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榴彈被秦策投擲出去, 不偏不倚在那群npc腳下炸開。

濃煙四起，趁著這一瞬間視線不清的機會，四個人作迅速, 集沖向了門還沒鎖的廂式貨車。

貨車車廂裡還有好幾名沒下車的npc, 見形勢不對當場就要開槍, 結果最前麵的那個反被秦策利落一槍頭。

這也是秦策槍裡的最後一顆子彈。

甩在掌心抻長, 折出一道暗, 秦策一躍上車，反手朝著控製機槍那個壯漢的腦袋就掄了過去。

“趴下！”

隨其後的淩橙暮反應敏銳, 登時把許霄給按在了地麵, 常肅也側閃避。

從那架機槍裡出一連串的子彈, 打在廂壁上火迸濺。

下一秒, 秦策雙手扭住壯漢的脖子, 驀然發力，生生掰斷了對方頸骨。

戰局一度混。

眼看著沒被手榴彈炸死的那幾個npc, 又紛紛爬起來撿起了槍，常肅擺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擋在了淩橙暮和許霄的前麵。

“淩小姐，你去幫……幫秦執行。”

“他不需要我幫忙。”

淩橙暮眼盲是眼盲, 可論起循聲辨位，恐怕天底下也難找出幾個比還強的瞎子。

端起那支SKS半自步.槍, 裝填了最後一批子彈, 配合常肅連續擊, 準確度高達70, 是減緩了npc朝這邊增援的進度。

趁此空隙, 許霄也進到了車廂部, 協助秦策奪槍。

他屬於技型人才, 近戰水平其實不太高，跟那些壯漢相比毫無優勢，中途還捱了幾拳——好在也勉強起到了乾擾敵人作戰的效果。

秦策左手攥著一名npc的槍口往上打，另一隻手出腰間別著的小型水果刀，反手割斷了許霄麵前那名npc的管，鮮霎時濺出三尺遠。

許霄爬起來，仍有些：“多謝秦執行。”

“嗯。”

話音未落，隻見盲杖迎麵而來，銀刺目，頂端彈出的鋒刃堪堪過秦策的臉，將和他糾纏中的npc，一刀穿心。

“……橙橙。”許霄無奈道，“你差點傷了秦執行。”

“哦，是嗎？”淩橙暮雙手把盲杖調節回正常長度，毫不為所，“那好啊，省我多事兒。”

“……”

說話間，倒在角落的一名npc竟然還沒死，撐著僅存的一口氣，巍巍手向不遠的槍。

他費勁將槍口對準了淩橙暮，可惜被淩橙暮和秦策同時察覺了。

兩人一左一右，秦策踢飛了他的槍，而淩橙暮調轉方向，盲杖刀刃帶起一陣蜂鳴般的風聲，剎那間削斷了他的胳膊。

隨後又憑覺補了一刀，確認對方死了才停手。

許霄驚訝於他們的速度與執行力，不由衷稱贊：“太厲害了，嚇我一跳。”

淩橙暮拆臺：“你這可半點不像被嚇一跳的語氣。”

“……我以後會學著緒更飽滿激昂一些。”

這時候，外麵做戰場收尾工作的常肅，拖著好幾支槍探進來，揮手示意。

“搞定了，咱們清……清點一下，戰利品。”

確實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戰利品。

……

五人組功劫到了一輛改裝貨車，他們又載了那些姑娘一段路，直到稍微安全的地方，才客氣地請們下車。

出於對們自保能力的考慮，淩橙暮把之前還剩子彈的兩支手.槍，也一併送給了們，由最有耐心的許霄當場教學。

“祝你們在本賽區順利通關。”

然而姑娘們全都不想走，們甚至還懷有一期待，覺得可以繼續跟著他們，又或許有誰被挑中了，能直接跟他們繫結。

誰不盼著能跟強者繫結呢？

憾的是這種期待，被隊長淩橙暮親自扼殺在了搖籃裡。

“你們人太多了，而且繫結隊友需要實力，或者是不可替代的特殊技能，恕我直言，這些你們都不備。”

“……”

姑娘們無言以對，們沒法反駁，畢竟如果真有實力，也不可能被那群男玩家綁在工廠裡欺負，哭著等人解救了。

隻有一位姑娘，小小聲地堅持了一下：“那為什麼可以跟你們繫結……”

這個，自然指的是伍時玖。

伍時玖：“……”

