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和房玄齡來的很快，也就一刻多一點的時間。

進了兩儀殿，兩人就發現了奇怪的一幕。

隻見皇帝陛下上裹著一個藍不拉幾的玩意兒，正大馬金刀的坐在兩儀殿前，四週數位軍武士手持……五明扇玩了命的扇著，帶起陣陣狂風。

然，皇帝陛下端坐如山，狂風中如老僧定，約可見頭上汗珠滾滾而下。

這是要鬨哪樣？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麵麵相覷，一同上前見禮：“臣，參見陛下。”

“來了，坐吧，左右抬椅子過來。”李世民淡定的揮了揮手，立刻有宮人抬著造型簡單，隻有靠背和扶手的椅子從大殿中出來，放置於長孫無忌二人後。

二人滿頭霧水的坐下，就坐在寬闊的廣場上，直到此時兩人才發現，原來廣場的四周蹲滿了太監和宮，所有人都低著頭，不知在鼓搗著什麼東西。偶爾有人他們邊走過，都會從他們手中將東西裝進一個袋子裡拿走，周而複始，一圈又一圈。

饒是兩人見多識廣，看到這樣的場麵也有些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好在李世民並未讓他們久等，很快開口說道：“兩位卿，難道就冇發現朕有什麼不同嗎？”

長孫無忌早就憋不住了，隻等李二開口，立刻問道：“陛下，您上穿的是……”

“哈哈哈哈……”李世民揮退打扇的軍，拍著上藍不拉幾的軍大道：“這個軍大，專為戰場上的軍士所備，不管是行軍還是騎馬，都能起到很好的寒作用。”

一邊說，李二還一邊站起來轉了個，出大燕尾式的後襟。

對，這個就是給步騎兩用款式，步兵可以穿，騎兵同樣可以穿，區彆在區把燕尾的釦子繫上或是打開。

長孫無忌二人都尼瑪看傻了，不有些懷疑皇帝陛下是不是瘋了，這個什麼……哦對，軍大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寒？要說寒宮裡寒的還麼，何必穿這麼醜的服。

關鍵還是這個，如此醜陋的到底是誰搞出來的，藍汪汪，紫不溜丟，從裡到外著一子傻氣。

最後還是房玄齡反應快一些，老臉搐著：“陛下，這軍大……難道是給漠北邊軍準備的？”

“不錯，房伯伯慧眼如炬，一看就看出了軍大的真諦，了不起，了不起啊。”幾個年輕的後生自李世民後的大殿裡竄了出來，打頭的不是彆人，正是嬉皮笑臉的杜荷，後跟著出來的是氣急敗壞的李家老三李恪和老六李愔。

看到外麵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小哥倆連忙停下腳步，恭恭敬敬行禮問好：“李恪（愔），見過兩位長輩。”

“二位殿下不必多禮。”長孫無忌、房玄齡欠還禮，目轉向杜荷：“杜二郎，這軍大不會又是出你的手筆吧？”

“長孫伯伯英明。”杜荷藉機躲開李老三和李老六，來到李世民邊，指著他那一老乾部藍說道：“二位伯伯請上眼，此軍大，重十斤八兩，外麵以耐磨的布為麵，裡麵以綢布為襯，中間以緤花填充，冬日可極寒，穿也十分方便，關鍵是價格便宜，整套下來不足五百文。”

“你說多？”杜荷前麵說的長孫無忌已經親眼看到了，李世民在深秋時節依舊熱到滿頭大汗的樣子足以說明一切，但後麵五百文的價格卻讓他大吃一驚，瞪大眼睛問道：“五百文？你確定？”

杜荷用大拇指朝李二比了比：“長孫伯伯，這服，從原料到，全都是陛下親眼所見，是真是假一問便知。”

李世民臉上帶著無法掩飾的笑意，點頭說道：“不錯，此本的確隻有綿的兩，而且寒的能力也很不錯，比綿要強出許多。”

