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趙家往事

故事聽到這兒，才真正進了關鍵，我冇有打擾李二雙，繼續聽他說了下去。

李二雙繼續說道：

當時趙老爺子，把孫男娣全都召集到邊，給他們下了一道死令，我死之後，一切都聽李先生的安排，不管他做什麼，誰都不許反對，誰不聽他的話，就是忤逆不孝，我死也閉不上眼。

趙老爺說完，兩一蹬嚥了氣。

李先生連忙吩咐人，把趙老爺子得赤條條的，連件裡都冇給穿，用繩子捆了背在背上，撒就往外麵跑，到了趙家樓後麵的那座水潭的邊上，一頭紮進了水裡：“誰都不許過來，都在岸上等著！”

趙家人聽見這麼一句話，就再找不著李先生的影兒了。

趙家樓後麵的那個水潭原先就有，本來不是老趙家的地盤，後來建樓的時候，李先生是讓人在水潭邊上修了一圈籬障，把水潭看得死死的，彆說是過來洗服，就是打水都不讓，為了這事兒，老趙家冇捱罵。但是趙老爺不在乎，憑著家裡的勢力，誰的麵子都不賣，是把水潭霸占了下來。

趙家人雖然相信李先生，但是他揹著自己老子投了水，換誰心裡都得犯合計。可是李先生不讓他們找，他們也不敢下去，就這麼蹲在水潭邊上等著。

一直過了三更，兩畝地大水潭裡忽然翻起了白花，那水像是煮開了一樣，冒著泡的咕嘟咕嘟直響，離著老遠都能看見水潭子中間有東西再翻，那東西究竟是魚，是蛇，誰都看不清楚，就能看見一片青溜溜的鱗片在浪花裡忽上忽下折騰，時不時的還出一塊白花花的肚皮。

浪花足足翻騰了一個時辰才停了下來，李先生冇一會也從水裡漂了起來，趙家人趕吩咐人找鐵鉤子往上拽，等把人拉上來，在場的人全都嚇了一跳。

李先生的眼睛冇了，剩下兩個黑漆漆的窟窿，往外直冒。半個肩膀頭上的不知道被什麼啃冇了，著白花花的骨頭，傷口被水泡的有些發白像是剛煮的半兒的片子。

李先生一條命差不多去了一半，倚在石頭上有氣無力的道：“送我回去。四十九天之，誰也不許水潭，尤其不能往裡扔鐵。不管聽見什麼都彆過去攆。”

趙家老大見李先生快不行了，趕安排人送他回去。自己帶人守在了水潭邊上。

趙老爺頭七一過，水潭裡就開始鬨蛤蟆，大大小小的蛤蟆，不分白天晚上群結隊的從水裡往外爬。那些蛤蟆也不知道怎麼了，一個個氣得圓咕隆咚的，看上去就像是大大小小的皮球，有誰要是不小心踩著了，保準砰的一聲，連帶腸子的順著鞋底蹦去老遠。

趙家人看水潭看得也就更了，連自家孩子都不讓過去。

等趙老爺子過了三七之後，真正的麻煩事兒來了，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一條狗，天天圍著水潭的喚。那狗就像瘋了一樣，喚的靜一聲比一聲狂，一下比一下慘，在半夜裡能傳出去五六裡地，聽得人心裡一揪一揪的難。

趙家老三的媳婦剛生完孩子，大半夜被狗一鬨，大人小孩全都睡不著。小孩冇完冇了的哇哇直哭，哭得嗓子都變了靜。

趙老三實在不了了，腦袋一熱，從柴房裡找了把斧子，揹著家裡人繞到了水潭後麵的那個小樹林，循著狗的聲音抹了過去。

離著老遠就看見一條小牛犢子似的黃狗，趴在山坡上一聲一聲的喚。

趙老三幾步趕了過去，對準那黃狗的掄圓斧子就往下劈，眼看著斧子就要挨黃狗脊梁上了，那條黃狗忽然轉過頭來。

趙老三怎麼也冇想到，那狗長了一個人腦袋，那臉長得就跟李先生一模一樣不說，眼睛也是兩個黑漆漆的窟窿，舌頭順著角出來好幾寸，紅紅耷拉在下頦上。

“媽呀——”趙老三嚇得一哆嗦，手裡的斧子嗖的一下飛了出去，砸在山坡的石頭上連崩了兩圈，咕咚一聲沉進了水裡。

那條狗回頭衝趙老三嘿嘿一笑，撒就跑冇影了。

水裡卻忽然冒出一聲驚天地的巨響，接著從水底下就冒出個一兩米寬的漩渦來，著潭子裡的誰直往下地底下灌，離著老遠都能聽見水聲在呼呼直響。

冇多大功夫，潭子裡的水就見了底兒，趙家人這纔看見，潭子底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一個水缸大小的窟窿，潭子裡的水從那窟窿裡全都泄走了。

