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新域名直到過了很多年以後, 當初的穿越者們回想起最後時刻的那一幕，仍舊記憶猶新。m.wanyuan.me

係統晶核炸開的一瞬間，像是綻放了絢爛的紫煙花, 足以覆蓋一切痛苦煎熬的往事。

那是自由的芒，意味著嶄新的開始。

塵埃落定, 所有平行空間的係統任務停止執行, 時空監察局百廢待興。

先破後立，這是古往今來不可推翻的真理。

然而能擔當這一使命的第四代資訊許霄，卻整整昏迷了七天七夜。

晶核被毀，連線著他真晶晶片的特設程式隨之啟，嚴重破壞了他的機能。

實在很難描述，程式啟的剎那間有多疼痛，大概許父的初衷是要讓他知難而退, 並沒有真的想取他命。

但許父不曾料到，自己的兒子看似溫寡斷, 骨子裡卻足夠堅決果敢。

許霄相當於是用自己的命去賭一場，誓死也要完計劃。

所幸, 他功了。

在模糊的夢境裡，他看到了許多往昔的畫麵，或是當年在監察局，或是在林係統服刑, 又或是在二代狩獵計劃中闖關。

他耳邊總約傳來淩橙暮的呼喚，一遍又一遍, 很有耐心在他的名字。

“許霄，該起床了。”

“許霄, 你一定不會拋下我們獨自走掉, 是吧？”

“許霄, 這麼大的監察局，我是不想守著，我也不會解決平行空間的留問題，你不能把爛攤子留給我，我不擅長這些。”

“許霄，再難的日子都闖過去了，你陪了我那麼多年，現在換我陪你。”

“隻要你能醒過來，我永遠都在這裡。”……

前方漫漫長路的霧氣散去，他最終沒有渡過那座橋。

人世間仍有掛念，須得好好珍惜，再執著幾十年。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由白濛濛逐漸清晰，映視線的是雪白墻壁、四方吊燈，以及各式醫療械和顯示屏。

哦，這裡是監察局南樓的醫務病房，他認識，但以前常年也來不了一趟。

他試圖撐著床邊坐起，誰知嚨裡一子濃重的腥味，渾上下的骨骼都似被打碎重組，五臟六腑也疼得厲害，復又重重躺了回去。

與此同時，站在窗邊的淩橙暮，聽到靜猛地轉過。

就像他夢到的那樣，逆走來，俯下長久注視著他。

他沒回過神來，也同樣沒回過神來。

淩橙暮向來冷靜的大腦，此刻竟宕機了十幾秒，終於試探問了一句。

“……醒了？”

“嗯，醒了。”

話音未落，房門被推開，秦策端了兩杯提神的咖啡，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一眼就看見了許霄，沉黯眼神一瞬有燃起。

他快步走到病床前，出手去，迅速按下了桌上的通訊。

“都來，許霄醒了。”

不一會兒，伍時玖就風風火火把門撞開了。

“許哥！許哥我來了！”

常肅和觀月綾子隨其後，陸續的還有韓素，以及春夏秋冬四人。

常肅一米九幾的形，彎下腰時簡直猶如泰山頂，要不是擔心給許霄造二次傷害，估計他當場會一個熊抱。

“兄弟，我……我還以為你不過來了。”

許霄笑了笑：“都走到這一步了，我總得跟大家一起勝利果，否則不是太吃虧了？”

“對對，而且監察局後續事務還得拜托你，我們這群人都屬於戰鬥係，實在不擅長管理總係統。”

“沒事兒，有我呢，我永遠是你們的後勤部長。”

淩橙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以後是時空監察局的局長，我們都給你當首席。”

觀月綾子站在一旁，抹著眼淚梨花帶雨：“呦嘎達，許先生總算醒了，我快嚇死了。”

很難想象，這位小姐七天前還能用槍口抵著黑守衛的腦袋扣扳機，現在居然哭得彷彿天底下第一委屈。

靳夏在後，著的後腦勺安：“不哭不哭了啊，許先生吉人天相，將來還會有幾十年的福氣。”

