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自繆星》第1109章 迴(四)

帝國西線邊境,風景如畫的山出了平房的一角,這是一個綠原生態村落,但同時也意味著這是一個貧窮落後的村落。

丁蒙靜靜的走在僻靜的山道上,腳下的枯葉被他踩得格格作響,已是深秋的季節,卻不見收的景象,因為來的路上連一個村民都看不到。

村口一幢破舊二層平屋的院子中,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正在低頭補一件服,深藍服都已經洗得發白了,而且還上去好幾個補丁,但老人家還是捨不得丟掉。

這些窮人家的生活一向如此,節約得不能夠再節約了,丁蒙對此深有

忽然間老婦人停下了手中的針線,因為看到了院門口的丁蒙,老人的相貌其實並不顯老,可能是因為過去貧苦的生活與坎坷的經曆使得頭髮白了、皺紋深了,所以看起來像個老年村婦。

“小夥子,你是外麵來的嗎?”老婦人顯得很慈祥。

丁蒙也到了善意:“老人家,我是過路的,準備去西線的夕鎮。”

老婦人道:“天不早了,山那邊野多不安全,小夥子要不在我這歇一晚吧,明一早再出發?”

有什麼野能是丁蒙搞不定的?就連星際老怪都隨手可以毀滅,不過老婦人的慈祥善良讓丁蒙無法拒絕,他還是走了進去:“老人家謝謝你了,我丁蒙,我就在你這院中借宿一晚吧,我會付錢的。”

老婦人笑道:“小夥子你客氣了,看你也不是富裕人家的孩子,是去夕鎮那邊探親嗎?”

丁蒙隻好答應道:“是的,我是去找遠門親戚的。”

老婦人又道:“小夥子你跟我家小子差不多大,稍微歇會,他去隔壁了,這會也該回來了。”

丁蒙點點頭,看來老人不是孤寡,應該有一個兒子,那麼生活還是可以保障的。

傍晚時分,一個穿麻、個頭偏高的年輕男子急匆匆的從外麵走了進來,他腰間彆著一把柴刀,穿戴雖然破爛,可他麵目英俊、材壯實,一看就知道是這村子裡的獵戶。

隻不過他神態有些沮喪、而且還有些生氣,也不顧丁蒙在場,一屁就坐在了草凳上。

“阿,你回來了,事了嗎?”老婦人關切的問道。

拿起木桌上的瓢瓜,一口氣喝了大半瓢水才道:“冇有說。”

老婦人疑道:“怎麼了?是不是你脾氣太沖了,把桂叔給說惱了?”

顯得很煩躁:“我冇有衝,桂叔說了,咱家隻要能拿出二十頭牛、三十頭豬、十五匹上好的緞子,再蓋一間新房子,桂叔就答應把阿敏嫁到咱家來。”

老婦人冇有說話,儘管冇什麼表,但臉上的皺紋彷彿更深了,這一瞬間看起來似乎更加蒼老。

道:“桂叔還說了,他也考慮了咱家的況,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要不阿敏就得嫁到隔壁村的王家去,他家和王家把日子都定下來了,下個月初八就辦喜事……”

說這些話時,阿的眼睛紅紅,很難想象這麼一個壯實憨厚的農家小子流淚是個什麼樣子,也看得出他對口中所謂的那個“阿敏”的是多麼的深厚。

可是他家太窮了,拿不出財力,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心的姑娘嫁給彆人,這樣的事彆說在邊境,即便是在聯邦帝國的那些大都市,無時無刻不在上演。

千古以來的悲劇,從來都不會因為時空的不同而發生改變。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婦人才長長的歎了口氣,巍巍地說道:“阿啊,咱們家可拿不出這些東西來,可能這就是命吧……”

看著母親難過的神態,阿也不沮喪了,反而耐心的勸道:“娘,我不難過,我知道你心裡難過,阿敏是個好姑娘,是咱們冇那個命,咱們不能娶進門……”

氣氛忽然沉寂了下來,空氣中瀰漫著一層看不見的抑。

忽然間阿的神態變了,他整個人似乎有了一彩,但又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可是他的目卻十分心痛:“娘,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老婦人歎道:“阿,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彆憋在心裡自個兒難。”

慢慢站起,口氣既沉重又堅定:“娘,我想走!”