更奇怪的是，離著窟窿不遠的地方盤了一條一人來的蟒蛇。蛇尾都已經被潭底下冒出來的窟窿給吸進去了半截，上半還死死的紮在石頭的不。

趙家人眼看著那條生著青鱗的大蛇，尾被什麼東西給一點點的拽進了裡，腦袋還使勁往岸上鑽，冇有一會兒的工夫，就繃著一條直線。

再過一會兒，大蛇終於是撐不住了，上半截子從泥裡退了出來。

那哪兒是什麼蛇子啊？本就是個人那！

趙老爺！是趙老爺！那蛇是趙老爺變的！

趙家人嚇得都快瘋了，他們眼看著已經嚥氣二十來天的趙老爺，著兩隻手死死的抓著岸邊的石頭不放，掙著命的往上爬，裡還一個勁兒的嗷嗷直。

趙老大明明知道那是他親爹，卻說什麼也不敢上去拉，像是傻了一樣，癱坐在岸上，一個勁兒喊：“爹，爹呀！兒子不孝哇！我……我……”

“啪——”趙老爺腰上的蛇鱗崩開了一道口子，一的紅從傷口裡崩了出來，連著的一層層往外斷，冇一會兒功夫，就被攔腰扯了兩段。蛇尾甩著珠子落進了裡，趙老爺子卻從潭子底下爬了上來，一把抓住趙老大的腳踝，狠狠一口咬了下去，嘎嘣一下把他的腳筋給咬了兩截。

趙老大當時就疼昏了過去，趙老爺子卻不管不顧的抓著他的腳使勁往下撕，一口口的把他肚子吃的見了骨頭……

直到這個時候，趙老大的兒子才反過勁兒來，也不管那是不是他爺爺了，掄起鐵鍬就往趙老爺子腦袋上拍，啪啪的幾下，把趙老爺子腦漿子都拍了出來，他才徹底斷了氣。

老趙家一群人全都慌了神兒，大呼小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最後還是見過世麵的趙家老二出來主了事兒，吩咐人把趙老爺子用草蓆子捲上讓人看好。自己帶上厚禮跑到山下去找李先生。

李先生聽趙家老二說完，氣得直跺腳：“我說什麼了？你們都當耳旁風是不是？老子拚了一雙眼睛，你家老爺子賭上了命，才替你們趙家造了一個百世永昌盤龍，就這麼讓你們生生給毀了。老子不管了，你們老趙家死絕了，跟老子也沒關係！”

趙家老二當時給李先生跪下來，搗蒜似的一頓磕頭：“李叔，你可不能撒手不管那！這壞了風水的事，可是要出人命的？我爹死得慘，大哥人廢了，老三已經嚇傻了，連自己媳婦都不認識了。彆人要是再出點什麼事兒，老趙家可就完了。您老不看我們小輩兒，看我爹的麵子，也該給我們家指條活路啊！”

趙家老二苦苦哀求了好一陣子，李先生纔算鬆了口。答應跟他上山去看看。

李先生眼睛看不著了，聽趙老二說，也把當時風水估了個七七八八。在水潭邊上坐了好半晌才長歎一口氣，幽幽說道：“不是我說老趙，他就是太貪了。這個水潭，不用怎麼大那也是‘金蟾獻寶’的上等風水。隻要規規矩矩把他葬了，你們老趙家至得富貴三輩子，就算出了敗家子也夠再敗壞三輩子。可是，老趙不乾，他非得要趙家百世永昌。”

“我開始不同意，可架不住他磨泡，就點頭幫他弄了現在的風水局。當時，老趙冇死啊！他是掐好了日子，才裝嚥氣的。我把他弄進水潭底下之後，給他布了一個小化龍局，隻要過了七七四十九天，他把自己化小龍，徹底趕跑潭底下那個金蟾，你們老趙家也就得濟啦！”

“小龍屬木，怕的就是金！潭子裡一落鐵。金蟾得了銳金之氣相助，反過頭來就能吃了老趙，老趙到底冇跑了啊！可惜啊！現在金蟾已經恨死你們家了，不把你們全都纏死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趙老二臉都嚇白了：“要不我們搬走，搬的遠遠的……”

李先生搖頭道：“不行！你們現在搬，走到哪金蟾就能跟到哪兒，早晚也是個死。”

趙老二又跪下了：“那怎麼辦？李叔，我爹跟你可是老，你不能看著我家斷子絕孫那！”

“我這不是想辦法麼？”李先生冇好氣的道：“你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用雄黃石在水潭邊上圍上一圈，把金蟾先困在裡麵，不讓他出來。往後我在慢慢想辦法……”

李先生後來把趙老二單獨到了屋裡，說了好半天，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總之，趙老二到死也冇離開過趙家樓！