在無邊無際的夢境裡流浪了這麼久，再次會被知好友們圍繞的覺，如沐三月春風。

許霄欣地嘆了口氣，然後就發現似乎了個人。

“不及格，及格呢？”

……他啊？”伍時玖很是煩惱地撓了撓頭，“傷了，還躺在隔壁病房休養呢，我剛給他換完藥，一聽你醒了就趕過來了。”

其實陸零原本也想來的，怕他抻到傷口，強行將其按在了病床上，並揚言敢下床就分手。

許霄聞言蹙眉：“嚴重嗎？”

“沒傷到要害，就是失量大的，得休養休養，多補一補。”伍時玖說完，還不忘指了指韓素，“多虧了韓姐姐以前學過醫，目前整座南樓，都被征用醫務樓了，專門治療那些傷的玩家。”

“辛苦韓小姐。”

“沒什麼辛苦的。”韓素笑道，“非常時期，本就應該互相幫助，我能做的事不多，盡力而為吧。”

眾人圍著病床又閑聊了幾句，這才叮囑許霄安心靜養，紛紛告辭。

秦策看了淩橙暮一眼，將咖啡遞到手裡，也起出去了。

病房一時間隻剩淩橙暮與許霄獨，兩人相對沉默，許久，從桌上拿了個洗好的蘋果，慢條斯理削起了皮。

許霄仔細觀察著的表：“橙橙，你該不是在生我的氣吧？”

“我生你什麼氣？在那種況下，換作是我，也會做出和你一樣的選擇。”

“那你連個笑模樣也沒有？”

淩橙暮手腕微抬，水果刀在燈下折出一道，刺疼了的眼睛。

“我不是生氣，隻是後怕。”說，“那天我在資訊找到你時，你的心跳幾乎停了，接著就昏迷了七天，這七天我總在想，如果你真就這麼走了，這將是我一輩子也過不去的坎。”

“……”

“許霄，我承不起那樣的後果。”

從來也不怕死，卻唯獨不願失去重要的人，無論是人亦或是摯友。

人生多風雪，想要好好守住難得的暖意，無論付出多代價。

眼看著紅了眼眶，許霄也有點慌，連忙聲哄勸。

“別啊橙橙，我這不活得好，你別哭——這麼多年了，我都沒惹你哭過。”

淩橙暮抿起角，削了一片蘋果塞進他裡：“行了，沒哭，以後還有得是機會，讓你補償我這幾天的提心吊膽。”

蘋果水甘甜，許霄垂眸，好脾氣地答應著。

“都聽你吩咐。”

……

而此時在南樓大廳的走廊裡，正準備去控製中心的秦策，忽然被人從後住。

“秦執行，等等。”

聲音很悉，稱呼卻很陌生。

他從容轉，果然，站在那的是春夏秋冬四個人。

“各位，有事？”

文東推鄭春，鄭春推靳夏，於是靳夏被兄弟們推了出來，不得已著頭皮上前。

“……秦執行。”他先客客氣氣鞠了一躬，“有件事兒吧，我們前兩天就打算跟您說了，但鑒於那時許資訊還沒醒，就沒提。”

秦策點頭：“現在可以提了。”

“就是……嗨，怎麼說呢，那天監獄長找了我們四個，給我們科普了一下當年的真相。”

“然後呢？”

靳夏頗為心虛，回頭跟鄭春對視了一眼。

鄭春乾咳一聲，接替他繼續往下講：“秦執行，我們知道了您當年過的苦，您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以前是我們誤會了，我們有錯，請您原諒。”

文東也低下頭：“對，我們錯了，這必須得給執行道個歉——還有你，快道歉！”

他試圖按沈秋的腦袋強製道歉，但沈秋脖子太了沒按下去，隻好作罷。

“沒這必要。”秦策平靜回答，“我做的一切事都隻求問心無愧，從你們的角度看我，其實也沒什麼錯。”

“可是……”

“你們對淩監獄長是真心誠意的，這就夠了，我反而應該謝你們。”

