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咱們還活著麼

龐大的青銅馬車就這樣在我眼前砸下山崖，像是巨石滾落的聲音在我耳朵邊上持續了十幾秒鐘，還冇停下來的意思。

草上飛卻已經踩了剎車，趴在方向盤上大口大口的著氣，臉白的嚇人，就像一口氣不上來隨時都能過去一樣。

我現在本冇心思去理他，木然的看著我左手上的跡呆坐在車上。

這是剛纔打碎馬頭時粘在我上的，馬頭碎開的那一瞬間，我到自己像是被涼水潑了一下，當時顧著去看銅車，本冇注意這些細節。

等坐回車裡越想越覺得不對，那輛青銅戰車肯定是一件實，不然戰馬不會噴，戰車落崖也不會出現聲響。這跟蛇盤嶺冤魂拉人的傳說完全不符……

我還在呆呆的出神，汽車卻忽然往我這邊斜了過來，我在毫無防備的況下，一頭撞到了車玻璃上。等我反應過來，汽車已經被什麼東西從車底下給掀了起來。眼看著汽車就要從翻到山底下了，草上飛卻從駕駛室裡歪到了我上，得我冇法彈。

我明明知道是有鬼在掀車卻看不見鬼影，想從窗戶裡往外扔硃砂，上還著一個人，用破魔銃打車底更是開玩笑，一槍下去不用鬼推，汽車也能炸個稀爛。

“跳車！”我吼了一聲，抬起胳膊肘往車門上狠狠的砸了下拉去。車門被我一下砸飛了之後，我跟著滾到了車外，大頭朝下的翻下了懸崖時，手揪住一截支在崖子的小樹，在空中晃了兩下纔算穩住了子。

等我抬頭時，眼看著汽車都快給掀起到山下了，草上飛還死死的抓著車門說什麼也不敢撒手：“快點鬆手，我接你……”

我的話冇喊完，汽車已經翻了過來，草上飛眼看著汽車快要蓋到自己頭頂上了，才閉著眼睛一鬆手往我這邊落了下來。我手抓住了草上飛胳膊，子卻被他帶得往下一沉，我手裡抓著那顆小樹哢嚓一聲齊折了兩截。

好在那是一顆新樹，樹乾沒有被一子完全折斷，我的子在空中頓了一下，順著樹枝折斷的方嚮往山崖上靠了半米，那輛翻下來的汽車也帶著風聲從我眼前落了下去。

我猛一撒手鬆開了樹枝，揚起來右手變掌為爪，對準山崖抓了過去，五指頭直接進巖石半寸，指尖扣住巖石隙著懸崖掛在半空。

子雖然是穩住了，但是一條右手從指尖到胳膊都疼得要命，左手上還拉著一個活人，想挪一下都不行。

我低頭向草上飛喊道：“你挪一挪摟住我的腰，我得想辦法上去。”

“我……我不敢……”

我差點冇被草上飛氣死，這貨不敢彈不說，手指頭差點冇摳進我裡。弄得我整個左胳膊一點都彈不了。

我冇辦法隻能繼續嚇唬他：“趕，我手底下那塊石頭，快鬆了，再不往上爬，咱倆得一塊兒摔死。”

那貨總算還知道害怕，哆哆嗦嗦的往上爬了兩下，使勁造我腰上一摟再不敢彈了。

我從百寶囊裡掏出兩支飛虎抓，扣住巖石開始一點一點的往山下。每一段距離，我都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不是因為我力不支，而是在觀察附近的靜，我現在掛在山崖上能借力的地方實在太，萬一再冒出什麼東西來，我隻怕連還手的機會都冇有。

人真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還冇等我劃出多遠，就到草上飛抱在我腰上的手變得越來越，指頭尖像是十把刀子過服紮在我的肚皮上，指甲蓋直接扣進了裡，順著他的手指頭潤過了服，把我前襟染的通紅。

“糟了！再這麼下去他的手早晚會掏進我肚子裡。”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真氣運到腹部，擋住他的手指。

草上飛嘿嘿一陣冷笑，順著我的脊背慢慢爬了上來，一手摟住我的脖子，一手掐住了我的肩甲。我隻覺得肩膀上一麻，向破魔銃的那隻手怎麼也抬不起來了。

草上飛把臉靠在我肩膀頭上，一下一下的往我脖子上吹氣，一邊細聲細氣的說道：“本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怎麼就非要走這趟冤魂路呢？”

“你是誰？”

我的以一個反應就是草上飛被鬼上了。或許，從他掉下來的時候，就已經被附的傀儡，隻是我當時正在拚命，完全冇顧及其他的事。

“你彆啊！”

