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在乎”“過去就讓它過去吧”“何必揪著過去不放”……

這些都是自己說過的話，聽上去大氣瀟灑豁達，讓人，值得信賴，可如今躲在外麵算怎麼回事？世上再冇有這樣打臉的人吧？該狠狠甩給自己一個大！

石中偉年紀雖輕，卻幾乎擁有財務、審計相關的所有職業資格，又有多年工作經驗，以前有單位項目驗收時請他當評審專家，他總是習慣推辭，如今卻是欣然接。

他其實也並不喜歡開會，不願意與過多陌生人打道，現在卻奔波往來。

統籌安排，排隊接續，在外日程富又似乎遙遙無期。

冇有問為什麼，堂哥石中銘同意並大力支援他這個財務負責人長期出差，任他遙控工作。蘇憶和宋亞軍知道他外出後，也冇有多問，隻是說了句“回來聯絡”。

害怕聽到嶽明明的訊息，卻又有些期待，隻是所有的人在電話中都冇有提及，他們都在顧忌他。

可是，他們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其實何止是他們，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想的。

嶽明明冇再給他資訊，自然更不會有電話，老人依然。他該鬆口氣的，人家冇把他信誓旦旦的承諾當真，當然也不會纏著他，人家還要臉的，哪像他？

辦公室又發來一條會議資訊，看得他心生煩悶，果真是——隻要你想，有的是會議，保證讓你常年在路上或會場。

今天是的生日，清楚記得去年這個時候，陪福利院的孩子們在蘇氏總醫院，的父母第一次來南原，他有幸加他們，四個人安靜吃了一頓生日餐，雖是匆忙簡單，對他而言卻是溫馨開始。

不過一年，還冇真正開始，便了這樣……

終於冇有忍住，電話定了一束鮮花，匿名送到兒福利院，隻是很快反饋回來：“無此人……”

好吧，知道是他送的，拒收了。

是啊，他這舉，莫名其妙，定是揚起角滿是鄙視……

說不出的鬱悶惱火，石中偉在陌生的城市，百無聊賴轉悠著，周圍人來人往，或許都有煩心事，可有幾人像他這樣？

“石叔叔，石叔叔…”有悉稚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石中偉大為吃驚，這不是福利院的黨恩雪—雪兒嗎？怎麼來海南了？

他急忙蹲下去問：“雪兒，你怎麼在這，你和誰來的？”

這孩子最纏明明，莫非……，急忙往四周搜尋，卻冇有看到悉的人影。

“我和爸爸媽媽來的……”

“爸爸媽媽？”

順著雪兒手指的方向，一對陌生夫妻衝他微笑點頭，雪兒不是孤兒嗎？什麼時候有的爸爸媽媽？他困了：“你的嶽老師……嶽媽媽呢？”

雪兒搖搖頭：“好久冇見嶽媽媽了，我都想了，石叔叔，我也好久冇見你了，我也想你。”

“石叔叔也想你。”

“石叔叔，你要是見了嶽媽媽，告訴，雪兒好想，我以後會回去看的。”

雪兒被人收養了，對孩子來說這是好事，可是？對這孩子如同母親一般，付出了太多心，如今……

十二月四日，一個週五的上午，天氣清冷，石中偉終於回到了南原，出去不過數月，已明顯滄桑。

自然是先回到父母家中，知道他要回來，石更生和魯翠英都冇有上班，在家焦急等待著。

一家人見麵的那一瞬間，彼此竟有些陌生。

麵帶微笑，給父母都帶了禮，有問有答，也能主聊天，介紹在外的見聞，卻莫名給人一種疏遠的覺。

午飯後，他說：“我去亞軍那一趟，還冇見過他兒子呢。”

輕描淡寫的語氣，魯翠英聽在心裡卻是心酸，本以為兒子選擇外出一趟能釋然，很顯然並冇有。

石中偉出了家門，並冇有和宋亞軍聯絡，開著車不知不覺竟來到了兒福利院。

既然來了，就進去吧，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最先看到的人是李老師，隻是彷彿並冇有看見他，李老師冇有停下腳步，冇有打招呼，仍是繼續往前走，若是以前，常常會說：“石總，嶽老師在……”

似乎是故意不看他，不，或許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冇準真的冇看見自己，石中偉心虛，冇有上前主打招呼。

常去的幾個教室都冇有見到嶽明明，茫然中突然聽見樓上傳來鋼琴聲，他急忙跑上去，卻不是。

慢慢下樓，拉住經過的一位老師：“你好，請問，你知道嶽明明老師在哪嗎？”

“不知道。”對方搖頭，很明顯並不認識他。

連問幾個人都是不知道，怎麼可能？不過數月，他和對這裡而言已然這樣陌生了嗎？

下了樓，拐向院長辦公室，冇有人。

四下找尋著，終於又看見了李老師的影，他忙追過去：“李老師。”

“石總。”前所未有的客氣，隻一句，李老師便閃過他。

再笨也知道，這是對自己有意見，他隻得著頭皮同步往前走，陪笑道：“李老師，麻煩問一下，明明在哪？我找了一圈冇看見。”

李老師淡淡地說：“石總，你不知道嗎？嶽老師已經不在這了……”

他一愣：“不在這了？什麼意思？”

“不在這裡工作了，就這意思。”李老師不耐煩了，“石總，我還有事，抱歉。”

不在這工作了？怎麼會？他攔住李老師，追問：“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出事了？出什麼事了？”

李老師停下腳步，表複雜地看著他：“石總，有人反映嶽老師份特殊，民政局和教育局都過來調查，嶽老師就辭職了。你滿意了吧？”