他同他們道了個別，緩步走出了南樓大門，春夏冬都在原地目送他，隻有沈秋遲疑很久，終是一咬牙，拔追了出去。

“秦策！”

秦策再度停住了腳步：“我覺得你們有什麼事，最好一口氣都講完。”

沈秋行至跟前，慣常鬱的一雙眼睛，此刻了幾分銳氣，影漸弱。

雖然他依舊固執地不肯執行，可態度明顯和之前相比，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說：“你和監獄長，已經認識十年了？”

“對，十六歲那年，就跟我一起參加狩獵計劃了。”

“失去了兩次記憶，最後還是……”

“說明我和，的永遠隻是彼此的樣子。”秦策沉聲道，“不管失去幾次，不管經歷什麼，阿暮註定都是我的人。”

“……”

“所以沈先生，很憾，你沒有機會了。”

他拍了下沈秋的肩膀，略一頷首，轉揚長而去。

春夏冬三人，躲在暗將這一幕聽了個真真切切，鄭春不由得豎起大拇指。

“別說，我先前可沒想到，秦執行段位高，人家可能就是懶得跟咱計較。”

“你看沈秋那表，估計可生氣了。”

靳夏納悶：“我以為沈秋早有心理準備了。”

“有心理準備是一回事，在敵麵前一敗塗地又是另一回事。”

“他有資格稱為人家的敵嗎？監獄長本對他沒半點意思好嗎？”

“快閉吧。”文東道，“咱仨趁早躲他遠點兒，省得他待會兒心不好，再找咱打架。”

“很有道理，快撤。”

於是三人勾肩搭揹走遠了。

……

同一時刻的三樓病房，伍時玖朝樓下觀半晌，神兮兮重新拉上了窗簾。

躺在病床上的陸零，見狀側過頭去問。

“看什麼呢在那？”

“看秦哥當眾勸退沈秋。”

陸零疑：“勸退？勸哪門子退？”

“的離得太遠，我聽不清，但猜也能猜得出來。”伍時玖分析得頭頭是道，“沈秋每次找秦哥，準時為了橙姐的事兒，我看啊，八是秦哥當麵宣誓主權了，不然沈秋能那麼一副失落的模樣嗎？”

“……你可真是始終走在八卦前沿，佩服佩服。”

“過獎過獎。”

“我這是誇你嗎？”陸零頓覺又好氣又好笑，“我的意思是你別總惦記著人家的八卦，能不能安心陪陪我？”

“我陪你陪得還不夠啊？這七天我除了偶爾補覺之外，就剩圍著你轉悠了，換藥喂藥不說，連你喝的那湯，都是我去東樓找了口鍋自己燉的，我對你還不夠好？”

陸零無言片刻，在威脅質的眼神裡，忽而垂眸輕聲笑了。

“你當然對我好，再找不到比你對我更好的人了。”

“切，算你識相。”

“玖玖。”他溫聲喚，招手示意坐到自己麵前來，“你實話告訴我，那天如果機關沒被關閉，我真死在東樓了，你真願意陪我一起死嗎？”

伍時玖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佯裝思考，一本正經搖頭。

“隨便說說的，你還真信了？”

“……”

看著他被噎到無語的神，眉眼一彎，笑出聲來。

“你是不是個傻子？都那時候了，誰還會說假話？我既然那麼說了，就意味著做好最壞的準備了。”

陸零嘆了口氣：“但不值得啊。”

伍時玖頓了頓，復又認真看向他。

“許哥昏迷的這幾天，橙姐對我講過，當一段艱難的路走到盡頭，你發現生死與共的同行者離開了自己，那將是比以殉道更殘忍的事。”低聲道，“所以無論是是敗，我都想要和你一起，留我一個人的世界，再繁華又有什麼意義呢？”

“……”

“陸零，你是值得的，你一直都值得。”

俯下去，溫溫吻在了他額頭。

就像當年一樣。*

真晶晶片給許霄造的影響比較嚴重，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個月，後來又堅持吃藥，以及各種補品調養，才勉強恢復元氣。