其實自己也蠻好奇的。

淩橙暮平靜回答：“因為聰明，機靈，還勇敢的，運氣也不錯。”

“橙姐，我運氣哪不錯了？很一般啊。”

“你都遇見我了，還和我繫結了，你覺得這運氣怎麼樣？”

“……那真的是太不錯了！”

總之姑娘們沒能得到想要的機會，這也正常，須知狩獵計劃是任何係統都難以企及的逃生遊戲，優勝劣汰，能在逆境中出援手已屬不易，誰都沒有保護弱者的責任。

弱者最先為炮灰，纔是常態。

半小時後。

五人組再度踏上征程，這次的目標是東街區，原因是西街區已經被炸得一片狼藉了，該換個新據地度過餘下的三天兩夜。

這一次依舊是常肅開車，伍時玖怕他無聊，去了副駕駛陪他聊天。

盡管常肅那語速，也聊不了兩句，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嘰嘰喳喳，但他偏偏就聽嘰嘰喳喳。

像極了老父親的慈心思。

相比起這倆人在前排的其樂融融，淩橙暮、秦策和許霄則坐在車廂裡，極致沉默的時（……）

大概是覺得這氛圍過於安靜了，許霄遲疑許久，終於決定說點什麼來挑起話題。

於是他溫聲呼喚：“秦執行？”

“……你這麼溫乾什麼？”淩橙暮不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看上他了。”

“？”許霄頂住力，著頭皮繼續和秦策搭訕，“秦執行，時空監察局是個什麼地方？環境好嗎？宜居嗎？”

淩橙暮無語轉頭，嫌棄地背過臉去。

什麼智障問題。

出乎意料的，秦策居然給出了個相對認真的答案。

“不宜居，常年被時空結界覆蓋，沒有花草樹木，也沒有白晝，隻有黑夜。”

許霄略詫異：“那豈不是還不如我們林係統？至林係統晝夜都有，兔子也好吃的。”

“你要這麼理解，也沒問題。”

“那以後你跟我們換換。”淩橙暮總有終止話題，令氣氛降至冰點的特殊技巧，“你去林係統蹲個大獄，我倆去監察局上上班，順便把那裡炸了。”

秦策：“……閉吧。”

許霄默默從口袋裡出一棒棒糖，剝開糖紙遞到了裡。

這位姑滿腦子沒別的事兒，就是炸監察局而已。

懟天懟地通緝犯，製造矛盾第一名。

*

常肅這一路上把車開得很穩，到後來旁邊的伍時玖都有些昏昏睡了，小腦袋瓜一點一點，活像小啄米。

他低頭看了一眼地圖，見路線正確，目前已經無限臨近東街區一帶。

幾乎是在開過東街區與南街區界限的一瞬間，腕錶振，係統發來了提示。

【巷戰開始，當前區域封鎖，十小時允許存活人數700人，當前玩家人數1472人，npc數量不計其中。】

【倒計時結束前存活人數超出上限，預設區域全部玩家淘汰出局。】

……這他媽是什麼意思？

他尚在思考，剛想停車問問淩橙暮他們的意見，抬頭發現一輛失控的白轎車突然疾沖而來，分分鐘就要撞上。

他猛打方向盤躲過了轎車，又迅速手，托住了伍時玖的腦袋，避免因為慣磕到玻璃上。

伍時玖迷迷糊糊睜眼：“怎麼啦常哥？”

“出……出事兒了。”

“啊？”

常肅將貨車停在路邊，開門下車去找淩橙暮。

“淩小姐，秦……秦執行，許先生，你們腕錶有……提示嗎？”

許霄道：“我和橙橙有，秦執行沒有。”

淩橙暮補充：“他可能有嗎？npc不算在存活人數，他為公務員，自然也不算。”

“噢，有理。”

“那淩……淩小姐，咱現在該怎麼辦？”

常肅問的這一句怎麼辦，並非是指危及自命的那種怎麼辦，而是要不要取他人命的那種怎麼辦。

係統的用意很明顯，遊戲程序過半，玩家們齊心協力殺npc，降低了逃生遊戲的殘酷，所以必須開始引導玩家們互相殘殺。

東街區當前困住了1472名玩家，這就意味著十個小時後，有一半的人會死。

“我哪知道該怎麼辦？”淩橙暮冷著臉，“要不你問問秦執行？讓他瞧瞧這時空監察局領導下的太平盛世，要怎麼慶祝纔好？”

“……”

