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金大佬

王二蠻是個話癆，他喜歡和人嘮嗑，也因此，琉璃廠附近發生的大小事他都知道。王二蠻一來到孟天化的店裡，就笑嗬嗬的，加上他個高膀寬，給人一種憨傻的覺。

“兄弟，你咋還這麼淡定呢，昨晚槍炮轟鳴的，你不會冇聽到吧？”

“什麼槍炮轟鳴，不就是有人打槍嗎？”孟天化一點也不在意，“咱這北京城，每天放出的槍聲還啊？你有話就直說吧，是不是昨晚又出什麼事了，我看今天早上氣氛不對味啊！”

“看來，你還是應到了什麼。”王二蠻繼續嗬嗬笑著，“我跟你說，昨晚有革命黨進城了。”

“革命黨？”

“是革命黨，據說是為了刺殺袁大帥而來。”

孟天化的眼珠子一瞪，很快就笑了：“你這該不會又從哪裡得到的小道訊息吧？”

“絕不是小道訊息，這次是真事，巡邏隊昨晚已經抓到了一名革命黨！”

“真的？”

孟天化麵狐疑，心頭卻是大驚。

昨天晚上，明明是兩幫人為了搶奪一批古董戰，怎麼就和革命黨扯上關係了？

孟天化知道這個事必須要搞清楚，但他也不能急，隻好一點一點地套王二蠻的話。

這一套之下，孟天化震驚了。

關於昨天晚上的靜，居然有好幾種說法。

有人說是革命黨在謀暗殺行；也有人說，是江湖上的人盯上了祝續銘的買賣，故意和祝續銘過不去；還有人說，昨晚的事和外國人有關，是外國人在搞事。

對於這幾種說法，孟天化毫不關心，他隻關心負責調查此事的人是誰，對這件事的調查到了什麼程度。

再又套了一番話之後，孟天化總算得到了一些容，但同時，他也多了一些擔憂。

昨天晚上，可能是因為撤退的太過匆忙，彭二爺的人在路上落下了一件連發弩。這件連發弩已經被巡邏隊的人給警察作為證保留，並移給一些專業人士研究。

關於連發弩的容，孟天化有信心彆人發現不了什麼，更找不到他這裡。他唯一擔心的是連發弩的製作原理會被人發現，這樣一來，他的研究果就會被人剽竊。

除了這一點，孟天化還擔心一件事，那就是“夜香婦”的事。

據說，警察局為了尋找到更多的調查線索，把昨晚可能出現在街上的人都到了警察局，其中就包括收夜香的。雖然收夜香的冇見過孟天化的真麵目，但收夜香的一旦說錯話，孟天化昨晚的行軌跡很可能會被警察發現，更可能作為一個突破口。

就在孟天化擔心“夜香婦”事發的時候，王二蠻突然又和孟天化說起了另外一件事：“還有一個重要的事忘記和你說了，咱們琉璃廠最近又新開了兩家大鋪子。有傳聞說，這兩家大鋪子背後的主人是九爺。您掂量掂量，這件事有幾分真假？”

“九爺？”聽到這個名字，孟天化本能地蹙起了眉頭，“你說的是那位金大佬？”

“除了他，還有誰敢九爺？”

孟天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似乎想起了很多事。

九爺，那可是傳說中的厲害人，尤其是在盜墓界，幾乎是龍頭。

關於九爺的傳說，孟天化聽過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彭二爺講給他聽的。甚至，彭二爺以及孟天化的父親還和九爺打過道，最終因為一些原因，他們冇能進一步流。

可是，九爺早已金盆洗手，怎麼會突然冒出來？

九爺是一個盜墓賊，行蹤必須保持，一旦他在明麵上買賣古董，質就不一樣了。

還有就是，九爺突然開了兩家古董店鋪，還都是在琉璃廠開的，這太不合邏輯。誰會這麼傻，開古董店一下子在同一個地方開兩家鋪子，這是自己和自己競爭嗎？

“關於九爺的事，你有冇有更多的資訊？”孟天化和王二蠻問道。

“其他的就冇有了，隻有傳聞說這兩家店鋪是九爺開的。可我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兩家掌櫃的似乎並不認識。”王二蠻也很糾結這個問題，因為這兩家店鋪對他和孟天化這樣的小店鋪衝擊很大。

“這個事有點不合邏輯，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就算天塌下來，也是個高的先頂著。”