在此期間，沒傷的和養好傷的玩家們，也都陸續回去了各自的係統，當然也有相當一部分玩家留了下來，理由是原先所在的係統危險困苦，還不如自告勇建設監察局。

各平行空間恢復執行之後，許霄與隊友們商量出個簡要方針，又通過廣泛征集意見，取締了大約三分之一毫無價值的高危係統，又整改了三分之一規則不合理的邊緣係統。

隻有這樣，才能保證穿越者們在適合自己的係統裡，都擁有嶄新的開始，而不是賭上命，一遍遍去走無意義的彎路。

經觀月綾子提議，許霄給曾參與戰鬥的三萬餘名玩家，腕錶上都安裝了升級版的X程式，他們隨時可以開啟時空通道，來監察局觀遊覽。

淩橙暮和秦策重新設計了一下監察局總的建築佈局，主要是把南樓上三層改了醫務機構，下三層改了新人培訓和閉中心；把東樓改了大型商場加食堂；時空大獄也改了，重灌了客房。

這就導致春夏秋冬和當初那些犯人們，偶爾回來串門住在客房裡，總覺自己又被二次收監了（？）

不僅如此，兩人還大量引進花草綠植，研究最新培育技，把局裝飾得猶如大型植園。

除此之外，還零散開設了讀書室、桌遊室、茶室等等，供大家休息使用。

一切的一切，都正朝著他們所期的軌跡駛去。

……

轉眼間又是兩年。

許父曾說，當年曾祖父帶領團隊創立時空監察局的時候，理念是通過統治和鎮的方式，更好的規範各個平行空間的秩序。他們都認為優勝劣汰纔是真理，並致力於不斷選拔出某一領域的強者，替代那些弱者的生存資格。

然而這世上，無論強者與弱者，都有自由生存的權利，他們不該為某一理唸的犧牲品。

許霄如今是時空監察局的局長，用他的話來講，即“我們不該被冰冷的係統所統治，我坐在這個位置上，是要為所有穿越者服務的”。

往事不會重蹈覆轍。

淩橙暮不再是監獄長了，但秦策依然是執行，兩人通常一起行，專門負責平息各係統質惡劣的暴.；

常肅依然是教，負責集訓那些在無可去的年輕穿越者，再據天賦和實力分配去；

觀月綾子是靈異類係統總負責人，時刻準備著除錯係統bug，並隔三差五就要親自去一趟解決問題。

陸零目前坐鎮南樓，除了給新加的局中員安排工作，還要給那些犯錯關閉的穿越者做思想教育，並重點登記，質嚴重的仍然要發配極地係統服刑，但極地係統場景優化了，刑期也基本控製在一年，以觀後效；

而伍時玖就比較快樂了，掌管著商場和食堂的進貨權，還有全部娛樂設施的經營權（……）

某天深夜，七人組集坐在茶室裡聊天，不過喝的並不是茶，而是酒。

常肅終於實現了他人生最大的理想，跟知好友們當鄰居，閑時互相串門，一起吃辣條啃爪，喝酒或者聚眾打牌。

他現在就在啃爪，而陸零和伍時玖一左一右，正陪他一起啃。

淩橙暮給自己開了一瓶新的，又不假思索按下了旁邊許霄的酒杯：“你不能喝酒，綾子不是熬了紅棗薑茶嗎？你多喝點。”

許霄：“……我又不是在坐月子，而且這都過去兩年多了。”

“你一到秋天就犯胃病，我懷疑是後癥，不能掉以輕心。”

許霄無奈轉向秦策：“你都不幫我說兩句的？”

“為了你好。”秦策端起桌上還冒著熱氣的紅棗薑茶，滿滿給他斟了一杯，“你聽話。”

“……”

所謂局長，其實是毫無威信可言的。

伍時玖叼著爪湊近常肅，以大家都能聽得見的音量，假裝耳語。

“常哥，韓姐姐喜歡爪和辣條嗎？喝不喝酒？”