老婦人有些驚詫:“你想去哪兒?”

咬牙道:“我想離開這夕村,到鎮上去,然後再去帝國境,我想趁著自己年輕,去諾星帝國闖一番,將來等我有出息了,我再回來,再把娘你和阿敏一起接走,可是……”

他又低下了頭,不敢麵對母親的眼睛。

老婦人已是風燭殘年,他這一走的話,也就冇人能夠照顧母親了,就算等著他出息了再回來,老婦人還在不在都是個未知數。

可是不走的話,他的一生就這麼註定了,註定與這山林為伍、註定以砍柴為生、註定這麼窮一輩子,一輩子被人嫌棄、被人輕賤、被人瞧不起,連最心的姑娘都保不住,或許不需要一輩子,說不定某天遭遇野就喪生在荒郊中了……

他不想碌碌無為的度過這一生,他想站起來,堂堂正正的直腰板,對所有瞧不起他的人說一聲:冇有人能夠拒絕我!

這真是天底下年輕男人們最艱難的一道選擇題。

他滿以為母親不會同意的,可老婦人卻巍巍的站起來,向他的目充滿了慈祥、也充滿了關:“阿啊,你去吧!”

錯愕萬分:“娘,你怎麼……”

老婦人打斷了他:“阿,你的祖祖輩輩都在這山裡,一輩子都在辛苦,一輩子都在氣,我也希你出去,去外界的世界看一看、走一走,不求你有多大的出息,隻希你彆再被人看不起,我不希你也跟你爹他們一樣,連一份財力都出不起……”

道:“可是我走了,你怎麼辦?誰來照顧你?”

老婦人出了慈祥的笑容:“傻孩子,我自己就能照顧自己,你將來要是出息了,我可是比什麼都高興,我就在這等你回來接我去城裡福,我不會為你的負擔的……”

“通”的一聲,阿單膝跪地,跪在了母親的麵前。

天底下所有的母親都一樣,都希自己的孩子出人頭地、宗耀祖,為此們什麼委屈都可以承,什麼苦難都願意接

低著頭,他不再多說什麼,誰也看不清楚此刻他臉上的表,可是他的淚珠子卻是一顆一顆灑落下來,浸了這一片故鄉的土地……

丁蒙一直在旁邊靜靜的看著,他冇有開口說話,因為他知道後來所發生的事,眼前這個貧困落魄的農家年,真的離開了夕村,他前往諾星帝國,他默默的發努力、默默的辛苦耕耘,一路過關斬將,最終為了這個帝國的最高統領,他名四方、縱橫天下,他就是後來那位既睿智又可怕、既又複雜、既博仁慈又冷酷無的文元首。

眼前的老婦人,就是文的母親,眼前的這一幕,正是文元首當年辭彆孤苦的老母親,獨一人前往帝國的臨行辭彆畫麵。

丁蒙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就這樣讓文上路的話,將來聯邦帝國會掀起多大的刀劍影、雨腥風,多無辜的人會因他而喪命,多個家庭會因他慘遭橫禍,南方天際的戰爭、沃堊星係的戰爭,打得橫遍野、河,再後來連那些高手強者統統都會被捲進來,鐘雅琳、宮平、林飛、琳、醜、鐘林飛、新慶、紀塵雪、紀塵語……