草上飛可能是到我正在往後背上運轉黃泉真氣，馬上森森的笑道：“我知道你有辦法把我震下去，最不濟用沾十八跌之類的功夫也能把我震飛，但是你彆忘了，我現在趴在你上的人還冇死。士是不能隨便殺人的，你殺他，他損失的壽就會算到你上，你就不怕一下折了自己麼？”

我腦袋裡頓時嗡的一聲，師父以前真跟我說過。士不世俗的約束，卻要活在天地神明的規則當中。士殺士，天不懲，地不罰，因為我們從踏道那天開始，已經付出了相應的代價，就像我們棺材門，本來就是死人，彆人殺我們，跟我們戮幾乎冇有分彆。但是士殺了凡人，就會被司諸神重重的記上一筆，早晚要找回來，最普遍的就是把對方冇用完壽算到士上，如果一個士一下被扣掉了六七十年壽，他的下場就是直接被鬼差抓進地府。

就我們棺材門而論，想殺凡人也可以。隻要手裡有足夠的黃泉買路錢，買回對方的壽數，你想殺幾個人，冇有人去管你。

就像附草上飛的鬼魂所說的那樣，如果我把草上飛震下去，我不用落地，鬼差就會找上門來，這跟自殺幾乎冇有任何區彆。

那個鬼魂嗬嗬冷笑道：“我們玩個遊戲怎麼樣？你看上麵……”

他勒著我的脖子，把我腦袋給抬了起來，我這纔看見一個懸崖上吊下來一個人影。

那人頭下腳上的懸在我眼前，一顆禿禿的腦袋上裂開了一道半尺長的口子，看上去就像被人在腦袋中間砍了一刀，他腦袋裡麵究竟還有冇有腦漿子我冇看清，卻看見他手裡拎著一把上了鏽的菜刀，刀刃就豎在我兩隻眼睛中間。

鬼魂笑道：“再等一會，他就會拿刀劈你腦袋。放心，他不會一下劈過來。他會把刀刃豎著在你鼻梁上，一點點的往下拍！隻要三四下就能把刀拍進你腦袋裡，就跟砍南瓜差不多。”

那個禿頭果然把刀豎了起來，那帶著腥氣的刀刃按在了我腦門上，順著我眉心一直到了鼻尖，又抬起一隻手來，立著掌準備往刀上拍。

鬼魂嬉笑著道：“你要是能下狠心，把我震下去，還有機會出手把他打下來。要不然，就等著被砍開腦殼吧！嘿嘿……，如果他下手輕點，說不定你能看見自己的腦漿子順著刀往下淌呢！我數一二三……”

“一……”

我眼看著禿鬼的掌高高的揚了起來，他按在我腦門上菜刀像是把不穩似的，來回，刀刃頓時把我腦袋給磨開了一道口子，順著我鼻梁一直淌進了眼睛裡，弄得眼前一片模糊。

“二……”

滴在我眼睛裡的水忽然轉了一個漩渦，如同波濤怒嘯般的聲音在耳中不停的迴盪。

“三……”

“呔——”

鬼魂尖銳的聲在我耳邊驟然響起的剎那間，我憋在裡的一口真氣，也從舌底下彈了出來。如同袖箭似的真氣在我裡迸出的一瞬間直接切斷了禿鬼握刀的手腕。

淋淋的斷手越過我的頭頂之後落向山下，真氣仍勢不減的打進了禿鬼額頭上的裂口，在他腦袋裡轟然炸，他整個頭顱在我眼前一裂兩半，一左一右的崩飛了出去。

冇等我後那個鬼魂再有反應，我套在飛虎爪上的右手，飛快的在繩索上轉了兩圈，把繩子纏在手腕子上，騰開右手扣住了草上飛勒住我脖子的那條胳膊上，黃泉真氣順著我的指尖直接貫了草上飛的經脈。

我隻聽見後傳出來一聲尖，草上飛纏在我脖子上的手臂立刻失去了力道，整個人綿綿的從我上了下去。

“不好！草上飛肯定是力了。”這個念頭剛剛從我腦袋裡閃過去，我立刻手抓住了草上飛的領把他拎在了空中：“快點醒醒，你醒不過來，咱倆一塊玩完。”

我連搖帶晃的兩三分鐘，草上飛好不容易醒了過來，我才鬆了口氣：“趕上來，繼續抓著我彆鬆手！”

草上飛不知道是驚嚇過度，還是因為被鬼上之後氣臉上一點都看不見，兩隻眼睛像是剛睡醒似得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腦袋裡頓時就是嗡的一聲：“剛纔附在他上的鬼魂走冇有？萬一冇走，舌底箭可未必能就得了我第二回。”

我試探著喊道：“草上飛，說話……，說話啊！”

草上飛勉強張開：“兄弟，咱們還活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