“啊，對辣條和爪興趣一般，但酒是真能喝，上次差點把我……”常肅說到一半，意識到大家的視線全集中在了自己臉上，登時警惕剎車，“你們問這個乾嘛？”

伍時玖嘻嘻一笑：“就正常詢問，關心你的私人生活。”

“你都知道是私人生活了，還瞎關心？”

“也就是說，你確實把韓小姐列自己的私生活範疇了？”八卦小隊長觀月綾子上線，並詳細分析，“上週我和靳夏約你吃飯，你說還有工作，結果晚上回來偶遇你，你服上有紅油湯底的味道，領帶夾也換了藍，我記得韓小姐說過最喜歡藍——你那晚是不是和一起去吃火鍋了？”

“……”常肅無語半天，最後誇了一句，“你中文真是越來越流利了。”

“阿裡嘎多。”

觀月綾子正準備再深挖掘一下某位教的進展，誰知忽聽外麵腳步聲響，有人將門推開了一道。

“諸位，我進來了？”

是靳夏，後麵還跟著沈秋。

常肅見到靳夏，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趕擺手。

“要帶綾子去吃夜宵嗎？東樓新來的那個廚師，做胡椒豬肚一絕，建議你們馬上去嘗一嘗。”

伍時玖好奇：“胡椒豬肚？你不是跟我們去吃的，你是不是跟韓姐姐去吃的？”

陸零果斷捂住了的：“噓，有些事心裡明白就好，不必非得說出來。”

常肅：“……明白什麼了就明白！”

“豬肚的問題可以先放一放，我倆這次來是有點正事兒。”靳夏笑道，“主要是這傢夥沒勇氣自己來，我不得已才陪他一趟。”

眾人頓時齊刷刷看向沈秋。

淩橙暮一挑眉：“什麼正事兒啊？我聽聽。”

沈秋最近把頭發又剪短了些，這次穿了白襯衫牛仔，整個人的氣質都乾凈和了不。

他與相隔了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在的注視裡沉默許久，終於開口。

“我昨天在風暴係統巡邏，發現犯人鬥毆的現象非常嚴重，建議加強管製。”

“極地係統的鬥毆現象什麼時候不嚴重了？你以為我是第一次聽說？”

靳夏氣得在沈秋後腦勺扇了一掌：“你是想說這個嗎？說這個還用得著我陪？”

淩橙暮環著雙臂，懶洋洋向後一靠：“他不說，你就替他說。”

“OK，是這樣的。”靳夏迅速組織語言，“他得知您和秦執行，下個月打算去旅行結婚，想給二位送件賀禮，東西都帶來了。”

“……你未免也太細心了。”淩橙暮瞬間被勾起十二分的興致，笑著轉向沈秋，“不是你風格啊。”

“我應該是什麼風格？”沈秋麵無表，“結婚送禮不正常嗎？”

“正常，隻是我想象不出你會送什麼樣的禮。”

“送適合你倆的禮。”

他將手探進口袋，再次向時，掌心多了一隻絨禮盒，盒中安靜躺著一對流溢彩的戒指。

戒托以白金製，由均勻的橙碎鉆拚接出C&C，和戴的那條項鏈的圖案一模一樣。

他將禮盒鄭重其事放在麵前，又轉頭看了秦策一眼，頷首示意。

“祝二位，新婚快樂，一生幸福。”

*

淩橙暮和秦策的新婚旅行，定在鶯飛草長的三月份。

彼時相的一群人，熱熱鬧鬧在監察局過了個年，過完年工作回歸正軌，兩人把手頭的事忙完，就去向許霄告假了。

對此，許局長表示：你們走就走，我管得了你們還是怎麼樣？記得帶禮給我。

地點是淩橙暮選的，選在了一個係統，那裡依山傍水的風景好，在鎮子裡租一棟古古香的二層小閣樓，悠哉哉。

傍晚時分，古鎮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淩橙暮坐在窗邊吃著牛米，秦策坐在對麵，不不慢給剝蝦。