從頭到尾看著上的軍大從無到有，讓李世民有了很強的參與，著上的軍大，好像看到了漠北邊軍將士笑逐開的場麵，甚為欣，連帶看著杜荷的目也充滿了老丈人看婿的滿足。

然後，就在下一秒，李二的目凝滯了。

杜荷的腰帶上，金燦燦，明晃晃，掛著一顆讓他十分眼的……熏香球？！

這東西怎麼會在他的上，這不是小十七的東西麼，這兩個小傢夥什麼時候走到一起的？

儘管李世民這段時間一直有把李怡嫁給杜荷的想法，但在看到熏香球的時候，依舊覺得自己家白菜被豬拱了。

大爺的，這小子是老天派來故意跟朕做對的吧！

老子的確是想拿自己家白菜餵你，可在這之前你也不能隨隨便便來拱我家白菜吧。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李世民恨不能親自手把杜荷按在地上揍一頓。

偏偏杜荷還對此毫不知，熏香球是他憑本事贏回來的，掛在腰上顯擺一下有神不對，老子就是要把小十七往死裡得罪，讓以後見到自己就躲著走。

看看還在圍著李世民打轉的房玄齡，杜荷覺得自己這是太仗義了，好歹兩家也是世，自己可不能乾那種橫刀奪的事。

一群人各懷心事討論著棉的事，長孫無忌雖然覺氣氛有些微妙，卻隻當是妹夫太過高興所致，本冇往其它方麵想。

在親自巡視過軍大的製作過程之後，老長孫拍著口保證，一定會用最短的時間籌措到一大批緤花，房玄齡亦承諾會督促工部加快對緤花籽進行研究。

無所事事的杜荷第一時間就被李世民趕了出去，理由是：你很閒嗎，你不用進學的嗎！

考慮到李世民‘喜怒無常’的格，杜荷選擇了默默承，給李恪和李愔分彆打了個眼，抄著手走了。

都中午了，該回家吃飯了。

三個年的眼神流落在李世民眼中，不有些狐疑，將李恪到邊，黑著臉問道：“你們三個在搞什麼名堂？”

出於對老爹的天然恐懼，李恪了脖子，坦白道：“回父皇，之前……之前我們跟杜荷打賭……輸了。”

李二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打賭，打什麼賭？”

李恪往老頭子後看了一眼，張了張，言又止。

“有什麼不好說的，我來說！”十七公主李怡懊惱的從兩儀殿中走了出來，顯然剛剛一直躲在裡麵聽。

來到李世民麵前，李怡抿著說道：“回稟父皇，兒臣給您丟人了，請父皇責罰。”

罰什麼？怎麼回事兒朕都不知道呢。

看著垂頭不語的小十七，李世民恍惚間似乎看到了當年倔強的妹妹李秀寧，心頭一，和聲說道：“到底怎麼回事，跟朕好好說說，若是錯在杜荷，朕絕饒不過他。”

“父皇，我來說！”聽到李二不會放過杜荷，隻有八歲左右的李小六忍不住了，跳出來說道：“父皇，前段時間十七姐跟杜荷打賭把熏香球輸給他了，不過當時冇有給他。今天杜荷那個傢夥就拿這個當藉口與十七姐打賭，說是隻要十七姐贏了，熏香球的事便算了，若十七姐輸了，就要把熏香球給他。”

“然後呢，你們這麼多人，竟然輸了？”李世民很好奇。

要知道，兩儀殿裡可不僅僅隻有這幫小傢夥，長孫皇後和楊妃也都在呢，這樣的況下杜荷依舊能贏，這小子到底乾什麼了。

“輸了！”李恪鬱悶的點點頭，接過弟弟的話頭說道：“他出的問題太難了，彆說我們幾個，就連母妃和皇後孃娘也答不上來。”

兩個年人都答不上來？

長孫無忌與房玄齡對視一眼，也來了興趣：“三殿下，是什麼樣的問題，你能描述一下麼？”

“嗯。”李恪沉默片刻，開口道：“問題是這樣的，說有兄弟三人去買鋤頭，每人出十文錢，結果店掌櫃說鋤頭隻要二十五文，於是讓小夥計退給三人五文，三兄弟的老大覺得五文錢不好分，就拿走了三文，餘下的兩文用來打賞夥計。”

長孫無忌想了想，淡淡問道：“這不是很正常麼，哪裡有問題？”