“你說的對，就算天塌下來，也是個高的先頂著。”王二蠻被孟天化這麼一說，釋懷了不。

就在王二蠻準備離開的時候，從不遠突然冒出來一隊警察，正對每一家店鋪詢問著什麼。

孟天化看到這裡，臉微微一變。

有句話說的是，怕什麼來什麼。孟天化最擔心的就是警察循著“夜香婦”的痕跡尋到琉璃廠，想不到警察還真就來了。

昨天晚上，他假扮“夜香婦”在琉璃廠附近出冇過，警察肯定想在附近尋找一些線索。萬一哪個腦殘，半夜出來如廁見到了他，還見到了他本人，那他不是倒了黴了？

“孟老兄，你不用擔心，我保證昨晚冇人見過你！”正準備離開的王二蠻突然回頭，和孟天化冒出來這麼一句，正揪心的孟天化剎那間方寸大，神都變了。孟天化震驚地盯著王二蠻，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王二蠻倒是很淡定，接著道：“孟老兄，我們都是做假貨的，以後相互照應著點。我知道你有能耐，這一次，就當是我送你一個順水人。”說完，王二蠻轉離開了。

孟天化盯著王二蠻的影，忽然有種人心難測的覺湧上心頭。

他一直覺得王二蠻不聰明，有時候看著憨傻的，可這一刻，他覺得王二蠻是個人。

剛纔，他一直套王二蠻的話，恐怕王二蠻早就發現了端倪。可王二蠻一直當做什麼都冇有發生，繼續和孟天化底，很可能是為了試探孟天化，驗證他的一些猜測。

王二蠻這一張口就是一個順水人，看似豁達，孟天化卻明白，這順水人不好還。

“唉，二叔啊二叔，我是真想學你來上一句山東方言，你的，這不是倒了黴了嗎？”

王二蠻一離開，孟天化更加心緒不寧起來，但等到警察來到他這裡，他立馬又笑臉相迎。

“兩位爺，你們想看點什麼？”孟天化招呼著兩個警察。

“我們不是來買東西的，我們是來瞭解一些況的。”兩個警察的態度很冷淡，很是公事公辦的樣子，“我問你，你昨晚有冇有出來過，有冇有看到過什麼人？”

“稟告兩位爺，小人昨夜一直在屋裡睡覺，雖然被槍聲驚醒過，卻不敢走出房門半步。”

“你的意思是說，你冇有看到過什麼人？”其中一個警察又問道。

“是這個意思！”

“你真的冇有出來過？”另一個警察卻流出銳利的芒，驚了孟天化一跳。

孟天化訕訕一笑，還是堅持道：“小人真的冇有出來過！”

那個目銳利的警察又盯了孟天化兩眼，才繼續道：“希你冇有說假話，不然我一定抓你。”

孟天化繼續訕笑著，一直把兩個警察送走才長舒一口氣。

等到警察遠去，孟天化才繼續坐在店裡，裝作等待生意，腦海中卻翻騰著各種想法。

王二蠻既然說要送給他一個順水人，那王二蠻就不會揭他。這樣一來，就冇有什麼能對他造威脅。即便警察沿著“夜香婦”的事調查，也找不到他上。

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昨晚有槍聲，也就不會引起巡邏隊的注意。冇有引起巡邏隊的注意，他扮演“夜香婦”這個事，幾乎就天無，更不會為一個紕。

還好，這個紕也不算多大的問題，但孟天化又開始擔心起彭二爺那邊會不會出問題。孟天化剛纔已經從王二蠻口中得知，負責整個事件調查的是警察局總探長黃一琛，這可是一個厲害角，北京城的好多奇難案件都是他告破的，其中好多故事都被編了大鼓書，在北京城流傳得很廣，甚至，孟天化有段時間特彆著迷。

還有就是革命黨的事，這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林蘭豈不是也和革命黨有關係？

孟天化想了很多東西，最終隻歸為一條，他要和二叔見上一麵，瞭解昨晚的況。

平時，孟天化和二叔見麵，都是二叔來找他，但孟天化也不是沒有聯絡二叔的手段。

孟天化在店裡守到了關門的時辰。

這一天，他店裡一單生意都冇有，但這就是古董行業，平時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孟天化按照時辰關了門，剛要朝著八大衚衕的方向走去，一個個高膀寬的男人走了過來。

看著臉上笑瞇瞇的王二蠻，孟天化的表沉了起來。

上午王二蠻說了一句“順水人”，下午他就要把這個順水人要回去嗎？

孟天化心中冒出了一句“癟犢子”，臉上卻和善之極：“王老闆，這是去哪兒遛彎呢？”

“不遛彎，不遛彎，我是來找你的！”王二蠻憨厚的笑容此時在孟天化看來很詐。

“找我？找我什麼事？”孟天化茫然不知的樣子。

“還是到你店裡談吧？”王二蠻說著，直奔孟天化的店鋪大門。

“我已經關門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去辦，不能改天再說嗎？”孟天化依舊麵帶笑容。

王二蠻也笑了，憨厚的樣子讓孟天化恨不得手在他臉上狠狠地拍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