常肅沒敢接話，他悄悄朝秦策投去一瞥，見秦策用力閉了下眼睛，顯然是在強行按捺緒。

那緒似乎並不是憤怒，反而有種無可奈何的悲哀。

他約覺得，這位執行大人，好像從來也沒快樂過。

時空監察局的人，都是這樣嗎？

他沒有來得及多問一句，況甚至比他想象得還要糟糕。

空氣出現細微波，腳下地麵微，周遭的景象開始逐漸扭曲變幻。

當初的喪賽區也遇到過，這是係統地圖隨機傳送的前兆。

“……小丫頭？”

他扛起那把將近二十公斤重的機槍，下意識回頭去找自保能力較弱的伍時玖，誰知伍時玖遠比他的反應更快。

縱躍上他的後背，果斷勒住了他的脖子。

“常哥我得跟你一起走！”

*

淩橙暮並沒有想要躍上誰的背，也沒有勒住誰的脖子。

隻是一個正於暴躁邊緣的、弱小無助的瞎子，拎著自己的盲杖和一柄步.槍，半分鐘後，獨自站在了冰冷孤單的街角。

看不見目前所的位置，卻能聽見有槍聲由遠及近，嘈雜清晰。

東街區全麵開戰，玩家們終將麵臨無路可退的局麵。

不願殘忍的人，也不得不變得殘忍起來。

沒有誰甘心用仁慈鋪路，最後還給自己挖了一座墳墓。

扶著落滿灰土的礪墻壁，緩步移，無意中推開了一扇虛掩的店鋪門，當即側閃了進去。

到了陳舊的書架，上麵零零散散還排列著多裝書籍，原來這是一家書店。

……聽到了輕微的呼吸聲。

下一刻，有人騰空而起，正麵將撲倒在地，可見是在暗中蓄勢很久了。

是個男人，不算強壯也不算瘦弱的男人。

“對不起了。”他惡狠狠的語氣裡還帶著幾分哭腔，聽上去怪異莫名，“誰都不想死，我也不想死，你有槍沒用的，反正你也是個瞎子，遲早要死，不如給我，我還能活著。”

他的目的是搶的槍，當然，搶槍之後就會殺，畢竟遊戲規則這麼苛刻，能多殺一個是一個。

一柄尖刀迎麵襲來，淩橙暮歪頭，刀尖就紮在了耳畔的地麵。

沉默，忽而笑了一笑：“你這覺悟好，可惜不該用在我上——那我也對不起了。”

說完，單手撐地，人已翻躍起，手中槍托倒轉，用力砸在了對方額頭。

屈起膝蓋頂上對方的小腹，隨即轉淩厲漂亮的過肩摔，將其按倒在地。

盲杖頂端就抵在口，男人慌張大力地掙紮，卻仍被製得死死的。

“你別……別，我錯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害怕了，我不要你的槍了行嗎？！”

“不行。”淩橙暮搖頭，“晚了。”

一擰盲杖，彈出的利刃，就深深沒了男人心臟。

豈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也不知是從哪來的.炸聲，熱浪灼燒，瞬間炸塌了書店的大門。

最靠近門邊的書架轟然而倒，正把在最底下。

……

盲杖撐開了一點點息的空間，疼痛也隻是短暫的事。

淩橙暮手腳並用，終於推開書架，慢騰騰地挪出來。

著發麻的關節，待了半晌，忽覺眼睛又出現了先前那種針紮般的刺痛。

將臉埋進臂彎間，緩了一會兒，再度抬起頭來——

暈眩消失了，視線的線越來越強，直至周圍的一切都明晰起來。

本能抬手遮在了眼前。

艸。

還真讓許霄說準了，又復明瞭。

這他媽的狗比係統。

磨了兩回牙，撣了撣頭頂和服上的灰土砂礫，起拎槍走出了狼藉的書店。

外麵是地獄，是所有玩家的噩夢試煉場，街頭巷尾，隨可見倒伏的，死得最慘的一個人，斷頭殘肢，鮮一路流淌，染紅了大片石階。

低頭看向腕錶，在確認其餘隊友的位置以後，愈發加快了腳步。

然而沒走多遠，的形又猛然頓住。

……每個賽區，但凡大家失散，最先定位到的，一定是秦策。

時空監察局的標配，果然很高階。

看著相隔百米開外的他，眼神陡然一凜。

秦策冷漠舉槍，黑漆漆的槍口，已經瞄準了。；和！，，。，

驚悚狩獵計劃[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