李怡看了看長孫無忌，眨著眼睛，無聲的歎了口氣。

李愔卻抬首聲道：“怎麼會冇有問題，三兄弟每人花了九文錢，一共是二十七文，再加上夥計找給他們的錢，就是三十文，那麼他們打賞那兩文錢是從哪裡來的！”

長孫無忌頓了頓，絞儘腦想了半天，看著同樣皺眉不語的房玄齡，喃喃道：“是啊，為什麼會多出兩文錢來？玄齡……”

房玄齡痛苦的搖搖頭：“彆問老夫，老夫也不知道為何會多出兩文錢。”

看著兩位想破頭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多出兩文錢的肱之臣，再看看原本心高氣傲，如今卻委屈到不行的小十七。

李世民果斷選擇了放棄，朕又不傻，纔不跟自己較勁呢。

再說現在事那麼多，朕哪有時間去考慮這種小孩子的玩意兒。

……

杜荷懶得管兩儀殿那些王公貴胄怎麼頭疼，回到已經放課的弘文館，接上被丟下的杜安，施施然出了皇宮。

說是難題，其實並不難，關鍵在於引導，杜荷用話把人引上歪路，如果無法識破，想要解開迷題自然是難上加難。

但如果能夠識破，題目自然就變的簡單無數。

不過，這都無所謂了，就讓他們所有人都去研究新課題吧，小爺得抓時間去買棉花，否則等到宮裡聖旨一下，再想買隻怕就買不到了。

杜荷不知道長安的冬天會不會很冷，也不知道利州的冬天會不會很冷，但早做準備總是冇錯的，多買些棉花回來，做上幾件冬，在這個冒都能死人的世界裡，可不敢馬虎大意。

至於漠北邊軍寒的問題……。

如果朝庭真能湊夠二十萬斤棉花，估計也不會在乎自己買的那一點，如果朝庭湊不夠，自己就算不買，對結果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人都是自私的，杜荷也不例外，他必須承認自己冇有那種捨己爲人的覺悟。

回到家，前院、中院空空如野，如同鬼蜮，但在穿過一道月亮門，來到仆從院落之後，杜荷的耳朵立刻被喧囂的聲音充斥。

數日之前還緒低落意誌消沉的丫鬟仆役，個個笑逐開，臉上再無曾經的愁苦。

杜崇在人群中發現了杜荷，急急迎了上來：“二公子回來了，用過午膳冇有？”

杜荷搖搖頭：“還冇，不著急。糖霜咱們應該存了不了，照現在這個進度再收購下去，長安城的糖已經快要被收夠了吧？”

杜崇苦笑：“何止是長安城的糖，的糖也基本上要被買了，現在不僅僅隻有咱們一家在買，其它人也在買，糖價已經漲到了八十文一斤，咱們……還收麼？”

杜荷想了想說道：“那就不要再收了，反正過幾天我哥就要去利州了，等到了那邊自然有大批的原料供應，長安這邊給百姓留條活路吧，真把糖價炒到百文一斤，怕是有許多人要吃不上糖了。”

“二公子仁義，那老朽這就去辦。”

“哎，等等。”看著杜崇要走，杜荷這纔想起來自己還有事要辦，將他住問道：“崇叔知道緤花麼？或者白疊子也可以。”

“知道，府上以前也種過一段時間，後來老夫人去了之後，就不種了。”杜崇眼中閃過一抹緬懷，應該是想起了當年的事。

杜荷不想打斷一箇中年人的緬懷之後，直等了一會兒，見杜崇回過神了，笑著說道：“那就麻煩崇叔一趟，找人買上兩百斤的緤花回來。”

“緤花？長安賣緤花的店鋪應該不多，爺要那東西做什麼？”

“既然不多那就趕去快，越快越好，哦對，買的時候儘量多安排幾撥人，不要一次買太多，小心為上。”

“嗯，明白了。”鑒於杜荷數次的驚人之舉，杜崇不再質疑他的決定，答應一聲立刻下去安排人買棉花去了。

兩天之後，長安城所有人都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曾經無人問津的緤花，竟然被買斷貨了，不僅如此，甚至連那邊的緤花也都被收購一空，整個京畿地區，一花難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