如果不讓文離開的話,就冇有後來那些事的發生,可眼前母子離彆的畫麵,讓丁蒙就是不起那顆心阻止他們,因為他也窮過、也落魄過,也被人輕賤侮辱、被人出售販賣,被當作牲口一樣使喚,所以他懂得親的彌足珍貴、懂得鬥的艱辛快樂、更懂得一個男人要肩負起來的責任和使命……

所以他現在進退兩難、猶豫不決,如果說命運迴是再來一次的話,他也不希一些悲慘的故事再度發生,縱然他是這一宇宙的造主創世神,他也無權乾涉個人的意願和抉擇,因為這本就是他這個造主賦予人類的權利。

就在他為難的時候,大門口風風火火的跑進來兩個人,一男一的年輕兄妹。

丁蒙再度驚訝了,這赫然是古子和依子,這一世他們居然冇有在千帆星,而是變了文家的鄰居。

古子還是那麼樸實真誠,一進來都不廢話、直接進正題:“文大哥,桂叔為難你了?”

驚訝的起:“古子,你啥時候知道的?”

古子個頭和文差不多,他一臉的執著:“不就是蓋個新房子嗎,文大哥你放心,古子我有的是力氣,房子活我最擅長了,我保證半個月就給弄個新家。”

看著略顯稚氣又固執的古子,文出了難得的笑容:“你們兩兄妹不打魚了?”

依子手上提著一個大竹簍,裡麵裝著十多條五彩斑斕的鮮魚,開心的笑了:“文大哥,咱們打到了好魚,咱還給村裡的吳老先生看了,吳老說這魚要是弄到鎮上去,可以賣大價錢哩,我有錢了就給文大哥湊財力,文大哥你說好不好,將來我要是嫁人,文大哥能不能幫我也湊湊財力……”

還年,也很天真,對很多人世故還不懂,這些魚真弄到鎮上去未必也能賣得幾個錢,可是兩兄妹心的真誠和淳樸,卻讓文一下子到了親的存在,這就是每天一同與他上山下山的夥伴,任何時候都不會忘記他,任何困難都會出援手。

丁蒙也被他們染了,上一世文和古子兄妹八竿子打不著,而這一世文和古子兄妹雖談不上同生共死,但卻是不離不棄,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到來,大家的命運都得以了改變?

丁蒙還在出神,院子裡又進來人了,仔細一看他再度震驚,來的人赫然是老於和於蔓,老於還是那鄉下老農的裝束,但於蔓卻是打扮時尚。

裝扮是變了,可人卻並冇有變,於蔓滿麵春風:“文大哥,水雪阿姨,我們來了,我們來看你們啦……”

老於笑嗬嗬地說道:“彆擔心,我家今年收好,犛牛和豬我都有,阿啊,這份財力叔給你出了,你可是叔看著長大的,跟阿蔓一樣都是我的孩子,叔怎麼能讓你委屈呢?”

“於叔……”文的眼睛再度紅了,聲音也哽嚥了。

他現在才明白,原來比起所謂的“有出息”,親則顯得更為珍貴,兩家鄰居都在他最艱難的時候給予了他最溫暖的支援。

丁蒙也在暗暗歎息,儘管上一世的文元首名利雙收、權傾天下,幾乎任何事都可以予與予求,可這些底層草人群的和溫暖,那是他永遠也得不到的東西,這纔是他最珍貴的寶

外麵又有聲響,眾人扭頭一看,一臺長長的晶力貨車停在了大門口,駕駛位上一個穿流工裝的俏姑娘正探頭探腦的朝裡麵張:“喂,那位小夥子,這是你家嗎?”

有些意外,主上前:“你好姑娘,又見到你了!”

俏姑娘甜甜一笑:“對了,上次在後山到你,都冇來得及問你的名字,我都是找隔壁村的劉芷豪才知道你住這兒。”

有些不好意思,搔頭道:“這位姑娘,我,上次太匆忙了,冇來得及跟你說我家的地址。”

俏姑娘眼睛很大,還閃著迷人的彩:“我韓煙,是夕城天宇公司的收購員,對了文,你上次砍到的那種晶彩楠木木材還有嗎?能不能賣我一點?”

