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了眼，才發現今日的院子格外安靜。

頓時產生了不太好的預。

掀了被子，櫟如故匆忙披了裳，繞過了油燈往外走。但子還未大好，一不小心就是一個踉蹌。

江月進來的時候沒關門，院子裡地勢較低的地方還積了水，看樣子雨才剛停。

「現在什麼時辰了？」櫟如故蹙眉道。

「回姑娘，申時了。」

申時？怎麼會睡了那麼久？

剛下過雨的院子，空氣中飄散著一淡淡的香味，是發自那些被打落在地的雛。白白的花瓣落了一地，顯得院子裡更加冷清了。

櫟如故心中的不安愈發濃烈，問道「怎麼就你一個？」

江月心知瞞不過，便如實於櫟如故說了。聽到是老太太派人來請，櫟如故才放心了些，但仍以最快的速度更了，帶著江月去了竹芳院。

未及進門，裡麵吵吵嚷嚷的聲音已經傳了出來。見到是櫟如故來了，眾人麵各異。

櫟如故隻裝作沒瞧見，慢吞吞地行禮，餘卻已經打量到站在一旁的梔青赤霞二人上去了。

給老太太行禮的時候，曹氏點了點頭，見麵蒼白如紙，給邊人使了個眼，竟然端了一張椅子來。

曹氏一時沒有提鬆白的事，而是不鹹不淡掃了櫟承齊一眼，「老三，瞧瞧。沒有十把握，就隻管閉好了你那張。」

當著許多人的麵，櫟承齊被點名，他麵上自然過不去。但是看到櫟如故麵白得像是隨時隨地都能暈過去，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隻得閉不言。

心中卻有些後悔。

誰知道不過一夜的功夫，櫟如故竟真的病得這樣厲害。平日就稱病推，昨日走的時候又那樣中氣十足，誰知道今天就了這幅模樣。

他先前也不過隨口說了一句，錯了便錯了，老太太卻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落他麵子，登時連曹氏都怨懟上了。

「沒準這病殃殃的樣子也是裝出來的呢……」櫟承齊不滿地嘟囔，李氏推了推他，才住了。

他聲音低，老太太沒聽見，櫟如故卻聽到了。原本還不定祖母和三叔之間的啞謎，眼下卻明白了幾分。

想來又是在編排什麼，隻是這一出現，剛好打了他的臉。櫟如故也不甚在意，瞥了一眼屋子裡的形就知道自己來得還算及時。

鬆白不在場，此刻多半還在柴房裡頭關著。

櫟如故說了幾句告罪的話，就切了主題，「祖母，孫這次過來，是有些況告訴祖母。」

曹氏一副瞭然於的神，示意繼續。

「傷了母親丫鬟僕人的人暫且還沒找到，但孫昨夜瞧見四妹邊的丫鬟採珠，半夜裡鬼鬼祟祟去了柴房。」櫟如故道。

採珠今日也跟了櫟南萍過來，聽到櫟如故的話，麵一變。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直到老太太的目落到了的上，才咬著低下了頭。

櫟南萍的臉也沒好到哪裡去，愣了片刻就意識到事敗，憤怒道「櫟如故，你在胡說些什麼！」

沒想到這四妹這麼沉不住氣，櫟如故更是確信了的想法。恐怕櫟南萍也隻是顆棋子罷了。

櫟如故笑了笑，道「四妹妹也不要著急，你與採珠又不是睡在一道，有沒有做什麼不該做的事兒，你又怎麼會知道？我理解你心疼邊丫鬟的心，但倘若我沒有證據，便不會冤枉。」

聽櫟如故沒有把罪名往自己頭上安的意思，櫟南萍麵和緩了些。再加上意識到自己方纔的緒太過激已然不妙，櫟南萍瞟了一眼邊的採珠，沒再開口。

採珠見狀，心中焦急。原本就心裡有鬼，此刻聽到櫟如故指向了自己，更是心驚不已。再看自家姑孃的態度，竟然是要讓自生自滅了。

老太太審視的目在上打轉，採珠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一時間心慌不已，已是了方寸。

忽然跪在了地上，「老太太，我、我本沒去什麼柴房，我、我……」

話一出口，收回去也來不及了。忽然想到櫟如故口中的證據，採珠反而定了定神。什麼證據，無非就是一路上的腳印。

別說昨夜的雨下得那麼大，那些腳印早就被雨水沖刷乾淨，就算沒被沖刷去，那也怪罪不到頭上。

想著，採珠忽然鎮定了下來，再開口的時候底氣十足，「我雖然隻是個丫鬟，但也容不得旁人這樣汙衊。大姑娘要是有什麼證據，就儘管呈上來好了，我行得正坐得直，絕不會因你一句胡編排的話就怕了你。

反倒是有的人，自己做了什麼樣的事，難道不覺得心慌嗎？」

說著，瞥了一眼櫟如故，口中的「有的人」指的是誰已經十分明顯。那忽然變得淩厲的眼神，若不是櫟如故清楚事的來龍去脈，都要為鼓掌了呢。

櫟如故此時越是閉口不言，採珠就越以為一切發展都還照著安排的進展。俯道「老太太明鑒，我手無縛之力，好端端的去那柴房做什麼？」

「誰知道你過去幹什麼啊？指不定是去殺人滅口呢。」櫟如故隨口道。

鬆白一好武藝，至在後院裡無人是敵手。櫟如故說這話，已是在引採珠進的圈套了，對方卻毫無所覺，一臉不可置信地看，「殺人滅口？我手無縛之力，怎麼殺人滅口？」

採珠頓了頓，道「大姑娘無緣無故這樣冤枉我，我咽不下這口氣。老太太，隻要將鬆白上來，是不是殺人滅口，等過來了，就都明瞭了。我昨夜去沒去找，一問就知道。」

隻要鬆白否認……

是櫟如故的人，鬆白話裡的可信度，比自己說的可大得多了！採珠心道。

呀，上鉤了。

櫟如故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凡事總要一步一步來，雖然不知道背後之人究竟是誰……

總會出馬腳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