反映份特殊？辭職？猶如五雷轟頂，石中偉呆呆地站著，良久才反應過來。

什麼他滿意了吧？什麼意思？這裡麵有誤會！可就在他發愣的瞬間，李老師已是不顧年齡，跑向遠，冇有給他解釋的機會。

怪不得認識的人都裝陌生，都那樣看他，怪不得今天“石總”這兩個字這般刺耳彆扭。

怎麼會這樣？

急忙掏出手機，手有些發抖，撥打電話，卻是刺耳的“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飛一般衝回翠湖西苑，跑到嶽明明家，數遍門鈴都冇有人開門。

心沉到穀底，怒火頓起。

……

“老石，中偉菸了。”

“我看見了，兒子這麼大了，冇什麼。”

“什麼冇什麼？兒子可是菸酒不沾的，現在……是不是也喝酒了？是不是心裡難？要不怎麼會這樣？”

“知道孩子難，你還他？兒子從小隻懂得學習，如今好不容易開竅了，喜歡誰就喜歡誰唄，你還阻攔，咱家又不是養不起。”

“彆的什麼條件都好說，那可是個混子，大姐大……”

“多年前的事了，還揪著不放？什麼混子？我看那孩就不錯，能做到大姐大，說明還是很厲害的。”

“你的關注點能不能正常點？”

“什麼正常？翠英，你能不能現實點？你們這些當媽的，就這樣扛著孩子的旗號，乾些折騰孩子的事。左手右手讓兒子選，得了，必須得選你呀，你厲害，是親媽！不選你就是不孝順！現在怎麼樣？出去幾個月不回來，回來了，這樣，你滿意了？”

“我……我也是為他好。”

“為他好？哪點是為他好？從兒子剛上大學，你就開始不放心，著中銘勸他畢業一定回來。你以為兒子傻，看不出是你的伎倆？兒子孝順，配合你們，回來就回來，冇什麼。我告訴你，兒子這才能要在華爾街早就乾出一番大事業了！好，不說了，在南原也行。過去的事算了，我不該再提。現在，你又這樣，虧得兒子上次還說你有文化講理。行呀，你就折騰吧，早晚把兒子瘋就滿意了……”

“老石，我……”

兒子的變化，當父母的看在眼中疼在心裡，石中偉走後，石更生和魯翠英坐在客廳，開始又一的辯論，這段時間，他們已為此吵過多次，隻是這次，魯翠英已明顯於下風。

門鈴再次響起，開門的那一瞬間，石中偉衝進來厲聲吼道：“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兩人異口同聲。

石中偉苦笑著：“是我招惹的，管什麼事？你們不痛快有怨氣統統衝我來，為什麼要連累？”

石更生似乎明白了什麼，看向媳婦：“翠英，你做了什麼？”

魯翠英卻是一臉茫然：“我什麼都冇有做，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看樣子真不知道，石更生勸著兒子：“中偉，你冷靜點，慢慢說，到底怎麼了？”

“明明辭職了，你們讓我怎麼冷靜？你們知道不知道，這份工作對多麼重要，付出了那麼多，孩子們那麼喜歡，好不容易纔安定下來，為什麼要？”

“兒啊，媽真的冇有，媽哪敢惹，躲都躲不及呢？我真的什麼都冇有做。”

“不是你？你確信？你敢發誓嗎？”石中偉狠狠地問。

“真的不是我，我絕對冇有，我也冇有向任何人說起過。”

看來不是父母，石中偉猛然明白，好，好，那冇彆人了，他知道是誰了。

憤怒達到了極點，他雖然不和生說話，但也自認為還算紳士，今天就破例了！

……

作為財務審計界名人，年輕帥氣的石中偉出現在盛達集團財務部的那一刻，所有在場的人都站了起來，年輕的小姑娘更是激萬分。

隻是，所謂的“男神”此刻臉鐵青，高聲問道：“周靜在哪？”

“周科長在六樓會議室開會。”

“六樓會議室？”石中偉哼了一聲，轉上樓。

盛達集團六樓有數個會議室，石中偉衝著門口有工作人員的地方走去：“周靜在這裡開會？”

“是的，石總。”這個年輕人竟也認識他？石中偉本該奇怪的，隻是此刻冇在意這些。

見他要往裡進，年輕人急忙攔住他：“石總，董事長在開會，不讓外人進去，你稍等一會吧，我給你倒杯水。”

“閃開。”石中偉推開他，抬腳就踹。

門肯定不會鎖，可以用手推開的，卻是上腳發泄怒火，眾人麵前，他冇想要個人形象，管他什麼素質和教養？都是狗屁！

“石總……”

冇攔住他，小夥子嚇壞了，不忘解釋：“董事長，抱歉，石總他……，我攔不住。”

所有的人都愣了，不由自主齊刷刷站了起來，盛達集團董事長米建國皺著眉不悅地問：“中偉，怎麼了？有什麼急事？”

石中偉卻不說話，掃視一圈眾人，徑直走到周靜麵前，冷冷地盯著。

周靜臉煞白，意識到了什麼，慌忙整理思路想著解釋，隻是還冇開口，一個響亮的耳就把打向一旁。

場麵頓時混，有人上前扶周靜，有人去拉石中偉，有人慌忙躲到一旁……

米建國厲聲喊道：“中偉，你乾什麼？有話好好說！”

石中偉並不理睬，甩開周圍拉他的人，出右手食指指向周靜，想罵卻一句話也冇說出來，眾目睽睽下就那麼指著，足足有一分鐘才收起手，卻對著的椅子狠踹了一腳，隨後扭就走。

長這麼大，他冇打過架，更彆提打生了，破例臟一回手吧，隻是這一掌怎能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