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好的機會，但櫟如故看得出來，老太太心中未必不明白南萍的無辜。對櫟南萍的態度更多的還是憐惜。

「四妹對我一直心懷怨懟，在這種節骨眼上想要借題發揮也屬正常。」看了老太太的想法，櫟如故就順著老太太的意思，「好在沒鬧出什麼沒法挽回的過錯，小懲大誡就是了。倒是母親那裡出了這麼大的事，還是要細查。」

曹氏也是這個意思，聽到櫟如故一番話全說在了心坎上，麵上的笑容就顯了出來。

因是家醜，周蓉院子裡的事兒終究還是沒傳揚出去，自個兒去查，隻知道那些個丫鬟僕人都是被毒死的。可飯菜都是大夥兒一起去膳房吃的，如今通通被毒死了……

問題恐怕隻能出在茶水上。

再往後查，卻沒查出什麼結果來。又恐這事兒泄了出去鬧得府裡頭的下人都不自在，隻好不了了之。

櫟如故這般「乖巧明理」，老太太心中甚是滿意。原本還想偏袒著櫟南萍那一頭，一時間竟然也不好做得太明顯，乾脆把問題拋給了櫟如故，希依然能和先前一樣識相。

櫟如故不負，笑地開了口，「四妹也就是與我置氣罷了，姑娘間的小打小鬧，說什麼罰不罰的呢。」

故作遲疑，實則早就想好了。

「依孫看，四妹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來，是心氣浮躁了些，抄個三五遍佛經也就是了。」櫟如故道。

誰也沒料到櫟如故此次會這般大度，除了櫟南萍本人以外，哪個都覺得罰得輕了。又甚至在旁人眼中，罰與沒罰也沒什麼兩樣。

櫟南萍自知理虧，才按捺住了沒開口。天知道最討厭的就是讀書寫字！但想想三五遍金剛經也就幾個時辰的功夫，頓時又釋然了。

櫟如故似乎也看到了櫟南萍臉上的不願，於是再次開口「祖母，我倒忘了四妹最煩的就是書畫，讓去抄佛經也著實難為了，那些晦難懂的東西我看著都頭疼。不如……」

櫟南萍眼神一亮。這位大姐姐是個好人，從前一定是錯怪了！

曹氏麵一僵，總覺得自己這個大孫臉上的表好像不太對。這怎麼看……也不像是要放過小四的意思啊。

「不如把金剛經換華嚴經吧？」櫟如故微微笑著，彷彿真的隻是在提一個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建議，「比金剛經總是有趣了些，料想四妹妹筆的時候，也不會覺得太難過。」

老太太麵徹底僵了。但櫟如故說的也不算過分，又是自己先提出來的，這時候也不好駁了，乾笑著道「大姑娘說得沒錯。南萍，你這些日子就抄三遍嚴華經靜思己過，沒抄完之前，就不要出院子裡。」

櫟南萍懵懵懂懂應下了。本不知道嚴華經是個什麼玩意兒，但是看到眾人臉上意味莫名的表，心中覺得不好。

眾人又寒暄了一陣子，曹氏就稱乏讓大夥兒離開。鬆白也算是從這件事裡摘了出來。

邁出竹芳院的時候，鬆白一向清冷的麵容忽然破碎，出了個忍俊不的笑，見無人注意，才道「四姑娘恐怕還不知道那嚴華經足足八十卷，前後得有七十萬字。若是知道了，恐怕方纔當場就和老太太哭鬧了。」

「可不是嘛，平日裡罰抄佛經，那都是抄金剛經。便是抄百遍，還沒有嚴華經一遍來得多。四姑娘自稱是什麼也不怕的，卻讀讀怕抄書。也虧得是咱們姑娘才能想出這樣的法子。」赤霞也笑。

幾個姑娘難得同跟了主子邊，沒人拘著們，便手挽著手笑鬧著往回走。

櫟如故隻笑了笑。倒是有別的法子，道理也有一籮筐可以講，可祖母站在櫟南萍那一頭，即便是說了、祖母照著吩咐了，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倒不如賣一個麵子，隻要櫟南萍吃不消就好。

這也不知道是什麼時代，員製像秦，但又有個別不在秦製的職，比如父親。說起街上的熱鬧程度，又有些像唐，但姑孃的妝容又不像。

且這個時代崇尚佛法，到都是寺廟，哪一間都香火旺盛。這也是秦漢不可能見到的場麵。

櫟如故是沒什麼信仰的，隻對道教有些許好，不過因為上那個莫名其妙據說是繼承了佛道髓的缽，對佛法有了最淺層的瞭解。

這個最淺層……僅限於哪本佛經字數多，適合用來罰抄。

想著，櫟如故麵上的笑容更加明顯，一行五人心頗好地回到了院子裡。心好得很，那邊剛剛知道華嚴經字數的櫟南萍，連氣都撒不出了。

周蓉那邊也不好。

經此一事，終日惶惶，連著好一段時間，每每用飯漱口都要用銀針查驗一番才作罷。

李嬤嬤的事提不得，周蓉院子裡的事更不能提，沒幾日，櫟府裡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樣。人與人之間走著，無論心裡如何想，麵上總是笑著的。

無人再來找事，櫟如故樂得清閑。

躲在自己院子裡養了兩日，上的傷總算是好得七七八八了。隻是這些天來，梔青等人是越發不著頭腦了。

「姑娘，兩個炭盆還不夠麼？您要是還覺得冷，奴婢去給您灌個湯婆子。」梔青蹙眉道。

自從那日從竹芳院回來，姑娘就變得愈發奇怪了。眼下還未冬，卻連著幾日讓們搬炭盆進來。

是炭盆也就罷了，今天竟然打起了柴禾的主意。

這是要在屋子裡點個火堆不？

櫟如故雙臉通紅，是因為屋子裡溫度太高悶出來的。但渾然不覺，聽到梔青的話，一本正經地道「湯婆子不行，那東西雖然溫度高，但是……但是……」

想了想，櫟如故還是沒說實話，道「但是我不喜歡！你還是快快搬些柴禾來，我要生火！多搬些，火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