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守門鬼

我聽那老頭說完，頓時有點懵了。要說普通人死在趙家樓，我還不覺得怎麼樣！但是，趕山的也死在樓裡，就顯得不一般了。

我裝著漫不經心的問道：“出事兒的，是獵戶還是參客？”

“獵戶？”老頭笑了：“這年頭兒還有獵戶麼？你弄把槍給我看看。誰家要是有槍，還得不蹲笆籬子啊？出事兒的都是參客！”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算一般老百姓也會趕山。弄點野味、山珍什麼的賣錢。那些靠挖棒槌（野山參）吃飯的人，就更了不得了。

野山參可是好東西，弄到一個上年份兒那就發了。雖說深山老林裡什麼怪事兒都有，但是仗著一本事，常年來往山林的參客，還是比比皆是。

想弄著老山參，在山裡鑽個十天半月那是家常便飯，冇點本事，想活著走出來都難，更彆說去那些了年頭的老棒槌了。

放著那些群結隊運氣的參客不說，走單幫的老參客，論手，論法不但不比一個正牌士差，有可能還要高明幾分。

他們能陷在趙家樓裡，那說明趙家樓的事兒，不一般哪！

我腦子一，說起話了就不加考慮了：“老爺子，這地方這麼邪，您老怎麼還在這兒！”

老頭一瞪眼：“我還能騙你咋地？現在這幫小年輕，一個個都不知道天高地厚，好心給你提個醒，你不領就算了，還懷疑我？我這麼大歲數了，騙你乾什麼？”

“老爺子，你彆生氣啊！我年輕不會說話，您老彆忘心裡去！”我趕陪著笑臉給老頭子上了菸，說不了不好話。他的氣才消了。

老頭子著煙道：“其實，你也不是頭一個這麼說的了！我跟你說，隻要不往山裡湊合，就出不了事兒。要不，你再往前走了三五裡看看，保證一個人都冇有。我老頭子，在這兒給進山的人提個醒，不圖稀彆個。就圖著積點德，臨了的時候不遭罪。”

“您老心善。”我趕問道：“老爺子，我朋友說在這兒會和，我估著他應該來的比我早不，您老看見有人進山冇？”

“白天冇看著，晚上可就難說了。”老頭子搖著腦袋道：“你那朋友，不會膽子大到晚上一個人進山吧？”

我說道：“那可不好說！那小子手好，膽子也大。閒著冇事，敢跑墳地裡睡覺。保不準，他就進山了。”

“這可糟了！”老頭一拍大：“你往那邊去，走出兩裡地，有一個護林站，那裡有個巡山狗老李！你找他，他隔兩天就轉一趟趙家樓。說不準，他能遇上你朋友！”

我謝過老頭，直奔護林站去了。

他所謂的護林站就是一個掛了牌子的農家院，那裡邊除了冇養家畜，農村家該有的東西一樣都。可是怪就怪在這兒，看林子的人，可以不養豬，不養鴨，但是不能不養狗哇！

尤其，是著林子邊住的人，山上萬一下來個什麼東西，院子裡冇有狗給你提個醒兒，隻怕睡覺時被狼掏了腸子自己都不知道。

“他既然冇養狗，那院裡肯定有比狗厲害的東西”。

我往門前湊合的時候就加了小心，冇敢冒冒失失的推門進去，走到門前的時候，子往下一蹲，腳底下跟著挪了兩步，子到門上，順著門往院裡看向了院子。

還冇等我看清院子裡的況，就忽然覺得腦袋頂上冒出來一涼氣。躲在我挎包裡睡覺的老鴰，像是瘋了一樣使勁在裡麵撞，越出不來越急得哇哇。

“上麵有東西？”我下意識的打開鬼眼抬頭看了一眼，腦袋上空空的什麼都冇有：“肯定是老鴰憋瘋了。”

我一手往掛包上輕輕拍了兩下，一手去解包上的繩子，我越不想讓屋裡人聽見，就越是解不開繩結。等我好不容易把老鴰放出來，它噌的一下，跳到了我頭上，用爪子抓著我的頭皮，撲棱著翅膀在我腦袋上哇哇直，那靜就像是看見賊的狗，不把對方嚇走，準停不下來。

“不對！”潛意識的出現了一危機，讓我不自覺的往後仰了下頭。

頓時就有一子像是針尖劃著似的刺痛，從我下頦上傳了出來，我手一，下上已經冒出了珠子。等我再仔細看時，卻發現在我鼻尖前麵不到一寸的地方，懸著一把黑漆漆的魚鉤，鉤子尖一點點的往下慢慢挪，看樣是奔著我管去的。

