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神的半魂所生，那應該也能繼承不死質吧。畢竟就死裡逃生過一次，既然那次從土裡挖出來過……隻是你知道的那可是月箭，不過也不是冇有可能。”

行嫣時著鞦韆，甩得高高的，白襬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來。

一邊夜葳蕤點點頭，就拿筆沾沾口水，提筆在信上落下字來。

可能，大概有道理，行吧，去挖吧。

行嫣時笑得開心，忽發奇想手一鬆，忽的就從鞦韆上摔下來。

“啊啊啊！行嫣時！”

……

天徹的明水藍，像是一汪碧玉。清風帶燥意，也是夾著林間清香而來。而這荒山裡卻是濃重的土壤泥腥味。

“冇有啊！”

步桃蹊揩揩額間的汗，很是疲憊。看了茫茫的山地上因為石頭顯而崎嶇不平的。雲落還在挖，而且挖得更慢，生怕一鋤頭下去，給王二小腦袋鑿下來。

“我們就不能用神識探查一下嗎？”

步桃蹊氣籲籲的，舒妙郎已經生無可地抱著土筐搖頭經過。

“已經試過了，冇有人的生氣。但是……哎，隨便吧。”

步桃蹊把鋤頭一扔。

“就不能跟他出來！他就一個有病的！”

等了半晌還是默默撿回來繼續鋤地。

哎呀哎呀！都能種田了吧。

“對了！怎麼忘了呢！讓人來種地啊！我們可以找人來幫忙！”

舒妙郎聽得點點頭。

“可是這裡是荒山野嶺還帶著個死人墳地，有人願意嗎？”

步桃蹊看看挖出來的白骨吞了吞口水。

“能的。”

……

不一會就都給挖了個遍，舒妙郎看著這些辛勞的農民，讚許地拍拍步桃蹊肩膀。

“師姐厲害！不過你怎麼找來的？”

“很容易啊，給錢就，不夠就添！”

舒妙郎疑。

“你有錢嗎？師姐？”

“呃，蒼津予有就。我告訴他們了我師弟是蒼意宗宗主的親生兒子，讓他們拿著他的名帖去那要錢。哈哈！”

舒妙郎默默收回手來，要不要先告訴蒼津予一聲呢。

雲落也還在挖，可是現在都把地給翻了過來，都冇有發現個人，步桃蹊還生怕這些農民力氣大真把王二小腦袋給鋤下來，還全都看了一遍。連蚯蚓都冇有。

“還真夠貧瘠的。”

估計王二小給死了。

呃！不對啊！王二小怎麼會在這！果然跟個傻了的雲落待久了，也傻了。

“雲落你看冇有人呢。”

雲落很是頹然失，整個人萎靡在地上。白就沾了泥土灰塵的，看起來可憐極了。步桃蹊不由得心。

“要不我們去隔壁山挖挖？”

“算了。”

雲落失魂落魄的站起來，捂住額頭。

“我真的是……瘋了。”

步桃蹊同心氾濫了。

“也不是，畢竟王二小還真的是從土裡鑽出來的，這是有前科的。”

雲落聞言看著，看傻子一樣。忽的氣氛有些尷尬。

“師姐師兄，我好！”

舒妙郎就哀嚎了一聲。

兩個人不約而同歎氣就打發了農民，自然是給了蒼津予的名帖。然後帶著扁了的舒妙郎去鎮上找吃的。

鎮上天混著白，冇有荒野中那般驚心魄的豔藍，而是人聲煙火裡的平淡藍白淺淡。

雲落走在街上，雖然裳有些臟了但是難掩容貌氣概，被大姑娘小媳婦圍觀了一路。舒妙郎著肚子苦著臉聽步桃蹊算盤纏，最終決定帶他吃包子去。

坐在臨街的包子小攤上，舒妙郎塞著滿包子幸福得快要哭了。就聽到遠鑼鼓喧天的，人群來算興高采烈地往前擁去。步桃蹊躍躍試，也就人群中。

雲落抬頭看去，火紅的緞子綁簇簇團花，人們扮戲劇裡的人正站在一座一人半高的花車上舞唱腔。他好奇地看過去，那臉上塗著厚厚的料做出喜怒哀樂的誇張形容。

看著周圍簇擁著人們臉上的喜悅歡樂，雲落也慢慢舒緩了心。

忽的一陣砰砰響聲，竟是天散花了。

彩的布絮飛了滿天。

雲落在這場彩雨裡慢慢抬頭看向那寧靜的天，這人間的喜樂如此簡單。

歡喜便笑，悲傷就泣。

他也是慢慢彎了角。

“這是新年遊祭呢，師兄你見過冇有。很熱鬨吧。”

舒妙郎笑了笑。

忽的一陣劈裡啪啦的摔打聲響，那花車被人推著湧倒向一旁，倒了旁邊麪攤的棚子，一時間各種吵鬨怒罵痛呼慘還有逃竄聲裡。本來食麪的食客都跑了出來，就一個還捧著海碗跑，裡還吸溜著麪條，眼睛卻是骨碌圓睜地看著熱鬨。似乎發現有人看著就忽的回頭來……

雲落一瞬間僵住。

舒妙郎抹抹吃好了，正想拿銀兩出來，隨手把羅盤也擺在桌上，瞧見雲落就急急去拿，卻是看到指針搖晃。

“師兄！你看羅盤。”卻是忽的桌子一震往前推開，他就給掀在地上。就看著雲落站起來猛的往人群中去。

“師兄！你去哪啊！”

“我……我，好像看到了二小。”

雲落訥訥說著，舒妙郎卻是冇聽見，仍然跳起來企圖招他回來。

人群熙攘，聲音嘈雜鼓。一時間雲落了神來，懵然間就聽到一聲。

後又是一聲吸溜麪條，他就回頭過去……

想起很久之前曾經問過王二小為何要對他好。

說大概是見不得神仙下凡在泥堆裡滾吧。也是覺得你傷不起，我這種小人就讓我做個符合份的事，給你當個舒服踏腳板唄。

正是午後烈日當空，天盛起，眼裡像是起了幻影般。卻是聽到一句。

“你這人長得也忒俊。”

雲落愣怔，手不由得，渾都痙攣起來。僵直得無法彈。

……

“放心，捨己爲人這種德會有人備，但絕不會是我，我可是個不會讓彆人犧牲去全我，也不會犧牲自己去全你的好孩子。我惜命得很啊。”

“所以彆怕，我會活著回來的。”

……

雲落看著眼前這個捧著海碗的傢夥，忍不住揪起襟。

“你個……騙子。”

“呃？我騙過你？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