵,在地下打滾起來,哀號,慘不忍聞。

這一下奇變橫生,葉天涯錯愕之下,眨眼之間竟未看清楚,宋玉福是如何中了暗算的。

苑文正站起來,嗬嗬的捧腹而笑,道:「宋掌門,臨死之前,你還有何話說?」

宋玉福究竟是條漢,初時劇痛之下,猝不及防,忍不住出聲,這時候聽到苑文正之言,反倒冷靜下來,牙齒咬得格格直響,掙紮著坐在地下,冷冷道:「姓苑的,你用卑鄙手段,瞎了我雙眼。隻怪宋某心大意,無話可說!」

苑文正甚是得意,道:「你師徒倆一起作伴,黃泉路上,倒也不寂寞。哈哈。」

宋玉福苦笑道:「是宋某小看了你。一個草菅人命,連葉家村三十七條命都不放在眼裡的人,豈是易與之輩……」

他話猶未了,猛聽得窗外撲通一聲,有一人從屋簷重重的摔將下來。

苑文正一驚,向鄧傑道:「出去瞧瞧!」

鄧傑答應了,提刀向外奔去,不料未到門檻,忽見迎麵一個額頭流年沖了進來,正是葉天涯。

原來葉天涯乍聞噩耗,心頭大震,登時從屋頂跌下,爬起來,急急闖,連蒙麵灰布落也自不覺。

苑文正見這年沖了進來,臉慘白,神怪異,不一驚,皺眉道:「葉重,深更半夜,你來幹甚麼?」

葉天涯頭哽住,呼吸艱難,著氣道:「苑,苑老爺,你與葉家村三十七條命有沒有關係?」

苑文正頓時神大變,退了一步,聲道:「葉重,你胡說甚麼?是誰告訴你的?」

宋玉福突然道:「葉重,苑文正這個狗賊八年前害死你父母和兩個姐姐,還毒死了葉家村三十七人,然後謊稱是『瘟疫』來著。你快殺了他,替你家人報仇!」

葉天涯霍地轉過頭來,見他坐在地下,雙目已盲,滿臉鮮,當即搶上前劈抓住,喝道:「王總管,你說的是不是實?」

便在這時,突聽得刷刷刷兩聲,鄧傑和另外二人同時搶進,三把鋼刀齊向葉天涯後背砍落。

葉天涯背後如生眼睛,並不回頭,順手擲開宋玉福,低頭矮,在三人刀間側閃避,驀地裡左腳反足踹出,正中鄧傑膛,將他一腳踢飛出去。隨即如旋風般轉過來,雙掌連揮,啪啪兩響,餘下二人摔倒在地,口噴鮮

這是葉天涯初次與人手,驚怒焦慮之下,一出手便即使了全力。

下一斜眼間,隻見苑老爺一隻腳已出了屋門,正要向外逃遁,忙即一個箭步追上,左臂探出,抓住了他後頸領,提了回來,大聲道:「苑老爺,你為什麼這樣做?我們葉家村與你有何深仇大恨?」

苑文正嚇得麵如土聲道:「葉重,你、你別信姓宋的鬼話。你,你幾時學來的武功?」

宋玉福盤膝坐在屋角,冷笑道:「王莽寶藏,這狗賊定是在葉家村發現了寶藏,這才害死你爹孃的!」

葉天涯一驚之下,猛聽得一男一齊聲道:「天涯,快放手!」

門外搶進兩個人來,正是苑良姝、良玉姊弟。

葉天涯子發,向苑家姊弟瞧了一眼,慘然一笑,雙手扼住了苑老爺頭,咬牙道:「大小姐,小爺,你們家究竟幹了甚麼好事?」語音乾

苑良玉急道:「天涯,無論發生甚麼事,你先放開我爹再說啊。」

葉天涯額頭青筋暴起,眼中要噴出火來,怒道:「你爹是害我全家的真兇。怎能放過?」

苑良玉一呆,轉頭著父親,遲疑道:「爹爹,天涯說的,是不是真的?」

苑文正咽被扼,呼吸困難,臉上聲道:「哪有此事?這小子人蠱,鬼迷心竅,發了瘋一般。趕救我!」

苑良姝一雙妙目凝視著葉天涯,忽道:「葉重,無論如何,請你先放開我爹。算我求你,好不好?」

葉天涯見說話時淚眼盈盈,燭映照下艷麗難言,又是悲憤,又是傷慟,扼住苑文正頭的手指稍稍鬆開了些,慘然一笑,向苑良姝道:「大小姐,你爹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惡事,你要讓我放過他麼?」

苑良姝父親,又葉天涯,臉慘白,微微

苑老爺忽道:「葉重,這些年老夫待你如子侄,你、你怎能妄聽人言?這樣罷,隻要你放過老夫,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現今恩科在即,功名富貴,大好前程,豈可不要?你好好想想,可別轉錯了念頭!」

葉天涯大怒,凜然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若為了個人榮華富貴,而置全村三十七條命於不顧,還算是個人嗎……」

一句話尚未完,陡然間白影一閃,一個溫子撲進懷中,幽香撲鼻,正是苑良姝。雙臂摟住葉天涯的頭頸,轉頭道:「良玉,拉開爹爹,快快逃命去罷!」

葉天涯冷不防的玉人在懷,一愣之下,又驚又慌,又聞到一陣幽幽香氣,心中微微一盪,意迷,手足無措,聲道:「大小姐,你,你……」

突然間波的一聲響,後心劇痛,已被苑良玉冷不防的擊了一掌。葉天涯眼前一黑,頭微甜,一口鮮噴在苑良姝上。

他雖負烈焰、混元兩大奇功,實戰經驗究竟欠缺,因此這一掌打在背上,掌力卸去了大半,仍不免吐。倘若換別個,隻怕已然斃命。

苑良姝大驚,道:「天涯,你沒事吧?」

苑良玉俟機出手,沒料到葉天涯中掌之後,竟未暈倒,當下猱而上,一把抱住父親,將他從葉天涯手中搶回。

苑文正甫一險,右手在袖底輕輕一揚,一蓬雪白的銀飛出,向搖搖倒的葉天涯。苑良姝大一聲:「爹爹,不可!」回張臂,護住葉天涯。

隨即「嚶嚀」一聲,子慢慢倒,

可憐苑大小姐青春艷,頃刻間香消玉殞,喪命於乃父毒針之下。

忙,實在太忙,創作時間有限。更新慢了點。有興趣的朋友,不妨讀一下拙作「天道劍影」和「江浪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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