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站在珠簾外，瞧著夫人的態度又了下來，心中就有些焦急了。

都說這位夫人不但脾氣不好，腦袋還不太靈，如今看來都是真的。那小丫頭不過幾句話，竟然就要被糊弄過去了。

李嬤嬤能尋到機會爬到周蓉邊來，到底還是有兩分手段的。別的不說，那一雙眼睛就十分厲害。

方纔是隔著老遠看到了櫟如故發尾沾了水，如今又看到與周蓉說了半天話，那姿勢也一不的。

就彷彿那被子裡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似的。

三步並作兩步，掀得珠簾嘩嘩作響，到了櫟如故床前。

「李嬤嬤，你……」周蓉哪裡會料到，這李嬤嬤竟然如此大膽，一個外院的使婆子，竟然敢闖姑娘閨房來了。

不知道要做什麼，正想開口阻止，就見李嬤嬤壯士斷腕一般，一把將櫟如故的被子掀了開，出了裡麵藏的東西。

「啊！」

「我的個親娘喲……」

兩聲驚呼，來自兩個不同的人。前麵那一聲是周蓉的，後麵的則是李嬤嬤的。

櫟如故也是一怔，連忙開口道「哎呀，母親您沒事兒吧？都怪這李嬤嬤，不由分說就跑了過來，我一時沒注意，竟然到了這水球的機關，濺了母親一的水。」

「姑娘為什麼要將水球藏在被子裡？」周蓉努力保持微笑，但很顯然，做得有些失敗。

「玩耍呀！」櫟如故理所當然道「其實李嬤嬤早先說得沒錯，我正是在與我家丫鬟嬉水來著。還不是怕母親瞧見了要怪罪，才藏了起來。」

說著，將那炸開後僅剩了丁點的水球又拿了出來，期間「不小心」了那麼幾下，直到把裡麵所有的水都了出來，才住了手。

周蓉膽戰心驚地往後退了幾步。

李嬤嬤就沒這樣的好運道了，原以為櫟如故的，被子裡定然是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玩意兒，這才壯了膽沖了過來。

要是真的發現了什麼還好，到時候櫟如故遭殃，這點事兒就會變得微不足道。

但眼下，卻什麼把柄都沒逮到，還濺了夫人一的水，這次定要罰。俯低了頭，隻盯著地麵也不敢，誰曾想那破碎的水球裡剩下的水就朝著頭上落下來了。

落到了脖子裡，骨的冷。

李嬤嬤卻也不敢說話，已經嚇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母親，您平日裡端莊優雅，肯定是沒見過這樣的小玩意了，吹大之前才那麼丁點大。」櫟如故比劃著那水球原有的大小，接著道「但是能裝好多水呢，居然也不會破。」

「冷水熱水都可以，我覺得溫水最好了，拿到院子裡朝天空中那麼一拋，再尋個機會將它破了，漫天遍野地撒出去，立刻就了冰沫子呢，可有趣了。但是千萬不能裝冷水，否則……就會撒到自己上，沒準兒就要染風寒。」櫟如故補充道「就與我一樣。」

頓了頓，又道「那還是我躲得急了呢。母親既然已經發現了，不如就試一試？可好玩了。」

周蓉「……」

猶豫了半晌，連忙拒絕「大姑娘要是喜歡，回頭人多買幾個就是了。為娘子骨不好，就不與你們小丫頭們摻和了。」

說著，迫不及待站直了子，「我如今過來瞧了，知道你沒什麼大礙，心裡頭也就放心了。你實在不想請郎中，那也算了，這幾日躲在院子裡好好休息便是。」

踹了踹還在地上的李嬤嬤，周蓉片刻也沒多留，匆匆忙忙地走了。

一出門，櫟如故就變了臉。好在周蓉急著走了，否則再過一會兒，就真要撐不下去了。

「梔青，你去取些涼水來，冰的更好。」

也不知原主是被下了什麼葯，竟然這樣厲害。先前就已經泡過許久冰水，雖然藥消減了一些，但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如今隻能期盼江月有法子了。櫟如故依稀記得，江月是會醫的，也許醫毒都通一些，也不知道這葯對來說是否棘手。

隻是……江月還沒回來。

隻能再拖延一陣了。

「姑娘要涼水做什麼？」梔青也看出了櫟如故的狀態不大對勁，但畢竟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平日裡再穩重，有些東西還是不懂。

莫不是姑娘真的要嬉水？

「速去，我有用。」櫟如故哭笑不得道。

方纔是臨時看到了那水球，纔想了這麼一招。原本是想對付周蓉的，卻沒想到在原主記憶中兇神惡煞的周蓉，膽子卻沒有多大。

隨便唬了兩句，竟然就猶豫了。

櫟如故自顧不暇，也沒有非要和作對的心思，要是周蓉偃旗息鼓，自然也不會阻攔，沒想到半路又殺出了一個李嬤嬤，將準備好的劇本接了下去。

從前的櫟如故是個貪玩的皮猴，嚇唬丫鬟小廝都是常有的事兒，幾句話就將人打發，反而不像原主的做派。

周蓉沒發現，但梔青日日與在一起，恐怕已經看出了什麼苗頭。

不過這麼一鬧騰，「調皮搗蛋」的人設算是險險穩住了。

櫟如故一番話說得又快又急，梔青知道此事的嚴重，便沒再多，立刻退了出去。

櫟如故這裡勢算不得好，另一邊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路上，周蓉的表都可怕得。

搞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安排得天無，怎麼會……

原本此番過去，是為了「發現」櫟如故不在府裡。再由幾個丫鬟婆子稱見進了太子殿下的別院，到時候縱然櫟如故有一百張，也說不清了。

那櫟如故的名聲就全毀了！

那丫頭要是想活命，就隻有一條路可走。但太子殿下的門檻那樣高，他們家算不上一流的大戶，萬萬夠不上太子府的門檻。

就是太子允了，櫟如故也隻能去做妾。

可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怎麼竟莫名其妙瞭如今這幅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