點頭:“有的有的,你要多?”

韓煙笑了:“有多我要多,1星幣1棵怎麼樣?隻要品質好,我全要了,喏,這不我臉車都開來了。”

要的木材文家後院早就堆滿了,而且以星幣結賬,這簡直對文家來說如同天降橫財,文慌不跌地的點頭:“韓姑娘你先坐,先喝點水,我這就去後麵為你搬。”

古子舉手:“文大哥我去幫你搬。”

依子放下了魚簍:“等等我,我來幫忙!”

於蔓也在朝後院跑:“我也去!”

看著幾個年輕人爭先恐後的去搬材,老於笑了、文母親也笑了,丁蒙更是笑得無比欣,因為他知道這一世不會再有那個複雜可怕的文元首出現,隻有一個生活得幸福無憂的獵戶人家。

第二天夜間,一個打扮樸實、長相端正的農家姑娘被擁簇著走進了文家院子,就是文口中的阿敏,財力和錢幣在白天就已湊齊,阿敏家直接就讓阿敏來文家作客。

院子裡燃起了一堆明亮的篝火,大家席地圍了一圈,文罕見的烤起了野兔,從田地裡挖出了埋藏很久的酒,每個人都發了一份端在手裡,對辛勞的獵戶人家來說,這已是非常了不得的了。

丁蒙不但留了下來,就連韓煙都被熱的留下,共同這愉悅的夜晚。

端著溢滿了酒的土碗,著眾人地說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總之我謝謝大家,這一碗酒敬大家,我先乾爲敬。”

言畢他仰頭一口而儘,眾人也歡呼著飲下了酒,阿敏則站在文邊,微笑著注視著大家,的臉被篝火映得分外的紅,那是甜、也是幸福的澤。

深夜,丁蒙冇有選擇留宿,他要搭乘韓煙的貨車離開。

自然要挽留他:“丁兄弟,不是說好了明早出發的嗎?怎麼這麼晚還要走?明早我護送你過後山啊。”

丁蒙意味深長的笑了:“不用了,你好好的活著,就是對大家的藉。”

這句話文肯定是不懂的,但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隻能真誠的道謝:“丁兄弟,本來今天是樁苦惱的事,結果你一來,好運就跟著來了,肯定是你給我帶來了好運氣,無論如何我也要謝謝你!”

丁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嗎?外麵的世界未必有你想象中那麼彩,你其實更適合這個地方,這裡纔是你真正的歸宿。”

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丁兄弟說的是!”

丁蒙道:“將來等我返回的時候,我還會來看你的,謝謝你今天的款待,這是我的小小心意,就當作是我給你和阿敏的賀禮,收下吧!”

手中忽然多了一個包袱,打開之後就是一條黑的披風。

這不是神披風,但卻暗藏了覺醒的源力能量,將來會幫助文、古子、依子、於蔓、韓煙為源能者的,至讓他們在這個村落會安然無恙的度過這一生。

丁蒙把這件裝備送給他,就像他當年在5號星把神披風送給丁蒙一樣,當年是複雜謀的開始,如今則是彼此友的紀念。

著輕的披風,著披風中湧來的能量,覺全從未如此這般舒服暢快過,他再一抬頭,丁蒙的影就逐漸消失在了夜中。

依子拿著烤串從後麵跑了出來:“文大哥,那位丁蒙哥哥走了嗎?我哥哥還想和他喝兩碗酒呢?”

向丁蒙離開的方向,神變得若有所思:“好像是走了,可是我有一種覺,他從來都冇有離開過!”

依子點頭道:“是啊,我也這種覺,他看起來很安靜,可是就像我們的親人一樣,文大哥你說丁蒙哥哥還會不會回來看我們啊?”

堅定:“一定會的,他一定還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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