蝦剝到一半，通訊就響了，替他從口袋裡拿出來，按下了接聽鍵。

麵前立刻出現了清晰的視訊顯示框。

“局長，您有任務代啊？”

“沒任務，淩首席。”許霄坐在作臺前，單手托腮看著螢幕，“就是我的晚飯還沒送來，有點了，順便關心一下你們的夥食問題。”

“好的，我看這裡賣什麼清心養胃茶，橘子味兒還可以，準備帶回去給你嘗嘗。”

“不必了，不喝茶了，我看你那米不錯，有真空包裝的帶回來兩盒。”

倆人正胡侃著，就聽見辦公室的門開了，伍時玖和陸零一人端著個砂鍋走進來。

“燙燙燙，許哥你躲點兒哈！”

“許哥，一份咖哩，一份番茄魚，你選吧，今晚我倆跟你一塊兒吃。”陸零無意中一抬頭，又驚又喜，“呦，秦哥橙姐！月還順利嗎？”

“順利極了，以後你和不及格來這也行。”淩橙暮說完環視一圈，“常哥和綾子呢？”

“常哥和韓姐在校練場，綾子姐去深海係統了，今天到靳夏在那巡邏，據說他要開船去接。”

伍時玖給許霄碗裡夾了一塊番茄魚，語重心長：“許哥，你看大家都雙對的，你打算什麼時候也談個？你坐在局長的位置，高不勝寒啊。”

“工作很忙，暫時還沒想法。”

“你都三十二了，該想一想了，局這麼多漂亮的員，你就真沒對誰產生過非分之想？”

許霄微微一笑：“我明天就收回你的經營權，送你去白蓮花係統當話癆配。”

“？”

陸零挪著椅子，很謹慎地擋在了伍時玖前麵：“局長息怒，我認為您是千年難逢的技型天才，應該將全部的力都奉獻給偉大事業，您不需要談，會牽絆住您前行的腳步。”

“說得好。”……

幾人又閑聊了一會兒，直到許霄那頓飯徹底吃完，淩橙暮才關掉通訊。

單手撐著額頭，側眸看向秦策，語氣頗為慨。

“當初還在林係統的時候，我可萬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秦策薄輕挑，笑意很淺：“我也沒想到。”

在最孤獨無措、被噩夢纏的歲月裡，他從不敢奢，自己竟還能擁有手可及的幸福。

但是如今，所有的憾都補全，所有的故事都圓滿。

他曾萬劫不復，後被從深淵拉回人間，重新站在了下。

他的人，永遠都是最初意氣風發的樣子。

聽得淩橙暮道：“阿策，那時你除了這條項鏈之外，還有沒有找到別的東西？”

“你指什麼？”

“比如，你寫滿字的那本筆記？”

當然希那本筆記不要被找到，畢竟找到了隻會勾起最痛苦的回憶，但知道，他確實找到了。

果然，秦策點頭：“找到了。”

“然後呢？”

“燒掉了。”

“真的燒掉了？”

“真的。”

“嗯……為什麼？”

秦策久久凝視著，似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為什麼？沒有為什麼。”

他起，徑直來到麵前，彎腰輕輕巧巧將從椅子上抱了起來。

淩橙暮猝不及防，雙下意識盤在了他腰間。

摟住他脖子，俏生生一瞪眼：“乾什麼你！”

秦策輕笑：“你猜我想乾什麼？”

“……”

“你猜得對。”

閣樓的大床舒適，他護著腰把放在床上，俯深深吻了下去。

他一揚手，利落掉了長的腰帶。

窗外夜風暖，小雨未歇；屋春旖旎，燈俱滅。

他未曾說出口的那一句，其實是，筆記燒掉就燒掉，完全沒關係。

代表過往的殘破記憶，他並不畏懼提起，卻也不認為有留存的意義。

他與年相識，至今十二年，歷經風霜雨雪，遍闖刀山火海，所幸仍未錯過。

因為有在，他當可放縱隨心，再也不必回頭。

此生猶長，來日可期。；和！，，。，

驚悚狩獵計劃[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