從鉤尖到魚線全是黑漆漆一片，加上門垛底下冇有亮，不仔細看，真就看不出來。

我慢慢的往後躲著魚鉤，翻著眼睛往上看了看。

那魚線一直連到門垛子上麵橫梁上，梁子頂上約約能看見兩纏著魚線的手指頭。看上去就像是有人貓在房梁上麵釣魚。

我出兩手指頭，慢慢的靠近了魚鉤之後，忽然出手夾住了鉤子，指尖上勁氣順著魚線直衝房頂，哢嚓一聲把橫梁給撞了兩截，黃泉兇氣仍然去勢不減一直掀飛了門垛才剎住了勢頭兒。

藏在橫梁上的那個鬼魂，當場被打了一片淡綠的磷，刺耳的鬼哭聲在夜空裡呼嘯著傳出老遠。

我眼看著護林站裡的亮了一下，窗戶後麵跟著冒出來一個提著火藥槍的人影，那人的喊聲都變了靜，巍巍的連話都說不利索：“誰？誰——，再不出聲我開槍了！”

我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屋裡的人能用守門鬼，怎會怕鬼哭呢？難怪安放守門鬼的另有其人？

我也冇太多想，乾脆一點腳從原地裡蹦了起來，一跳一跳的往屋裡蹦。還冇蹦出去多遠，就看那個端槍的老頭，從窗臺後麵出溜冇影了。

等我到了窗戶口，纔看見窗臺上出一小節來回悠的槍管子，估計那老頭現在正抱著火藥槍蹲窗戶底下打哆嗦呢！

我乾脆拔出厲魂，著窗戶四沿掃了一圈把螺摺頁統統切斷之後，運起裡用掌心吸住玻璃，輕輕的把窗戶給卸了下來，自己跟著一個縱無聲無息的落到屋裡，蹲在老頭對麵往他麵上吹了口氣。

這老頭早就嚇傻了，本冇聽見我卸窗戶，還以為我是從外麵飄進來的，冷不丁讓涼風一吹，睜開眼就看見我蹲在他眼前。當時，媽呀一聲，把槍扔出去一兩米遠，跪在地上把腦袋磕的砰砰直響：“鬼爺……不是……大仙……大神……，老神仙，我李二雙，冇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啊！也就從那些死人上了點東西，我要是欠你錢，你說個數，我保證還，保證還……”

我手往他臉上了一下，一點暖意都冇有的手指嚇得李二雙差點冇昏過去，這會連話都不怎麼會說了，就知道不住的喊饒命。

我卻一聲不吭的蹲在他眼前，隻要他抬頭我就稍稍挪一下，隻讓他看見半截子，就是不給他看我的臉。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害怕，後來連頭都不敢抬了，兩隻手抱著腦袋，把臉著地，屁撅得老高，一個勁兒的打哆嗦。

直到我確認他的意誌力徹底崩潰之後，才細聲細氣的道：“你說你冇乾過傷天害理的事兒，你門口那隻守門鬼是怎麼回事？拿人皮畫符門梁上，用法釘住鬼魂，讓它給你看門兒，不是敢缺德事兒是什麼？”

“我冤枉啊！大仙饒命啊！”李二雙起了撞天屈：“那不是我乾得，我哪有那個本事啊！這套老房子，是我太爺那輩傳下來的。我家老祖宗立過規矩，住這套房子，不能拆門垛，不能養狗。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你頓時來了興趣：“你祖上出過先生？”

“冇！”李二雙嚇蒙了，不用我問自己就往下說：“我祖上就出過一個風水先生。聽我爺爺說，他修了趙家樓以後就冇了，連手藝都冇傳下來。我家這一支隻能靠山吃飯，再乾不了風水先生了。”

我著聲音道：“給我說說，趙家樓的事兒，一個字都不許。”

“大仙饒命啊！趙家樓的事兒，我真不知道……，我就聽我爺爺說過俺家老祖宗的事兒。”

“那就說你知道的。你要是敢說假話。小心裡的腦袋！”我說著話使勁往地下一踩，夯土的地麵頓時給我踩出一個坑來。

李二雙忙不迭的道：“我說，我說，我全說……”

我祖上看風水的本事大，原先在這一片有名氣。後來，不知道怎麼就跟趙老爺拜了把子，被他特意請回來修了祖墳。

冇過幾年，趙家就考出去一個舉人，趙老爺就更信這些了，三天兩頭兒往我家跑，什麼好東西都往這兒送，為了就是讓我祖上給他家改改風水。

我祖上開始不同意，後來了趙老爺一次活命的大恩，就幫他修了趙家樓。修完這樓，我祖上就什麼都不乾了，一門心思握在趙老爺給我家修的這間房子，天天好酒好的養著。

除了逢年過節，我祖上跟趙家再冇有來往，直到趙老爺快嚥氣的時候，才又去了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